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个星期后。
1947年10月25日上午十点一刻,黑墨市封罗县董家镇,这董家镇座落着不少大小石碉楼、老院子、勾耳山、观音庙建筑、四合院等等。
那苏致平少见身着黑色西装便服,披毛领皮大衣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家“道奇”警车,总算是来到董家镇彭家坝。
这里的建筑物大部分环绕山上而建,汽车行使至一处四合院大门口停了下来,双开门旁柱上则是挂着“墨宅”牌匾,可见这白妙居凡处事可多低调了。
“你在这等我。”
“是!”
苏致平面展忧愁缓缓摇下车窗,可见其是多抵触这处,叹罢,向司机述起咐言,一身着警服警员坐驾驶室上闻讯作应,前者话毕,提起昨日在卫东手上收来的黑盒,打开车门。
望向车窗反境,那纤尘不染的大门就知道白妙布下重印,想起初见墨子书,那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婴孩已长大成人,且以“蜮虫”的身份,这一切如同昨日般。
那苏致平感叹光阴似箭之际,眼余瞥向“青溟剑”露出忧愁,这“黑盒”对其而言,无疑仅仅只是个无提任务,为何高层需要收集这些“邪器”,莫不是天馗内部已发生动荡,若不是,那这无疑是新任“梵天”存有私欲之心,正考验另三大“梵者”的耐性。
不久,这把“青溟剑”不论收归哪位氏族之手,都关乎到天弃之界及天顾之界密不可分互牵的命运,对苏致平而言,这届四族掌首还是太过年轻,除其它三族,栁氏掌首是刚接掌不久根柢未深的愣头青。
想到这,事主不由得顿了顿,心觉这不是自己所能担心之事,如今的他要解决的是,这向来不过问“天弃异界”改革事态已经多年的墨氏“白妙”,让其鉴定这把剑的真伪,无疑是向她发出回归邀请函。
这令本该上前敲门的苏致平立止不动,如若她“白妙”接受回归,是不是表示“墨子书”的立场会发生变化,如此自己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要知道,那个“封灵之子”在史上,早在二十年前就与其高祖父“墨言”玉石俱焚,为此“白妙”伤心欲绝带着堂戚侄孙回到魊界隐居。
在“天弃之界”保密局资料中,墨子书其实正是二十年前那场“封印绝术”中幸存婴儿的堂兄“墨子魏”,拥有“异蜮之血”的他,是白妙以思孙而改名的自孙,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至于苏致平为何会把自己比喻成千古罪人,似乎与墨氏那不可告人的秘密有关。
(注:“异蜮之血”亦指异界及魊界而产的混血子。)
“七叔,是苏七叔吗?”
就在苏致平沉陷思虑之际,由其身后传来欲言又止声,应该是不确定他就是言中之人,前者闻讯回头一看,只见来人是名亭亭玉立,圆目白晳的少女,与苏瑾厹相比,她那微胖的鸭蛋脸艳绝不少。
只见她剪有前刘海短发,身着旗袍式领口,衣长不过臀,喇叭形露腕七分袖的上衣,黑色百褶裙身披灰色毛皮披风,手拎复古箱包。
“真是苏七叔!!”
“哟,这不是芙丫头么,怎么过来了,今天不用上学堂吗?还是已经放课了?”面对少女的惊喊,那苏致平先是一惊,而后打起招呼。
原来这芙丫头是“白妙”女婿“安傲之”的外甥女,姓夏,名唤芙,她因时常来看望自己的叔父,而被人熟知,如此一来二去,就成了墨氏的常客,后深得这户主白妙的疼爱,现时常伴在户主左右。
苏致平猜测这“白妙”是有意让这夏芙日后嫁给墨子书,好牵制住其体内的另一半血缘,至于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蜮虫,前者难寻结果,兴许只是那白妙喜欢罢了。
可对那个冷面侦探墨子书而言,夏芙只是姑父的外甥女,陪伴祖母的小妹妹,一想到自侄也到了适婚年纪,苏致平不由得头痛起来。
“嗯,今天是学堂放课的日子,难得,便过来陪陪老夫人了,嘿嘿。”
那夏芙一脸腼腆笑出声罢,此时的苏致平一直苦闷如何向那白妙述请,这丫头一来,那老太肯定高兴,笑出:“哈哈,老夫人好福气呀。”
“咣咣。”
苏致平二人在门口小聚后,他上前敲了敲门,伴随双开门被砸的声起,院内也传来急促奔跑的脚步声。
“谁呀!!”
