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将至,今天的雨将会是近几个月以来最猛烈的一次。
嘈杂的汽笛音在大街小巷中传来传去,由于大雨造成了城市下水道系统的堵塞。繁华的街道上,马路中央挤满了车辆。
世贸广场不断播放的广告,夹杂着雨声笛鸣,冲击着每个四处躲雨的人。
而大概几个月前,也是如同这一样的大雨,发生了一起十分离奇的事情。
一个男人在大街上于雨中,自燃了。
很快这一事情与视频在网络上传开,警方也在极力控制舆论。可久而久之,这一案件却变成悬案。
久而久之这一相案子就被定性为了意外死亡。
今天,这一幕又将要上央。
在一条长龙的小汽车中,一辆面包车司机忍不住将头探出窗外,朝前面的白色轿车怒骂道:“喂!前面的!能不能快点!”随及又猛按汽笛。
但他立马遭到了前车的报复,一个干瘦的男人推开了车门,拿着一个装满水的玻璃水瓶,怒气冲冲的朝面包车车主走来。
下一刻,这嘈杂的环境里又多了一种喧嚣的声音。而这一切都被一个女孩收进眼底。
她举着透明的白色雨伞,穿着一身日系的学生裙,披着一件褐色的休闲外套。而此刻已是八月中旬,但她的脖子上却还系着一条红色围巾。
女孩宁静的站在雨中注视着争吵的二人。同时口中念叨着数字,“一,,,二,,,三,,,”
下一刻干瘦的男人愤怒的举起水瓶砸在了那面包车车主头上,而这一瞬间水瓶乍裂爆开。
在面包车车主惊恐的眼神里,烈火从他头顶在车内爆开点燃了他,以及那位干瘦男人。
见证这一幕的女孩第一个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可旁人却目若无物也听不见,直到面包车一旁的车主也发出惊呼,大街上的人才发现了两个已经被大火吞噬的人。
介时立急有人拿起灭火器朝二人身上喷去,这股无缘由的火焰却异常凶猛。不过片刻,二人已烧成焦黑。
火焰也随即熄灭。
而一阵烤肉味在雨中散开还伴随着一种劣质香水的气味。
很快,人群中一个大喊自称警察的英国中年男人,冲出乱成一锅粥的人群,直奔两具尸体。
他老练的戴上白色的橡胶手套并掏出手机,在大雨冲刷一切前将案发现场拍下,并将可凝的玻璃杯碎片用透明袋收集。紧接沉着冷静的拨通了一个本地的报警电话号码。
“喂,这里是调查局协本地警属,蒙多警长。世贸广场对面的繁华大道发生了一起人体自燃案,目前两名受害者已无生命体征。”
男人的声音有一种纯粹的欧洲人腔调,像一瓶历经沧桑的老酒,但却说着流利的中文。
而他本人白了鬓角,戴着一顶牛仔帽,看着像上世纪西部电影中走出来的人物。
电话结束后,忘乎所以的他已被雨水浸湿。这时他却吐槽道:“该死的我的伞!?算了,,,”
在此之前,他还记得一个系着红色尾巾的女孩,若不是她的惊喊,蒙多警长也不可能案发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但后事就交给本地警察吧,我对那个女孩到是挺感兴趣。
蒙多心里如是想到。随后他从大衣内寸的口袋中,拿出一张早已模糊不清的照片。盯着其中泛黄小人呢喃道:“世另我,难道你不会长大吗?”
蒙多再次将照片收藏好,利落的点燃一根香烟,将浸湿的风衣脱下甩搭在了肩膀上,然后大步朝着女孩离去的方向追去。
大雨仍在继续,广告声,路人的聊天声追金逐利,这些喧嚣的东西并不会因死几个人而停下,似乎上帝也并不在乎人们的死活,一切照常进行。
雨幕霓虹下,在一处蛋糕店前蒙多停下了脚步,而远去的背后这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蒙多吸了最后一支手中的烟,“嘿嘿,这个老伙计也燃尽了。”随及再次呢喃道:“这出警速度放在我故乡与痴梦无疑,但抓捕这些个凶犯却不是常人能够胜任的,我说的对吗?世另我。”
同一个屋檐下,高大的欧洲男人身前站着的,正是那个名为世另我的女孩,此刻她正直勾勾盯着蛋糕店中的甜品。
丝毫没有察觉到蒙多的靠近。
紧接着蒙多将熄灭的烟屁股弹到女孩鞋子上,这才让她扭头看向了蒙多。
世另我呆呆的摸摸肚子说道:“好饿,,,蒙多警长。”接着又瞬间变脸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道:“初次见面。你找到了你的颜色了吗?”
