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按着数字，柜门打开了，是一只手表，她回去在网上搜了一下，发现这不是普通的手表，还可以录音。她找到手表品牌网店的客服假做购买的要了使用说明，按动了录音开关：
“杜冰，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死性不改。”
“我查了那个案子当天的考勤表，你该休假，但是你却穿了一身警服，你去了寇振海家。”
“没人看见。。。你怎么知道？”
“真的是你。”
“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你还想干嘛”
“我要一个真相，人是我抓进去的，我欠他一条人命，你也是。”
“我警告你，不要玩火自焚！”
“我等着你亲口告诉我真相。”
“还是那副死脑筋。”
第二段录音：
快速走过来的脚步声：“老板，快把钱打来，警察很快就要来了。”
“放心，肯定给你弄死”然后在车里翻找着什么，用打火机点着一起扔回了车里，脚步声远去。。。。
杜冰使出最后的力气拨通电话的声音：“杰锋，有人要害我，我不能再查了，你帮我把怀里的手表给黄。。。”脚步声又过来
“还没死透！妈的，居然还能打电话呢”啪！电话被摔了一下，可能嫌摔得不够狠，噹！电话被砸了老远。脚步蹲下的声音，停顿了几秒，好像是手在试着鼻子里还有没有呼气。
“妈的。终于死了，你不死那个没心肝的能给我打钱吗？大家出来混都是生活所迫！你要是变成厉鬼，去找他报仇！去找张宽鹤！不是我这个工具人！”脚步声又走到了一边，车子已经有小范围的火烧和爆炸的响声，自首报警的声音。。。。。。
黄莺怕自己听漏了什么又听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把录音复制在电脑、U盘、网盘、云端、发送给自己邮箱。。。。。。
张宽鹤，黄莺记住了。
黄莺去看交通事故责任书，司机-魏宝柱。
她把录音放给了徐杰锋听，徐杰锋判断的和黄莺一样，他们都不约而同联想到杜冰最近在查的与当年案子有关的嫌疑人。
“我要去报警。”
“你以为有这份录音，就一定能抓住那个张宽鹤？即使抓住了他，他不是我们以前警队的，最多是个马前卒，另一个人你都还不知道是谁，你敢这么快亮出自己的底牌吗？最糟的情况是如果连你也栽进去了！然后你的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黄莺也知道，自己是在意气用事。她想被人骂一顿，骂完起码有点精神，可她恨自己太没用，除了哭，手里也只有一个杜冰靠生命换来的录音证据，她还好好的活着，却什么都做不了，好像躯体已经死了。
黄莺回去后开始了培训，公司的北方总部在郊区，这里的天不下雪时总是灰蒙蒙的，绿化跟南方比少得可怜，黄沙漫天，没有人注意到黄莺每天低落的情绪，只有跟她住在一起的两个室友。回去坐高铁的路上黄莺已经想好了，进门就告诉她们她因为来当空姐，初恋徐伟山的家里反对他娶个天天到处出差不着家的老婆，刚分手、失恋了。于是每晚趁两个室友出去洗澡时，黄莺窝在被窝里嗡嗡的哭。她只能在这时正大光明的把心里的苦楚倒出来一点点。这么多年，家破人亡、在别人家受尽冷眼，她终于能停靠在杜叔叔这里喘喘气了，杜叔叔要帮她查案，要把他的儿子介绍给她，让她以后有了爸爸、也有了哥哥和弟弟、有了一个可以安歇的家。。。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出现，杜叔叔的苦日子也就是余生拉扯着刚出生的孩子了，但因为她出现了，杜叔叔连这样的苦日子也过不到了。。。。。。两个室友洗完澡会一前一后进来，慢慢也由讶异到见怪不怪了，只能趁白天安慰安慰她，亦或想着给她介绍个对象忘了前任。黄莺只是苦笑拒绝了，说自己还走不出来，没心情。
同一批培训班里的小姑娘们，大多初出茅庐、都是简单的，幸好同学们也都是善良的。第一次班里组织聚会，黄莺因为哭完又洗漱一下去晚了，同学们都一副不待见的样子，黄莺坐下就吃本没注意什么，直到她上厕所看见两个室友一个在哭一个在安慰。原来她们感觉到因为去晚了，大家都等了半天，有同学给她们脸色看，让她们觉得她们仨脸面挂不住、被孤立了。黄莺一想，即使是这样，根本也是因为自己情绪不佳害了自己室友无辜受连累。黄莺安慰了一下两人，带着两个室友一起回去了，自己跑到饭店大厅中央，说了一些场面话，交代了自己失恋疯癫的状态，自罚了三杯酒，给大家赔了不是，还说了一大段祝词。。。果然同学们的气氛一下被带动了起来，两个室友小姑娘也很快与大家融入到一起，吃饭的、喝酒的、拍照的，好不热闹。不久，黄莺年纪最大被推选为班长，大家知道黄莺对她们玩的乐的不感兴趣，也习惯了黄莺独来独往的样子，可能再加上上课时黄莺有时回答的话让大家心生敬佩，所以都把她当老大姐尊敬着，老师要是命令黄莺干点什么，大家也都很配合。培训的三个月里，让黄莺煎熬的心，不再多加累赘。对于一个像候鸟的人来说，心能有处落脚的地，已是万幸。