“是我,苏老七和芙丫头。”门内响起年轻女声,那苏致平听闻此音,脸一下阴了下来,朝门内喊罢,门内里忽然没了声响,应该是那人迟疑了下。
“吱……。”
随着复古破旧双开门打开,一头梳齐刘海绑着双辫子,身着旗袍式毛领口中长裙,看似与夏芙年龄相仿的少女出现在苏致平二人跟前,此人正是墨氏童仆“淞岚”。
“苏老爷,好,芙小姐,好!”那淞岚面露冰霜,朝苏致平二人鞠了一躬后冷冷打起招呼。
“老夫人可在?”夏芙微笑点了点头,扶向淞岚做出询问,后者闻讯使手抽出没作吭声,只是让开了路伸出手示意苏致平二人进去。
说实话,苏致平并不喜欢这开门的淞岚,主要原因还是她那来历不明的身份。
十年前,她就倒在这墨宅门口,白妙见她可怜,便把她以童仆之身留了下来,这对天弃之界人来说是很忌讳的,总而言之,苏致平看这丫头是怎么看怎么邪。
刚走进宅门,进入眼帘的是别致装修风,宅门前面是一个砖雕,上面雕刻着一个特别的标志,走过砖雕进去就是内宅,内宅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两边都有相同大小的池子。
这四合院是三层楼高的建筑合拼而成,说大也不是很大,也就是五百多平米大小,住在这里除了主子三人外,也就只是白妙的那两位陪嫁老嬷嬷,一位乳娘及乳娘的儿子,还有就是这开门的淞岚了。
苏致平二人跟在淞岚身后缓缓走向内堂,后者突然停下脚步示意二人稍等片刻,自己推门走进内堂,等了近五分,她才悠悠开门而出,并朝前者二人伸手,鞠躬道:“苏老爷,芙小姐,老夫人有请。”
见淞岚示意二人进去,苏致平心里忽然忐忑不安起来,推开内堂双开大门,一复古装修风扑面而来,内堂两边被放满老式桌椅,正前方坐着的是一位看似八十好几的老太。
这老太正是当年奋力抵挡“萧弥儿”却失败,坠入黑渊的那名妇女,她亦是墨子书的祖母“白妙”,只见她一身长袄百褶裙,看似有些病容,可看气色还算是硬朗。
站在白妙旁边是两名年过八十的老嬷嬷,苏致平看到那二人,颊部不由得流下了冷汗,刚一进门,夏芙便飞奔快步走到自叔面前,前者则是喜迎出:“丫头,可算来啦。”
“婆婆我来了。”
那夏芙嬉皮微笑应声罢,白妙发现紧随其后的苏致平,脸一下沉了下来,面若冰霜冷冷讽道:“哟,稀客,这不是苏家老七吗?”
“淞岚早有汇报,至于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嘛。”那苏致平见白妙变色,似是不欢迎自己,心说罢,尴尬笑出:“呵呵,老夫人,近来可好。”
此时的苏致平浑身冒汗,不知道如何作答,如今的他只希望白妙这老太婆,心情别像阴睛不定的天气般就万幸了。
白妙发现苏致平抱来的“黑盒”便清楚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望向站在后者身旁的淞岚,吩附出:“岚儿,为芙丫头备好客房。”
那淞岚闻声点了点头,当是收咐作应,示罢,那白妙面展微笑向夏芙招了招手,示意其靠近自己。
那夏芙也不避嫌,快步走向她,白妙瞬间变得慈祥起来,一副视若珍宝,拍了拍她肩膀,乐出:“丫头,这两日你便在这陪老身吧。”
夏芙面露喜悦,似乎对她来说陪伴在这白妙身边是一种喜好,答道:“是,那婆婆,我先去找叔父了。”
看出这夏芙也是能闻绘色之人,知道苏致平有事相求,向白妙做出尾言,在得到户主的点头应许后,便跟着淞岚走出内堂了。
“去,给姑爷、小姐准备午膳吧,顺道把泰子也叫到这来……。”白妙见夏芙走远,脸色大变,示意身旁的老嬷嬷们离开,那嬷嬷二人闻讯点了点头,弓身做出辞礼后,径直走过苏致平关上了门。