二人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八年。如今蒙多切身看着面前丝毫不被岁月折磨的女孩,叹息一声,几乎不变的岁月对于八年后的我,也算是初次见面了。
于我而言真是岁月不饶人。
蒙多摘下湿漉漉的牛仔帽放于胸前,像一个绅士一般说道:“很可惜,小姐。我仍未找到属于我的色彩,我已经用这具空壳行使了八年。”
这时一辆大卡伴随着鸣笛呼啸而过,溅起的水花洒在了路边上的行人,转眼间便传来了漫骂声。
蒙多回身看着这一切,发出了一声冷叹。
世另我并没有在意这些,她仍然注视着橱窗里的蛋糕。
片刻的沉寂后女孩再次开口:“一味地追寻不可触及的正义,是摧毁自己的利器。警长,你想抓到他吗?”
蒙多向前迈进一小步,坚定的眼神已经明示了他的决心,可话到嘴边,却又迟迟难言。他的脑中想起了不堪的过往。
世另我继续说道:“浪费追凶的时间只为来见我,警长,别停下。真相到来前,请一直前进。而我会与你同行。”
“请问,,,先生你是要买什么甜品吗?见你站在本店前许久。”突然一个仿佛处于蒙多意识之外的女人声音传入脑海,它打破了世另我的存在,宛如坠入破碎的镜面。而蒙多猛然如同暂停呼吸后的苏醒,整个人差点失力向后栽倒下去。
“先生你没事吧?!”那名女售卖员急忙扶住蒙多。
而回过神后的蒙多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回复着:“我没事,,,我没事,,,”紧接着在全身上下摸索着什么,急促而嘶哑喊道:“药,,,我的药,,,”
这一连串要死不活的举动,都要将一旁年轻的女人吓个半死。好在蒙多在存放照片的那内寸中,找到了只有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白色药丸。
他冲进雨中仰面将药混着雨水咽下。
这枚药是来自一个已经不存在的生物医药公司TCR,现在已经停产。
吃下药物后,世另我重新出现在蛋糕店橱窗外时,蒙多才恢复了正常。
“抱歉了,给小店惹了些麻烦。这些,就当是你好心帮忙的小费吧。”话罢,狼狈的蒙多从浸湿的大衣里取出一包黑皮匣子,掏出了些许钱递给了那个女人。
之后,蒙多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牛仔帽重新戴上,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此时是案发后的第十六分钟,现场已经被自媒体与充满好奇心的广大群众围的水泄不通,造成了新一轮的交通堵塞。
挤过拥堵在一团的群众穿过警戒线,几个辅警迅速拦在了蒙多面前,其中一个严声警告道:“请务在靠前。不然以妨害公务罪对你进行依法处置。”
见状,蒙多从黑匣中掏出警官证淡定道:“本地协助警探,蒙多-克里斯。我就是刚刚的报案人。”
辅警接过证件仔细打量,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要求等上级通知。
这时捕风捉影的媒体跨过警戒线,想从这个自称是报案人的警探口中得到些独家专报,辅警立马被这些不安分的媒体人吸引,蒙多则借机溜了进去。
扶好牛仔帽,点燃一根香烟,蒙多看到尸体边上有一个被两名武警保护的壮硕男人,他一看就是这的头头。
蒙多朝其喊道:“Mr. Chen!陈警官!”
本在督察收集现场信息的陈警官,闻声,迅速回头看向蒙多,“蒙多警长,别来无恙啊!”中国男人高兴的说道。
两个男人在雨中拥抱,而一旁武警迅速向蒙多递来一把雨伞。
一声道谢,蒙多很快进入主题。他先是看向地上两具焦黑的尸体,深吸了一口烟问道:“调查结果?”
陈警官摇了摇头眉头一皱沉闷道:“很不理想,交通那里的摄像头也看了。雨太大,线索被冲走了大半。”
又扑空一场?蒙多朝尸体走进了几步,现在法医正在进行尸检。“毒杀呢?”蒙多在次疑问道。
闻言,陈警官痴笑了一下又叹息一声,慢步来到两具尸体前平淡道:“我知道你在开玩笑,法医提取了一号受害人的皮肤组织并在头骨上发现了酸性残流物,还有面包车中有高浓度的酒精化验是某香水的成份,两名被害人家属关系还在调取。”
“酒精?”闻言蒙多熄灭了手中的烟,扔在了马路旁的引水渠中。接着寻问了二号受害人玻璃杯的情况,在一些专家的溯源下已经知道了出自哪个商家,现在已经派人去取证。
蒙多沉思着,酒精,酸性物质,,,随后又抬头看着绵绵不绝的大雨。
蒙多心中已有了答案是硫酸。
硫酸加水可产生热量,这是至使惨案发生的罪魁祸首。可两个毫无瓜葛的人,在没有预演的情况下是如何这么巧合的?
