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这是五尺布票和五尺棉花票，你先拿着，等银凤她家有了再还给我们好了。”
一大妈把两张票证塞到赵文华手中，后者一番推辞。
赵兴凤表示让你拿着就拿着，赵文华便顺水推舟的把两张票证收下。
而加上这两张票证，赵文华一番清点完毕，不多不少刚刚好，“姑，都在这里了。”
赵兴凤点点头，接着便从兜里拿出账单走到王主任面前，“王主任这院里还有好几家欠文华钱票，这是文华从日记里摘抄出来的具体账目，你看看。”
跟着她又愤然说道：“这些人找文华借走了快两百多块钱，细粮、粗粮、油盐肉票更是多得很，结果他们还故意拖着不还，大家伙说说，有这么当邻居的吗。”
赵兴凤这话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说居委会大妈们和街道办的同志，就连院里住户都不知道赵文华到底借出去多少钱。
毕竟那些借了钱的人也不会到处声张，而现在一听快两百多块钱，还有不少的票证，大家脸上纷纷露出惊讶，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随着居委会大妈们也凑过去脑袋看起账目，三言两句传开，很快大家都知道了谁谁谁欠了多少钱票。
与此同时，有人暗自庆幸，有人后悔不迭，也有人坦然自若。
范福贵也是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般地步，主要还是王主任和居委会等人不请自来，这谁能想到呢，再一个就是棒梗。
见棒梗幸灾乐祸的看着自个，范福贵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接着便上前几步来到王主任面前，陪着笑脸说道：“王主任，我找他借钱票那会也是困难时候，所以才不得已找文华借了点钱票，我正准备这两天就还给他，这就回家去拿去。”
正在看账目的王主任抬头，“这秦淮茹借钱票我可以理解，但你两个儿子都成家并参加了工作，女儿也嫁人了，上下也没负担，你跟着借什么钱票！”
“我那会正好手头紧，急需用钱票，不得已，不得已。”范福贵尴尬地笑了笑。
王主任冷哼一声，什么手头紧、不得已，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但看破不说破，给人留点脸面。
一旁同样侧着脑袋的居委会大妈数落他道：“我看你这还是旧社会的习气，有点便宜就恨不得上杆子往上凑，再不改改以后没你好果子吃。”
“是是是。”范福贵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回家拿钱票去。
张所长这时向居委会的大妈们打听起了范福贵的情况，一个是现在做什么工作，二是过往做什么事，三是这个人风评怎么样。
“他啊，早年还是旧社会的时候在街上摆过摊做点小买卖，但这人懒得很，又爱跟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于是做买卖没赚来钱干脆就不做了，成日游手好闲，后来成了轧钢厂的采购员，便一直做到现在，三反五反那会他倒是积极的很，举报这个举报那个，也算是做了不小贡献......算是好坏参半吧，老油条子一个。”
张所长点点头，又问道：“那个小孩呢？”
“他叫棒梗......”居委会大妈如数家珍，先是把棒梗家里情况说了下，跟着说道：“据说这几天正跟着文华做好事，要争取加入少先队......她妈进了厂，那个钳工不是要学会看图纸吗，就没心思管孩子。”
“这孩子嘛，都那样，可家里有人管教和没人管教是两回事，他奶贾张氏倒是在家闲着做鞋，这位是个厉害的主，附近胡同就没谁不知道的，不过她那一套用来撑撑家里门面还成，不挨人欺负，可用来教育孩子就不大行了......”
这边，严方见范福贵都主动负荆请罪了，于是两口子悄摸声的商量了会，接着陆丽珠溜去了后院，回家拿钱票，他则上前几步，在王主任面前认错。
他和范福贵一样，自然也是找了个说辞，不至于当这么多人面，把脸掉在地上。
王主任和居委会大妈你一言我一语批评了他一顿。
就他家情况，该不该借钱，有没有困难，居委会大妈们多少心里都有数，按他们家欠的钱票来看，完全没必要借，而借了无非是想家里吃的好点。
只是临了见他扶着老腰，表情难受，冷不丁抽一声，便问道：“我说气象台，你这龇牙咧嘴的什么情况？该不会过会要下雨了吧！”
严方苦笑道：“是这几天锻炼身体给整的，我这腰啊，疼的越来越厉害了，正打算明天上医院看看去。”
只是他这番说辞却引得王主任和居委会大妈面露狐疑，虽说严方的腰有问题是肯定的，毕竟都这么些年了，气象播报一直很准。
但他是不是为了逃避锻炼而故意这样说的，就有点耐人寻味了，特别是这顾昱升谎称关节炎的事刚发生在前头。
严方见此张了张嘴，却只叹了口气，得，这找谁说理去呢。
不多会，范福贵拿来十块钱和半市斤禽蛋供应劵，以及粗粮票三斤。
他也说了一番赔礼道歉的话，对此，赵文华一副伤心难过被背刺了的神情，赵兴凤依然没好脸色，但也懒得再说什么。
王主任对赵兴凤说道：“文华他姑，有些人利用别人的好心满足自个私欲，但秦淮茹家的情况确实有些困难，当然了，借这么多钱票也不像话......”
随着王主任说起贾家，众人时不时打量贾张氏和秦淮茹这对婆媳，并窃窃私语。
要知道，账目上，秦淮茹可是大头，足足欠了一百一十块钱，票证就甭说了，更是一大堆。
而秦淮茹见火烧了过来，这会忽然觉得棒梗刚才举动似乎做对了，帮了文华姑侄大忙不是，看这事份上，多少能通融吧？
至于贾张氏，她却一副‘钱票是秦淮茹借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的样子。
赵兴凤对贾家的情况有所了解，一个是之前来这院听说的，其次是刚刚听刘婶具体补充了一些，这也是她为什么不率先找贾家，而是先找孙银凤的原因。
“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但多少得还一部分，特别是鸡蛋、猪肉、细粮票，得给我家文华补补身子。”赵兴凤语气没那么冲，缓和了许多，但带着一份坚持。
而听赵兴凤这么说，王主任和秦淮茹暗自松了口气，这事上好说话，这工作也就好展开了。
只是秦淮茹又犯难了，钱还好说，已经找傻柱借来了，可文华他姑坚持要鸡蛋、猪肉、细粮票，这她家最缺的就是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