“我记得你是去年冬节来过一次吧,真快,又要到年了,说吧,有何事相求。”门关上,一阵沉默,白妙示意苏致平坐下并说出。
“呃咳,老夫人,小七我,过来确有一事相求,昨天,我有一位老朋友,硬带来了这件铜器,今日过来,是想老夫人帮我那位朋友鉴定一下的。”那苏致平述罢,把“黑盒”放至一旁的实木茶几上,然后故称友物,恳请起来。
“我又不是古玩家,让我鉴定不是高估我嘛,只怕你朋友这件玩物来历不小吧。”
“咳,那是,不瞒老夫人,我那朋友就是我顶头上司。”那白妙也不是等闲之辈,自苏致平进门那一刹就看清盒里装了什么,她皱了皱眉,言毕,事主见瞒不下去,只好唯诺说出实情。
“我不想你难堪,回吧。”
白妙忽然闭上眼睛冷冷道,见白妙下了驱逐令,苏致平内心开始急躁起来,匆忙站起身,希望那白妙能回心转意,恳请出:“老夫人只要鉴定它是不是邪物就是,这邪物……。
“老七呀,他们这是想把你往火坑推,你会不知道。”
白妙见自己的用意不被苏致平所知,没等后者言毕,叹出气来,而苏致平怎会不知道,可为了家族,他必须走这条路,向白妙恭敬述道:“老夫人,小七这命都是他们的,火坑又怕什么。”
见苏致平如此固执,白妙叹了叹,似是清楚前者的脾性,无奈缓缓闭上双瞳,突然那“黑盒”发出紫色微光,剑在光体下穿盒而出,竟浮在事主跟前,而后又慢慢穿回盒中,一切恢复如初,紫光消散,求助人则是面展期待瞪向施咒者。
“嗯,它确是邪物,而且质品绝非平凡之物。”
“真的,它真是“青溟剑”!!”白妙缓缓睁开眼睛,才言罢,那苏致平意不顾礼节兴奋喊出,对他而言,三月追踪,总算是有了结果。
“看样子你倒是很乐意入这坑呀。”见苏致平欣喜若狂,白妙瞬露不悦,怒瞪向苏致平讽刺起来。
“呃咳,谢谢老夫人为我鉴定……。”
苏致平自知在白妙面前失了态,低下了头缓缓道起谢来,面对这种说不入耳的小辈,白妙极其生厌,训斥述出:“组织给你这个任务无疑是让你知难而退,你倒好,不说咱墨家,苏氏也已然剩下那对兄妹,你是打算让他们两也身处绝境不成。”
那白妙说罢,伸出手示意苏致平坐下,后者闻讯坐下不乐意了,向其反驳起来:“老夫人,言重了,生为天弃之界人,生死全为异界,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面对才是他们兄妹俩应该要做的。”
对于苏致平的言词,白妙清楚他其实也有责怪自己不让墨子书面对的意思,翻了翻白眼,道:“哼,随你吧,你打算如何处理这把剑,它的邪气过不了多久必会冲出封印,待它的邪气外泄,只怕那群异怪邪物也都会感应得到,到时候寻你的人,如若你任务失败,你认为那“天馗”会放过你吗?”
“只要确定它就是“青溟剑”我立马上交,之后,如若任务失败,高层如何发落,小七我不得而知,再说……。”可见白妙之言,这苏致平并非没有顾到,他瞥了瞥黑盒,无奈解释起来。
“看样子,天馗现在的当家“栁梵天”压根就没想要留你,你在接这种任务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些邪器封印被冲开,会招来什么东西。”
“谢谢老夫人关心,高层上面的事咱无权过问不是,做好自己份内事便罢。”苏致平不愿多想,纵使他想了,也是他空想白念,浪费时间罢了。
“小七呀,不知道你那外甥在你处做得如何了?”其实苏致平心里明白得很,天馗高层如此针对他,就是想更新换代了,那白妙见再继续问下去也没意思,转移起话题来。
“终于,还是开口了……。”
那苏致平闻讯心说罢,回道:“老夫人尽可放心,子书在我那好得很,再说有璟翃那臭小子保护他,您大可安心,只是,小七有一事不明,如今事态已变,正是墨氏需要人才的时候,为何还让那孩子置身事外,让他身披凡衣,真的好吗?”
