“咚——”
响彻云霄的鼓声回荡在奉天殿内,庄严而隆重。
大殿之上,文武群臣分列两行,身姿挺拔,静心等待。
随着又一声清澈高亢的唱喏响起,所有臣子的目光汇聚于一处。
只见头戴玄黑翼善冠,一袭赤红如血、纹绣金龙袍的朱元璋,缓缓踏上了大明最高的位子。
“臣等拜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彼时,群臣连忙俯首,声如洪钟,震动奉天殿。
“平身吧。”
朱元璋的眼中划过一抹满意之色,这才轻轻摆手。
“谢陛下。”
群臣方才起身。
“廖永忠?”
只不过下一瞬,朱元璋的眼眸又是微微一沉。
廖永忠的事情,朝臣自然并不知晓,而对外的名义,便是廖永忠需要静养,不宜朝会。
所以从洪武八年起,廖永忠便再未上过朝,整日赋闲在家。
而这也是朱元璋对于廖永忠的责罚。
但今日廖永忠竟然破天荒的来了朝会,甚至今年年初告假静养的邓愈,也是来了朝会。
“陛下,微臣有本请奏。”
就在朱元璋思索间,武勋第二列的平凉侯费聚缓缓踏出一步,便是看向朱元璋躬身道。
“奏。”
朱元璋回神,又是摆手道。
“启奏陛下,宋国公请臣转呈奏章,请旨回京。”
说话间,费聚又是将奏章交由小太监奉呈陛见。
“准。”
朱元璋拿过奏章,只是随意翻阅了两眼,便是轻轻点头道。
“冯胜归朝?”
但不同于朱元璋的淡然,右丞相胡惟庸的瞳孔却是微微一缩。
冯胜归朝这件事,胡惟庸竟然没有得到半点风声?
那究竟是冯胜有意隐瞒,还是仓促决定?
一瞬间,胡惟庸的思绪百转千回。
但片刻后,胡惟庸又是将目光投向了一边的晋王朱棡。
晋王朱棡昨日上朝,冯胜今日便是递上了请旨回朝的奏章?
那他们的这位宋国公,不出意外应该是回京为朱棡撑场子。
可别人不知,那与李善长走的极近的中书省右丞相胡惟庸岂能不知?
朱棡私下里最为亲近的勋贵臣子,除了常遇春之外,仅仅只有两位。
但这两位,无一不是开国六公之一。
那便是卫国公邓愈,宋国公冯胜。
而不管是邓愈的儿子邓镇,还是冯胜的侄子冯诚,此时都在朱棡麾下。
但就在胡惟庸思索之时,朱棡却是缓缓转过头,看向胡惟庸露出一抹笑容。
又仅是片刻,这两双眼眸,便是对在了一起。
而后者的眼眸虽然浑浊,但无一不透露出老谋深算,至于前者,也再无往日的稚嫩之色。
“好一个晋王殿下。”
胡惟庸眯了眯眼,方才将目光收回,但心中仍然划过一抹震动。
不愧是能在草原,将北元人完全压制的晋王朱棡,其眼眸之中透露出的幽暗深邃,已经隐隐能与朱元璋比肩。
而且胡惟庸还从那一抹眼眸之中,寻觅出一丝警告的意思。
那就绝对不能放任朱棡留在京师,不然绝对会成为他胡惟庸的劲敌。
所以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将朱棡送回太原。
“这个老狐狸,就让你再蹦跶一段时间吧。”
不同于胡惟庸的思索,朱棡收回目光的同时,又是闪过一抹冷意。
真以为他朱棡看不明白,胡惟庸的那点心思?
莫不是还以为,朱棡还是昔日的朱棡?
要明白,朱棡这三年不是人在太原改革弊政,便是马踏草原。
可不管是改革弊政,还是马踏草原,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道明?
而朝中只知道朱棡无一败绩,但却从未想过,草原可是北元人的老家。
那想在草原胜过扩廓帖木儿,胜过北元,朱棡究竟得克服多大的困难,也是无人得知。
毕竟北元人没他们想的那么弱。
而若非朱棡从小熟读兵法,并且拥有远超这方世界近乎上千年的知识作为底蕴,那他还真不一定能干得过北元。
但这也加速了朱棡的成长,使其心思愈发缜密,这才有了今日的少年战神,晋王朱棡。
所以千万别小看已经脱胎换骨的朱棡。
“陛下,老臣有本请奏。”
就在群臣心思各异之时,鄂国公常遇春一步踏出。
“来了!”
不仅仅是朱棡,便是朱标与徐达,还有秦王朱樉的心中,皆是齐齐闪过这个念头。
“奏。”
朱元璋仍是不动声色道。
“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顿时,悲愤交加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而起。
又见,常遇春轰然跪倒在地,脸上更是充满愤怒之色。
而看向眼前的这一幕,满殿的文武大臣皆是齐齐一愣,不知道常遇春又在抽哪门子的风?
还请朱元璋为你做主?
别闹了,老兄,就冲你女儿是太子妃的身份,整座大明王朝除了老朱,还有谁能欺负伱常遇春?
但这其中也有一部分官员直接变了面色,而他们便是江南所属在朝的文官。
常遇春跑出来求朱元璋为其做主,再结合吕氏一家灭门,那以他们的聪明。
自然不难猜出,绝对是东宫出了事,而且还是能让吕家灭门的大事。
随之又是一刹,靠的最近的江南文臣便是相互交换了眼色,而其中,皆是不约而同的震动之色。
这已经不用猜了,绝对是吕本的女儿对太子妃常清韵下手了。
“这个蠢货!”
所有已经猜出缘由的江南文臣,又是心中暗骂一声道。
难道吕家不知江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怎么敢擅自对太子妃常清韵下手?
莫不是想拉着所有的江南士族陪葬不成!
“好家伙,若不是提前商议过,我都以为是真的。”
站在朱棡身侧的朱樉,看向朱棡附耳低声道。
“都是演技派。”
对此,朱棡又是瞥了一眼上方的朱元璋,心中也是不禁感慨了两声道。
“陛下,太子侧妃吕氏勾结太医院谋害太子妃,所以老臣恳请陛下彻查!”
此时的常遇春声音因悲愤而颤抖,话语如同重锤一般,砸在每位在场所有臣子的心头。
而此言一出,朝野上下,皆是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