这天的一节课是职业道德课，老师是退休返聘的老空乘，可以透过她淡雅又从容的气质中，想象出在那个年代既有机会能被选上当空姐，又超越普通百姓亲眼见证了国内外几十年间不同的变化与发展，她的人生该有多精彩。她让大家写下五年后的目标。大家各有所思，只有黄莺不假思索的就开始写：第一，找人，找到人；第二，报仇，报仇雪恨。黄莺抬头发现大家还在犹犹豫豫没有写完，于是她又低下头佯作思考。过了一会，大家陆陆续续写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桌是她的室友陆思思，思思也想看看黄莺写了什么，黄莺赶紧把自己写的纸夹进书里，又拿了一张纸重新编写起来。老师抽着人站起来念自己写的五年之愿：“五年后我要当乘务长”、“五年后我要攒够我的第一桶金然后辞职去创业！”、“五年后我要买车买房”、“五年后我想结婚”。。。。。。老师点到了思思。
“五年后我想飞上专机”，思思是个重点大学的高材生，但毕业了又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能找到什么满意的工作，她的男朋友推荐了她来当空乘。从认识思思开始，黄莺逐渐了解知道了她是一个勤奋、好强的人，目标也会比别人高一些，所以听见思思这么说，她没有像其他同学那般惊呼和意外。莲航的专机是专门服务于政府要员的包机，工作量和压力远超过普通航班，只有顶尖的乘务员才能被选拔进去，全国也没有多少乘务员能有这个机会。。。
在同学还在惊呼思思的目标时，老师叫起了黄莺，黄莺拿着手里磕磕巴巴还没写完的新的五年之愿，站起来时书被刮到，掉到地上，书里的纸片也随之掉了出来。思思帮她捡起来，看见了纸片上简短的字，赶紧又夹进书里，放回黄莺桌子上。老师似乎很早就注意到黄莺的异常，她明明目标明确早早写完，却又“故弄玄虚”，拖着不抬头，这更勾起了老师的兴趣。
“五年后，我正好是三十而立。。。我想，提前知天命，知道自己真正要为之奋斗、追求的是什么？我能成为我爱的人的依靠。”黄莺拿着写了几个字的纸，现想现编着，她想到了杜叔叔怀里的小宝宝。
“第二，我希望五年后我们全班同学的目标都能达成。”黄莺坐下了，教室里想起了全班同学的欢呼。老师让班长把大家的许愿都收集起来，黄莺把大家写的卡片都放进了一个信封里，交给老师。
“这个信封由你们班长收藏，以此为证，希望五年后你们都没有辜负今天的自己。”
中午下课了，走廊里到处是向食堂走去的人群，黄莺拿上书本向反方向的厕所走去。她把书里夹着的纸片拿出来撕成纸条，扔进厕所冲走了。等她从里面出来时，看见了在门外等着的陆思思。显然，她们不是偶然撞见彼此。两人有默契的并排向食堂的方向走去，此时的走廊里人已经散去了。
“黄莺，我刚刚看见了你写的纸条。”
“这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瞒着你们。。。”
“黄莺，你到底有什么秘密，如果你能相信我，就告诉我吧，我会替你保密的。”
“思思，从我进到寝室开始哭是你递给了我第一张纸巾起，我就把你当做我的朋友了，我相信你，但是这些沉重的事，你本没有必要了解。我想你做个简单快乐的乘务员。”
“可是我也把你当做我的好朋友，我的好班长啊，我也想你做个快乐飞行的乘务员。”
思思的话打动了黄莺的心，她把自己的故事向思思一一道来。对于一个生在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来说，很难想象出黄莺的人生，更别说理解了，她知道了，黄莺的故事确实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她只能默默用自己的方式支持黄莺，为黄莺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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