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杜冰没有结果的打探,黄莺下了一个决定,她开始走上了面试空中乘务员的路,她经过一段时间在网上大量的搜索与分析得出结论:既然找一个人间蒸发的蓝敏毫无办法,那就大海捞针创造办法试试。一个法官辞职后,最可能的去处就是去当律师或者公司法务,而且律师也很容易出差。黄莺如果能去飞行,除了能全国到处飞搜罗着每个城市的律所,还能在航空公司系统内部看到每班旅客的基本信息、同时养活自己,对她来说这是暂时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希望了。她以为这条找寻的路从飞行开始就会充满坎坷,没想到的是,从面试起就已经充满荆棘了。
黄莺还以为凭自己的形象气质应该很容易面试上,可现实却是这行的竞争卷的出奇、竞争十分激烈:一次五个人进去刷个脸,出来全部人都没选上;看着不起眼的人过了,看着很好看、肯定会过的人却被刷了下来,这恐怕是黄莺从上大学开始找工作从没遇见过的槛。。。黄莺也不例外,有时初面过了,二面的时候进去走一圈又被刷了下来;有时甚至初面了几分钟出来就被刷下来了,心情也不由得随着面试的成败起起伏伏、阴晴不定。
每个航空公司每月几乎都有招聘,所以很多面试认识的姑娘,面得久了见得多了就成了朋友,其中有一个女孩叫孙晓娥,偏长的脸,园下巴,笑起来整齐的牙齿,乌黑茂密的长发,很有高贵的气质,这次是面试这一路过来第三次见她了。可能是因为黄莺的难过都是回去了自己偷偷写在微博里,也因为已经有过工作经验,比其他女生看上去沉稳得多,过了初面没见她多高兴、二面被刷了也没见她多失落,即使等面试时听到一个女生围坐在人群中显摆一个有钱男人追求自己给自己买巴宝莉、香奈儿时,黄莺也没有像其他女孩有羡有嫌的围观,简直喜怒不形于色。这个年纪的女孩对沉稳大气的女人都会有种钦慕之心,孙晓娥对黄莺就有点。她跟黄莺说,自己是学空乘这个专业的,她们寝室六个人,因为学校说交钱就能直接面上校招,她们寝室五个人都交钱了,现在已经去飞了,就剩她一个没有交钱的,混在这群社招的姐姐中面来面去,她有一个成熟有钱的男朋友都劝她这么多次不行就别面了,可是她还是觉得不甘心。。。。。。
她的话打动了黄莺,“多少钱啊?”
孙晓娥扒在黄莺耳边说了个数。这次面试在初面两个人就都被刷下来了,黄莺晚上回去想了很久,这样确实也不是办法,本来是计划飞了以后边赚钱边找人的,现在这么拖下去,不仅人没找到还把之前卖房子时赚的钱都消耗光了。
第二天,黄莺就回去找了徐杰锋。
“徐叔叔,对不起,我骗了你。”见面黄莺就九十度的深鞠躬,严肃的先道个歉。
徐杰锋叹了口气:“我师父跟我说了,你的真实身份。。。唉,以你家当年案子的情况,你不相信我们、隐藏着自己。。。我能理解。”
听到徐杰锋这么说,黄莺眼睛红了,她深吸了口气别过头把要掉出的泪又狠狠收了回去:“徐叔叔,这么多年再见你之前,我都是以为你当年胆小怕事,我是恨你的,是我错了。”
“孩子,我是怕了,但是师傅不怕,又有什么用呢?他跟我说他这次看见你后,他决定还要追查下去。。。”
“徐叔叔,你能帮帮我吗?”黄莺顺势坐了下来,恳求起徐杰锋。
“我已经不干警察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能帮你什么?”徐杰锋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作用。
“徐叔叔,我之前跟您聊天时,听您提过您认识一个退休的莲航的高管,能不能帮我联系上他,让我面上莲航,我要靠这份工作去找蓝敏!”
“蓝敏。。。”徐杰锋还没反应过来,但他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肯定与案子有关。
“蓝敏是当年的主审法官,杜叔叔去打探这个人已经找不到了,只知道他忽然辞职了。蓝这个姓不常见,我一定要找到他。”黄莺说完,把书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厚厚一沓钱。
“你这样如同大海捞针。”
“可是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敢去问蓝敏以前身边的同事吗?”