“这会呀,我正想与你商量此事……。”
那白妙闻讯,竟面若淡然,说罢,朝门处喊道:“阿泰,进来吧。”
“吱……。”
内堂双开大门再次被打开,走进一看着实诚身姿矫健的年轻男子,此人是墨氏的老随从,也是苏致平十分熟悉的小管家,比墨子书大一岁的生死之交,姓源,名唤景泰,封元珠阶位等第为八级金黄破位“元破”。
只见那源景泰身着白领衬衫深V领粗棒毛衣,外搭一条针织衫走到白妙和苏致平面前,出于礼节的给来客点了点头请安罢,向白妙道:“老夫人,您找我。”
“阿泰,你不是回本家了吗?什么时候从异界回来了?”
“苏老爷您好,我昨日刚到。”面对苏致平的惊讶,那源景泰向其鞠了一躬罢,声温音柔做出回复,此人一出,前者皱眉不解,看出那白妙有意转移话题,也就不强加纠缠。
“哼,好端端回来个人,我竟不知,定是那慕容雪给下的“通关文蝶”也不与我知会一声。”
那苏致平怒目心说罢,那白妙突然面带微笑,向其述出:“唉,我就想呀,泰子已学成而归,是时候把他安排在书儿身边比较好些,如此那翃小子也不用围着书儿转不是。”
“看这老太婆的意思,明显是不再信任我了,算了,如此甚好,也是时候让那臭小子放松放松了。”
白妙才话落,苏致平面露担忧,暗叨罢,向她打起哈哈,道:“呵呵,小事,小事,老夫人,明日让阿泰上我那报道就成。”
“我并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就只有这么一个书儿,他若是也步入前尘往事,我……。”
似乎是难作言词,白妙哽咽罢,正视苏致平,解释出:“保护书儿的任务,还是要拜托你叔侄俩,阿泰呢,在本家的职位也很重要,只是他一直恳请留在书儿身边,哪怕只是一周,一个月……。”
那白妙如同苏致平腹中的蛔虫,后者也是佩服她这等料事如神,连忙答道:“老夫人多虑了,我怎么会这么想呢,阿泰呀,一辈子留在子书身边都是好的。”
“算了,泰子只是暂时过去,你给安排个好位置就成,对了,我们家书儿自从转到你那后也有三年了吧?”面对白妙的质问,苏致平只得连连称是。
“他每年都只在春节的时候才回来一两天,是不是你这领导给他施加了什么压力?”见苏致平随口打发自己,白妙面若冰霜,厉声怒斥起来。
“怎会,老夫人多虑了,他可是我亲外甥,我怎么会给他施加压力呢?哈哈!!”白妙的忽然变脸,苏致平见气氛不对,暗里感叹这白妙这脸变得比天还快。
“别给我打哈哈,去年我就给你提过这事,这人呐,又不是钢的,怎么能这样克扣他的时间。”
没等苏致平话毕,那白妙明显生气,前者感到无比压力,他知道,这白妙一叨起就没完没了,心里只想着找个借口脱身罢,肉笑心烦,说出:“呃,是是是,我回去,回去定给他安排个假期,您看,老夫人,这时候也不早了,小七我得回去复命了,您老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健康。”
“嗯,多给他安排假期,去忙吧,阿泰,送送你家苏老爷。”白妙看出苏致平的心烦气躁,向源景泰示意送客,后者闻讯点了点头。
见源景泰伸手做礼,那苏致平向白妙再次道别后,得到主人家的应许,朝门口走去。
“苏老爷,多年不见,不知我家少爷过得怎样……。”
站在车前,那源景泰犹豫不决向苏致平询问起来,后者看小伙这才刚回来就问主,心感欣慰,答道:“阿泰,你放心,有你苏老爷我在,你家少爷好着呢,明日早晨你到我办公室报道,本家的事,尽管去办,想什么时候回到子书身边就什么时候回。”
话间,苏致平打开车门,坐了上去,车外的源景泰则是推门作礼,朝其深鞠了一躬以表谢意,为表礼节,前者使车窗摇下,示意不必相送,举罢,朝司机附道:“回铺子。”
那司机点了点头,应后,启动了汽车,车缓缓开远,驶离墨宅,苏致平从左车镜中看到还站在原处的源景泰迟迟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