不过片刻拨通了干瘦男人最近联系最密切的人。在寻问了对方情况下得知了,二号已经独居十年,前些时间所属于一个冶金工业厂和他是同事关系,而二号是那里的采购。就在上周男人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今天刚被开除。
原来如此,二号受害人由于抑郁症想用流酸自杀,这个说法可以成立。
一号受害人驾驶私家车,在车内喷洒了高酒精浓度的香水,无防害意识,可以判定为意外。
虽然都是意外,但这两例合起来却是如此可疑。更何况前几个月还有一场同样使用意外死亡的作案手法。
事发在三月末,一名男子外出由于忘带雨伞,面对突然下起的大雨便准备折返回家,正在途经小区楼房避雨时,楼上一名正在浇花的住户不小心将水洒在了男人的西服上。
男子当时恰好气头上,自己的名贵西服被雨浸湿没地撒气,便想讹人。
浇花者怎可吃亏,二人便在楼道间争吵了起来。
邻居见状随后报了警,经过调和,男子自知理亏便不了了知,而在拿完伞后又换了身干燥的衣服出了门。
紧接着在大街上,他自燃了。
事后从烧黑的伞架上提取出了易燃的金属粉尘,根据那时的分析是由于干燥的衣服与羊毛寸衫发生了磨擦产生了静电才导致了这场意外。
而粉尘来源于,他是当地一所学校的化学教师,在前一天一节化学课上,因当时错误的试范可能导致了镁粉等一些高活性金属附着在伞上,才酿成了如此悲剧。
经警方多次明查暗访发现,男子人缘极差,也是独居一人。在学校,学生,同事都不待见他。
于是怀疑是仇杀,可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就连案发前的民警也寻查了一遍,除了这些已知的东西在无任何蛛丝马迹。
简直就是一场完美犯罪。
而火种指代的便是这人体自燃事件的称号,算是警方内部的谣言。
也暗示为上帝降下热烈的柴薪,焚烧丑恶的人类。
经媒体宣传,此种恶劣的事件被广大群众亲切的称呼为,“城市的清道夫。”
线索明了,陈警官很快暂时定性为意外事故,准备收警把收集的材料交到上级定夺。
眼见这种惨案又要发生时,蒙多发声了:“陈警官,我请求你,在查查,这件案子绝对没有这么容易!”
这次陈警官一改平常的冷静,纠住蒙多的衣领歇斯底里喊道:“蒙多-克里斯!我警告你!没有什么火种杀人犯,这就是个意外!意外你懂吗?!”
“而且你就是这个谣言的传播者吧?!”
蒙多放弃了挣扎任由他发泄,因为他已经尽力了。紧接着一声雷鸣伴随着闪电贯穿云霄,陈警官也冷静了下来。
二人并排坐在人行道的石阶上眺望着灰蒙蒙的城市。
这时蒙多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看着那第一现场又开始了一场思考,凶手两起谋杀案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一号被害人言语暴力二号被害人,二号被害人便用肢体暴力解决了给他产生暴力的源头的一号被害人。
“不错,这就是他出的题。”世另我突然出现,她蹲在尸体前观看并用手指轻轻戳着尸体的头说道,随后把烧成烂肉的脸摆成张鬼脸,吓了一跳准备收尸的法医。
蒙多无心去管世另我的调皮行为,继续延着假设进行构思。
看来这个凶手在创造自己所认为的【公平】。先是教会他人学会反抗打倒不公,可由于自己也成了施暴者便被一起清算。
从这一点看凶手有很强势的神性洁癖,而且有着自己定义的扭曲道德观。
结论他在以神的角度审视着世人。用自己的道德标榜世人,动用私刑剥夺生者的权力,这种事,撒坦都不会留情。
又是一声雷鸣,闪电照亮了蒙多惨白的脸。
他突然站起身仰望着不断从天穹落下的滂沱大雨,“就像上帝的使者潜伏在人们周围,操控生死,幕雨如同影子可以延伸至任何地方。不可记忆,不可留形。”
一旁听着蒙多又在疯言疯语的陈警官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上前拍了拍老友的肩膀沉闷道:“如果,火种真的存在。那就证明给我看,就像你当时抓捕那位名为【猎人】的凶犯一样,,,警长,,,兴许你真该退休了。”
在一声沉重的哀叹后陈警官大声一喝,所有办案人员开始清理现场。
刚刚的话蒙多则一句都有听进去,他沉浸在了自己新的假设中。
假设犯人无需直接行凶,他甚至可以不存在不参与,他只要布置线索,就可以杀人于无形。他无需隐藏,他一直在展示。
他只是让我们看到了他愿意让我们看到的事物。
假设成立现在该如何实现,蒙多看向世另我,二人眼神交汇随及动身前往了先前停留过的蛋糕店。
途中,蒙多于蛋糕店附近,一条人流量极少的街道找了一名瘦骨嶙峋的流浪汗,并要其配合一场演出,演出结束后他将会获得丰盛的晚餐。
至于地点,只要他在五分钟后站在前面一个蛋糕店门前什么都不要做。接着蒙多很自然的掏出五块钱扔给了流浪汗,二人交流时间极少,就算是旁人都不会察觉出异样。
做完这一切后蒙多整理了一遍衣装才走进那间蛋糕店。
售卖员见来客是先前那个怪人,眼中闪过几丝惊慌。但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她还是热情招待了这位牛仔。
“先生想要什么呢?”
