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放在充电宝号明月中，上面刻画的月晷显示，时间已经到了丑时。
具体的来说，凌晨两点二十分。
睁开双眼，看着在花枝上游玩的只只，顾衍抬步走过去，用手心把她接住。
“如果没其他的事，我们该离开了，大白还在外面等着。”
只只顺着顾衍的手臂攀上肩头，想了想，然后对顾衍说道：
“不要对它说我的存在。”
顾衍不知原因，但是也应了下来。
提起大白，顾衍想起对方身上的邪祟气息，于是问道：
“大白是月鱼吧？”
“对，之前碧落神火熄灭后，教派训练了一批月鱼，用来寻找新大陆，如今看来，已经找到了。”
那个新大陆，很明显就是月城了。
“那他，他身上的气息是怎么回事？也是邪祟？”
“不是，那是教派的一个实验，反正，他不是邪祟就是了。”
只只摇了摇头，她在这方面并未多说，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顾衍想了想，也就不再追问，谁都有秘密。
真把曾经的月只圣女当做灵宠不太现实，他相信，以后总会有答案的。
...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大白安静的浮在水面，不时用鱼鳍卷起水花，让浪头又汹涌几分。
正在它玩得高兴时，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鱼鳍安静下来，眼睛看向了水下的一个位置，满是期待。
呼！
破开水面，顾衍深深吸了一大口气，等感到燃烧的肺部平复下来，这才不舍的吐出气息。
差一点，差一点就出不来了！
进去的时候还好，有暗流的冲击，其实还算得上简单。
出去的时候可就难了很多了，水流的助益不在，反而成了阻力。
要不是他神月体小有所成，不然出去还真成了问题。
“堂堂邪神大人要是淹死了，真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失笑中，顾衍又往前游了些距离，正对着大白的方向游去。
踏上大白探过来的鱼鳍，顺利走到他的脊背上。
“顾衍，顾衍，你好像变大了！有见到龟爷爷吗？龟爷爷还记得我吗？”
大白空灵的叫声响起，传到顾衍心中。
变大了？
顾衍低头看着自己，没大啊？
虽说经过神月体的淬炼，但也只不过是筋肉变得紧实很多，体格上并未有太大的变化。
只只小声的解释道：
“大白现在已经是灵性生物，他看你的方式是用灵性来衡量，所以才说你变大了。
关于碧落的事情，你这么和他说....”
老龟早已逝去，神火熄灭，如今只留下一具遗蜕，顾衍采纳了只只的意见，对大白说了谎。
他说龟爷爷在里面也很想念大白，经常听到大白的呼唤，可是他已经老了，并不能回应，但还是很开心。
龟爷爷知道大白现在长大了，可强壮啦，是个很厉害的月鱼，以后还会变得更厉害！
希望大白也能快快乐乐的，不用一直守在这里，可以去更远的地方玩耍。
如果碰到好玩的了，到时候可以找龟爷爷来分享。
龟爷爷虽然不能回答，但是听得可清楚哩！
大白好开心，雀跃的叫声在海面不断回响！
鱼鳍和尾巴不时的摆动，像是个开心的小孩子一样。
“大白以前是最乖的那条月鱼，又很聪明...两百年了，他还记得我，还记得碧落...”
只只的声音有些伤感，她这道神意沉寂许久，再次醒来时，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而醒来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曾经最为繁盛的神月教派竟然衰落到这个地步。
那些熟悉的身影都不在了。
而那条可爱的月鱼，也彻底变了模样。
她有些不敢面对大白，更不知道如何和他解释这种事。
为何月鱼换了一批又一批，他还一直存在着。
对于群居的动物，这么多年过去，她可以想象对方有多么孤独。
一个如小孩心智的生命，孤独的游荡在大海中，被种群抛弃，又被其他族群所恐惧，或是威胁。
没人知道，这两百多年，大白是怎么过去的。
但从现在的结果来看，那应是无数年的孤独...
以至于对方还牢牢守着记忆中最熟悉的地方，眷恋着这一切，困守在这片海域，长久不愿远离。
顾衍受到只只的情绪影响，望着脚下，心绪并不平静。
冥冥中，好像看到一条孤独的大鱼生活在这里，一年又一年...
岁月更迭，大鱼不断成长，不断变大，他的族群开始恐惧他的存在，更不愿与之交流。
他一次又一次的绕着小岛，呼唤着他熟悉的朋友，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一次次失望而归，一次次又饱含希望...
“大白。”顾衍轻声喊道。
大白眨眨眼，沉在水底吹着泡泡的嘴巴，立马扬了起来。
“嗯嗯！顾衍，大白在的！”
“...”
张了张嘴，顾衍又不知说些什么，感受着脚下的雀跃，他最终笑道：
“以后我做你的朋友吧？”
“朋友是什么啊？”稚嫩的心声带着些好奇。
“朋友就是经常在一起玩耍，会帮助对方，会和对方说悄悄话，会经常在一起。”
“经常吗？”
“嗯！”
“好哦~顾衍是大白的朋友！顾衍是大白的朋友！大白有朋友啦！大白有朋友啦！”
海浪中的庞大身躯颤动，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
雀跃的拍打尾巴，溅起的海水飞向天空，在海面上打出漂亮的水花...
庞大的身躯在海面穿行，破开海浪，犹如一艘巨大的潜艇。
顾衍并没有立马回去，而是站在大白身上，感受着呼啸的海风，不时发出畅快的呐喊。
只只站在顾衍肩头，并不说话，而是小心隐藏自己的存在。
有时候她会盯着脚下发呆，有时候，她又在顾衍注意不到她的时候，愣愣的看着顾衍。
大白会从水下卷出海星、珊瑚、还有发光的不知名小鱼，精准的落在顾衍面前，给好朋友来看。
有时候，他又会卷出好看的贝壳，送给他的朋友。
这场游玩一直持续到天空渐渐泛青才算是结束。
最后的最后，顾衍站在岸边，朝着大海深处挥手。
“下次见，大白。”
“下次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