是啊,杜冰只是稍稍打探了下蓝敏,已经引起了以前警队同事的警觉。。。谁也不知道当年的案子里要人死案结的人是为了什么,这背后又牵扯了多少人在里面。
“我不能再这么无休止的面下去了,我的年纪卡在这,今年不过,明年就没有资格面了。”
“那。。。我去试一下吧。”徐杰锋只当是让当年羞愤的自己好过些。
黄莺再联系上徐杰锋,得到的是肯定的消息,正好这个老领导曾经帮过客舱乘务部的一把手,把她的儿子安排进了飞行大队,人家用欠着的人情换个举手之劳,爽快的就答应了。最后一次的面试,也是黄莺最后一次见到孙晓娥,黄莺没有跟孙晓娥说自己背地里干的事,只是最后提醒了一句:“晓娥,如果我是面试官看你简历知道你就是民航学院的,即使你再好我也要卡着你。”
晓娥瞪大了双眼看着黄莺继续说:“他们沆瀣一气,就等着你们这些毕业要飞的孩子们拿钱投喂呢,如果现在轻易的让你过了,让大家看着有同学校招面不上再去面社招就好了,以后谁还愿意给他们塞钱去飞?为了他们背地里的勾当,势必会堵上你这种人的口子,所以不论你怎么反思自己的表现,当你的简历上赫然写着民航子弟的时候,人家已经在心里把你pass掉了。”
怕单纯年纪小的晓娥听不懂,黄莺少有的说的仔细。可能是晓娥听进去了,从那以后黄莺再也没见过孙晓娥这个人。那天初面晓娥还是没过,黄莺不意外的过了,然后体检过完、直接到下午就是二面和英语。晚上回去还收到了未署名的一条群发短信,说想过终面可以联系他“运作”。想必当天面试的其他人也收到这条信息了,黄莺冷笑了一下,面试官也是五个人,与面试的人对向坐成一排,身后的窗帘厚厚的,把屋里遮得一丝阳光也没有。面试的女孩们战战兢兢,面试官们各有所思。
那天还有一个女孩特别“出众”,在以选美著称的空乘面试中,显得格格不入,吸引了大厅里所有排队等候的人的目光:短发、胖、矮。。。这些是她站在长长的面试队伍里最显著的特点。不巧黄莺和她一前一后在一组进去面试的,黄莺是44号,她是43号。自我介绍完,最中间的领导就把这个43号女孩叫到跟前,跟旁边的面试官讨论着:“看!她皮肤多好,溜光水滑的。”、“孩子,我告诉你,你啊哪都挺好,但是如果面试过了还得回去减减肥知道么?”说的温柔、恳切,与她看起来不怒自威的高贵气质看起来也格格不入。
“45号,我看你长的挺漂亮,但你的头发梳的还不行,得学学,你看你旁边的44号,她的头发就很干净大方。”45号女孩转头看了看打的发胶差点要反光的黄莺的正大光明头,射灯照耀相比之下她的头发毛躁极了。黄莺看了太多面试攻略,很明显这个45号还是个面试小白。在房间里走了一个圈出来后当场宣布了面试结果:43号、44号、45号过了,其他人没过。过的人去一边量身高。旁边等待的女孩们有人惊叹,“她们组过了三个呢!”。就像黄莺曾经以为的,看别人组过的人多了,就好像自己组过的比例也很有希望。
43号与众不同的女孩量身高时量了两次都不合格,有人搂着她的肩膀把她带去不知哪里了,下午二面的时候她来了,而且过了。
第二天是终面及心理测试,心理测试时黄莺看出了一些测试题目的“诱导性试探”,故意避开、选择与自己实际想法不符的答案,如果测试顺利,会直接等待最后检查确定,如果测试“不顺利”,会被留下单独与面试官交流,黄莺就是那个“不顺利”的,她坐在昏暗的屋子里,淡定的跟小桌前的女人进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聊了聊自己的工作经历,期间讲了一个故事:以前卖房时,曾经有两个女孩因为抢单发生了矛盾,领导把两人都批评了一顿,两人愈加势同水火甚至在销售中心出现互相拆台的情况,黄莺不想让她们的小矛盾影响到自己的工作,单独找机会给她们说了一个道理,互相斗,全盘皆输:本来一个小矛盾,一人让一步海阔天空,如果现在起两人还闹,最后项目名声臭了、两人工作都会丢;相反如果两人戮力合作,以她们的优秀经验,你帮我成就一下,我帮你做个托、又拿下一单,双赢。到底是为了一个小单满盘皆输,还是强强联手和气生财,聪明的女人会知道怎么选择。后来两人果真按黄莺说的,一个带客人时,另一个假做自己的客人要下定。。。最后两人是销售冠、亚军。
黄莺的小故事听得对面的女面试官直入迷,追问着:“那你呢?”