进店后蒙多就将置于橱窗中的所有糕点扫视了一遍,见并没有其想要的蒙多开始了他的表演,他先是帅气的一甩火机点燃一根香烟,用着英国人特有的深邃眼眸深情的看向女人。
女人被直视心中一丝惊恐,但抵不住这帅气的外国人一下便被收获了芳心。
蒙多撇眼看向柜台后上方的电子时钟,此时2008年 8月20日 15:32。
记住时间后蒙多继续拖延,与女人聊起家乡的事,他出生在一个充满希望的时代,那是1960年的英国。
父亲是英国本地人,而母亲却是中国的一名留学生,他自幼便受来自两个国家的教育并于9岁,父亲携母亲一同前往华夏暂住了几年,那是我第来到母亲口中这个奋斗的国家。
当时还发生了一个战役,我记忆犹新,也就在那时我立志要参军。
就在18岁那年我于英国参了军,并在之后的一年里被当作预备机械机师陪养,还认识了一个当时志同道合的朋友。
之后发生了许多奇妙的事,我在19岁那年退伍了。
“咳咳,咳咳!,,,,咳咳!”蒙多突然故作干咳,引的女人急切关心道:“哦天!先生你没事吧?!”
随后蒙多调皮的咧嘴一笑说道:“骗你的,话说回来,美丽的女士。你对客人的招待方式是否有些不周全呢?”
闻言女人瞬间会意,“那么这位先生想要吃些什么呢?”
“来一份低糖大份的生日蛋糕,最好是一个人吃不完的样式。”蒙多再次咧嘴一笑道。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今天我孩子生日。”
瞬间女人对他的好感急转直下,眼里似乎藏有凶光,但还是用心为其进行了装包,那盒顶还有一双长长的免子耳朵。
而现在五分钟已过,蒙多接过足有成年人三分之一大小的生日蛋糕,并付了钱。
而那名流浪汉也准时抵达了现场,只要这时蒙多在出门时因蛋糕盒装饰挡住了视野,在下台阶时崴了脚蛋糕盒飞了出去被流浪汉抢走。
这场精心布置的谋杀便大功告成。
就在二十多分钟前,蒙多刚与世另我离开案发现场,讲出了自己的计划。
具他观察那家蛋糕店的派头大概为外资,而在众多糖类中,有种叫人造甜味剂的东西,这种糖往往用在生日蛋糕中。
而在极短时间进行大量食用便会引起血小板减少导致急性大出血。除非立刻就医,不然无力回天。
“你会这样做吗?”世另我瞪大着双眼好奇的仰望着蒙多。
“答案是不会,小姐。我所要验证的是,如何做到。”蒙多眼神直视前方自信的说道。
而如今,一场完美犯罪已经诞生。
一个流浪汉抢走了一位不小心失足摔倒的父亲,为儿子买的生日蛋糕。最后却死于急性大出血。
法医只可鉴定为吃的太撑。
就是节节盘查,都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就是凶手。
我不过只是调逗了一下女售卖员,便被她冷眼送走而已,如果她不计前嫌来帮扶我。
我又怎么可能会摔倒呢?
至于与死者生前的谈话。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而事后如何是由生者定义的。
我只是好心施舍了他一笔小钱而已。
一声雷鸣震慑天穹,蒙多转身面带笑意朝女人说道:“抱歉,我想再买一盒小点的蛋糕。”
在把新买的蛋糕交于流浪汉手中后,世另我突然从蒙多背后跳出。
她眺望着带着欢快笑容远去的流浪汗,接着又看向高楼之间的幕雨呢喃道:“看来,凶犯和我一样,都是幕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