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全荆州最大、最奢华的销魂窟,每天都有从外地慕名而来的恩客,在此为博美人一笑而豪掷千金。
前院与常规的青楼酒肆无异,共三层高的楼宇,一楼是大厅,楼上是雅座与包间。一楼大厅的中间,向上凸起形成一个高台,时不时就有楼里的姑娘上台献艺。二楼与三楼则是一个又一个的雅间,一夜开销就抵普通人一年的收成。
不同的是,在楚香楼的后院里,还有几间相对独立的小院子,院子之间用各种花草树木隔绝开来,只有天香楼的头牌,才可以在这里拥有独立的一个小院。
后院的姑娘,拥有最大的特权就是择客,只有她们看中的恩客,才可以见上她们一面,要想一亲芳泽,则必须在“才”或者“财”上有着独特的造诣才行!
天香楼门前,一块金丝楠木做的匾额高悬,上面用汉隶写道:“天香楼。”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小的木牌,刻着几首诗,李安在心里默默念了几句后,不做评价。
站在楚香楼前,若隐若现的琴音从楼内传来,还可以闻到淡淡的熏香。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李安都还是第一次来这种风月场所,不由得生了几分激动与紧张。
两人对视一眼,李安走在前头,进了天香楼。一进门立马就有接客的小厮迎了上来。
“两位爷是头回来?看着面生,今儿个是在大厅还是雅座?”小厮满脸堆笑着对两人问道。
“确实是第一次来,就在楼上找个雅间吧!,有什么好酒好菜都端上来,让我开开眼界。”李安有荆州首富兜底,直接豪气的对小厮说道。
“得勒,楼上雅间两位,”那小厮见李安衣着不凡,就知道来了个贵客,连忙喊道,接着又对李安三人说道:“二位这边请。”
在小厮的带领下,两人来到天香楼二楼的一个雅间,透过栏杆,还可以望向一楼大厅的高台,居高临下,尽收眼底。此时正有一名女子,弹奏着古琴,李安不懂乐理,也听不出好坏。
这时,雅间门外进来一名约莫30出头的美妇,纤细的腰身结着硕大的果实,风韵犹存。
见了李安,眼睛微微一亮,走上前来,开口道:“妾身是这天香楼的妈妈,姓麋,两位是初次来,不知怎么称呼?”
李安淡淡开口道:“在下姓李,这位姓方。”李安也没有把名字说出来,毕竟自己现在不大不小也是襄阳城里的名人了。
于是得知了李安姓的麋妈妈接着说道:“不知可有心仪或相熟的姑娘?妾身也好下去安排。”
李安和方援都是读书人,哪里有相熟的?此刻也有些羞涩,李安想了想道:“姑娘先不急,先给我们介绍一下今日楼里有什么表演吧。”
“二位爷真是赶巧了,今儿个为了庆贺州试的落幕,楼里的姑娘们都会登台表演,楼里的头牌——婉清姑娘,也会登台献技,”麋妈妈连忙道,“还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文会,楼里的各位都可以参加,夺魁者可以成为婉清姑娘的入幕之宾!”
李安见她这么说,心里也被吊起了好奇心,于是对他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等看完表演后,在做决定吧。”
麋妈妈听了,也不强求,吩咐一旁的下人备好酒菜后,就出了房门。
待酒菜都上齐后,李安二人随意的聊着天,毕竟也算是一起逛过窑子的人,又互生结交之意,友谊进步飞快。
一开始李安还带着些许的拘谨,三杯两盏下了肚,也放开了不少,此刻,正对着台上一名正在跳舞的姑娘指指点点,佯装此道高手。方援也暴露出了本性,时不时的给登台表演的女子打着分。
这边的麋妈妈,出了李安所在的房间后,脚底就像抹了油一般,飞快的往天香楼的后院走去,不少熟客向她打招呼,都没有理会。
......
......
天香院的后院,一处最大的小院里,一名身姿婉约的女子正坐在一面铜镜前,身后的侍女用梳篦静静的梳着青丝。
与一般的女子闺房不同,屋内没有各种不同的衣柜,几个书架上摆满了各式书籍,其中既有“孔孟”文章,也有名家诗词。书架上看不到明显的灰尘,应该时常翻阅、清扫。
镜子中倒映出来的面容,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依稀可以看出,样貌十分出众,一张清新脱俗的瓜子脸,眉眼如画,琼鼻樱唇。即使未着粉黛,依旧是一等一等丽人。
更难得的是,女子身上与寻常女子不同的气质,带着一股浓厚的书卷气,十足十的才女、文青范。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远胜前院的所有姑娘。
就在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远处渐渐接近,破坏了房间内如画的氛围。
只见麋妈妈推开屋门,走了进来,神色慌张,语气焦急的道:“婉清,快快上妆,待会去前院,上台献技。”
女子,也就是天香楼的头牌——婉清回头,看向麋妈妈道:“今日不是不用女儿上台吗?怎么这么急?”
又见麋妈妈满头大汗,心里猜到了某个可能,某个自己一进入天香楼,就被安排好的命运。
如山间清泉到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颤抖,忙问麋妈妈道:“难道是那个人来了?”
麋妈妈默默的点了点头,安慰道:“婉清,往好的方面想,你们这些沦落风尘的女子,有哪一个有好下场的?年轻时还好,用清名抬高身价,可迟早是要出卖身体来维生的。现在能有机会,只要李公子看上你,给你赎身,你就可以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婉清认命般的叹了一声,道:“自打我进入天香楼的第一天开始,就被人灌输着这样的念头,既期待这种日子早点结束,又盼望那个人永远别来,现在看来,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
麋妈妈见她这么说,心里也放下心来,毕竟为了培养眼前的女子,不知花了多少心思与钱财,要是现在接受不了,自尽而亡,一切可就打水漂了。
用带劝解与威胁的语气对她说道:“你放心吧,日后成了主子,怎么恨我们、报复我们都无所谓,只要记住,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现在可后悔不了了。”
又转头向一旁伺候的仕女说道:“小桃,还不快伺候你家姑娘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