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卧槽。”离城墙越来越近,范凌恒见得面前乌央乌央的人群,不禁感叹道。
当然,一方面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多人齐聚一地;另一方面,还是因为他知道了现在是谁在义乌主持募兵。
想到今世第一次面对历史书上活生生的大人物或许就在义乌,光是想想都让他浑身颤栗。
没错,那就是戚继光。
相信只要上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学生对这个名字都不会陌生,作为历史上为数不多能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军队戚家军的创始人(另一个是岳家军),让倭寇威风丧胆的杰出将领,更是有着歼敌五千五百余人,累计伤亡不足二十人,史称“台州大捷”光辉战绩的人。
当你有幸能真正面对他的时候,你会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范凌恒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样子,反正从得知是戚继光在此募兵后,他眼睛瞪得像驼铃一般,想在人头攒动中找到脑门上写着“戚继光”三字的人。
只可惜,这事儿除了费眼外,他一无所获。
守门的官兵检查完他们路引,好奇的扫了几眼这个梗着脖子,脸朝外伸的家伙,便放他们进城。
直到福伯带着他们到了客栈,范凌恒才施施然揉着酸胀的脖子和眼睛走下马车。
“凌云、福伯,咱们在义乌呆上两天,等后天再走,我出去办点事儿。”双脚刚挨地,范凌恒从车厢里扒拉出几辆碎银子,随手踹到袖子里就急急忙忙的往外窜。
范氏众人目目相觑,范凌云想着族长交代自己的:“范凌恒去哪你跟着去哪。”
也连忙跑着追上去。
“福伯,怎么了?”问话的是杨家小姐,乘了几个时辰的她到了客栈,自是也要好好休息下。
从福伯口中得知范凌恒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一个人跑出去,她眼珠子溜溜一转,简单交代了几句自己要上楼休息云云,便带着小依去了楼上。
不一会儿,从客栈二楼走下位身颀修齐、面如桃瓣、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身后跟了个俊俏小厮。
“呼,呼。”范凌云喘着粗气追上范凌恒,调整下呼吸,疑惑道:“恒哥儿,你走这么急干嘛?”
“找人!”
“你在这儿有熟悉的朋友?”
“没有,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出潮阳,怎么可能在义乌有朋友。”范凌恒笑着回答,脚下一刻不停。
范凌云小跑几步才跟上他的步伐,可想而知这家伙有多心急。
“那你去找谁?”
“找一个我敬仰已久的人……”
范凌云发誓,范凌恒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都在闪闪发光。
两个时辰后。
范凌云如死狗一般吐着舌头坐在城门口的茶摊上,范凌恒虽然也是疲惫不堪,但依然强打着精神,每路过一个士兵便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腰牌。
没办法,这会儿倭寇成灾,他刚才就多问了两句就差点被士兵给逮起来,要不是有杨知县的公文能证明他的身份,保不准他就被误认成汉奸细作被请去吃牢饭了。
问又不能问,他就只能以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守株待兔,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眼见夕阳西下,他无奈摇了摇头,端起手中的大碗茶水,准备一饮而尽,突然进来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害得他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是你?小妞?”范凌恒不由出声道。
“终于找到你了。”杨清曦心中暗道。
她领着小依在城中绕了一大圈,走的脚底都出了水泡也没找到范凌恒,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悠然的坐在城门口喝茶!
气急之下,她径直走向范凌恒的茶桌,路上还顺手从柜台拿起一个茶碗,还不等范凌恒说话,便举起茶碗。
“别别,君子动口不动手。”范凌恒眼瞅着那茶碗就要落下,连忙跳起身一把抓住杨清曦的手腕。
霎那间,四人之间陷入诡异般的沉默。
“啊~~你干什么!”小依刺耳的尖叫声传来,原本静止的画面犹如玻璃般碎裂开来。
杨清曦雪白的脸蛋儿飘过一抹红晕,她挣扎了下,羞赧道:“快松手,我只是想喝碗茶水!”
范凌恒闻言一个机灵,连忙松开后后退了两步,狐疑不定的看着她:“你确定?”
“确定!”杨清曦从牙缝里挤出来两字,狠狠得白了他一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眼角轻挑,仿佛勾起一弯新月。
虽是男儿装扮,但掩不住的一抹风情直接让范凌恒呆在原地。
杨清曦走了一路,口渴之极,倒了碗茶水坐了下来,抿了几口茶水,见范凌恒还如呆头鹅般傻乎乎站在原地,不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还不坐下,本小……咳,本公子有话问你。”杨清曦故意粗着嗓子道。
范凌恒老脸一红,老老实实坐到杨清曦对面。
上次见她的时候,一开始以为是个兔爷,差点以为自己弯了,这次再见,已经知道她是姑娘,再用看女人的眼光看她,自是感觉大不一样。
两世加起来,论美貌,面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小妞论美貌也能排在前五。
这会儿可不和后世一样,大多数女人都得靠科技与狠活才能在大众面前展示出美丽的那一面。
在前世,照片可以靠p,皮肤可以靠粉,眼皮可以靠割,脸庞可以靠整,你要想知道你媳妇儿之前长什么样,光是卸妆水都不够使,最起码得翻到她小学毕业时候的照片才能大概判断出来现在与你同床共枕的女人是不是原装货。
但在这个时代,美女就是实打实的美女,最多是粉敷面,黛画眉,涂腮红,其他的科技与狠活还没有诞生。
所以,面前的小妞好看即是真的好看。
“咳咳,兄台之前一首‘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可让鄙人记挂的紧,这会儿兄台又坐在此处看别人募兵,想必除了‘钱’字说,还对军事有所研究,不如今日你我再次议事如何?”
杨清曦从小到大最佩服的有两个人,文是李清照,武是花木兰,自小的梦想便是像花木兰一般‘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她只恨自己身为女儿身,空有报国之心却无报国之门。
范凌恒只和她见了两面,自是不知道她心里头所想,不过男人嘛,对女人就两字——宽容。
算了,还是用色欲熏心形容更加贴切。
或者说,大多数男人都免不了在女人面前,特别是漂亮女人面前像孔雀开屏般展现自己强势的一面,这是源于动物的本能。
嗯,我们的范大公子也不例外。
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茶,故作潇洒的甩了甩头发,看着杨清曦,眉毛一挑道:“问吧,你有什么要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