黄莺笑了笑:“我是季军”。和黄莺聊完面试官满意的点点头。
最后所有过关斩将的人都站在一个大厅里,有一面墙全是落地窗,窗外就是停机坪,此时外面的夕阳西照,有飞机正在转弯停靠,有飞机正在天空中抬起头向这片金色霞光飞去。有的人手上有细微的疤痕在这最后一刻淘汰了,还有一个女孩因为有点“斗鸡眼”,招来四五个人围着她讨论着,最后看着她低着头被带了出去。面试这一路算是走完了,这半年多来的每一天,逐渐煎熬的每一天,期待变失落然后再期待、再被打下深渊的每一天。。。黄莺站在窗前,看了阵窗外,又想了想她认识的几个一起面试结识的女孩子们,长叹了口气。低头给徐叔叔、杜叔叔分别发了个信息。
杜冰也回了一个好消息:他说查了当年单位的考勤记录,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同事,当天明明不上班却被人撞见穿着警服。接下来他会从这个人入手细查下去。。。虽然一切好像发生的都不真实,但也一切发生的让黄莺看见了似乎触手可及的希望。
接下来经过女孩们一个月的焦灼等待,终于到了报到培训这一天。黄莺带着杜冰临走给她买的红色羽绒服提前坐上了去北方的火车,在火车上她接到了杜冰的电话:“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额,祝你生日快乐!”杜冰给黄莺唱了首生日歌,唱歌的时候还能听到他怀里的婴孩咿咿呀呀跟着哝哝的声音,没想到以前和杜冰聊天说的话,他都记住了。。。
“小姑娘,这次没吃到杜叔叔的蛋糕,等你培训回来补上!”
“嗯嗯,杜叔叔等我回来。。。”黄莺已经答不上话了,她怕说多了自己会绷不住哭出来,这是那一年之后,第一次真正过上属于她寇金翎的生日,杜叔叔也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记得寇金翎生日的人了。
黄莺穿着一身红彤彤的羽绒服,早早按着通知上的地址过来,好不容易找到了缴费的楼,天光光的白天踏着初春的残雪走进去,楼里的走廊竟是昏暗的。这是一个飞行员的宿舍楼,缴费的地方是这栋楼的宿管阿姨办公室,几个女孩在排队时,黄莺忽然接到了徐杰锋打来的电话,她从队伍里抽离开,到走廊上接通了电话。
“黄莺,你杜叔叔,出车祸死了。你能尽快。。。回来一趟。”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
黄莺站在走廊里,愣怔了一阵,挂下电话感觉心脏剧烈的抽搐着,从背影看去人却没有任何声音。时而有人穿着拖鞋走过、有人发出拿着铁盆去水房的叮咚声。。。
黄莺安置完培训部的宿舍就坐飞机回去了,杜家已经在办葬礼了,墙上明晃晃的摆着杜冰年轻时帅气不羁的照片,潇洒的笑着,不认识的人看见会联想他生前是个摇滚歌手吧。走走过过的人,统一的黑色,看不出人脸,只看见一个男生安静的跪成一幅宁静的画,他怀里抱着个熟睡的婴孩,沉默的低着头,那是杜叔叔的儿子杜帆,她想走过去抱抱他怀里的宝宝,这时她的胳膊被拽走了。是徐杰锋把她拉到了一边,“黄莺,你杜叔叔临死时给我打了通电话,等我过去时,他的电话已经被人为弄碎了,在离车祸很远处的地方,造成的假象是车祸摔碎的。”
黄莺不可置信的听着徐杰锋的话,徐杰锋总是三分小心三分虚张声势的样子,从没见他这么沉着严肃,这几晚想必他都不能安睡,黄莺看他惨白的脸、渗着黑血似的的眼袋,他说:“既然是人为的,很可能现在也有人会监视着我,我把一样东西存在楼下的蜂巢柜子了。你一会看短信去拿,这是杜冰最后在电话里交代的,他说这个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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