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没有任何的反应时间，陈末怎么也没想到，书生居然能凭借着更换身躯，把自己的意识从厉鬼中脱离出来。
随后在他没有防备周围厉鬼的情况下，被书生偷袭了个正着。
“送汝上路。”
书生掐住陈末的脖颈淡淡道。
此时他脸庞上的浓厚妆容逐渐晕开，露出他那如少年般皎洁明亮的脸颊，但一双眸子中却流淌着瘆人的死灰和诡异。
“就差最后一点了，结果还是不行么？”
脸色苍白，陈末此时的身躯已经冰冷至极，他不清楚，如果自己再怎么和书生缠斗下去，自己所能承受鬼脸谱的代价，还能持续多久。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绝对会比书生先一步死去。
但现在最后的努力，也都被书生轻易抹灭，中中情绪充斥着陈末的胸膛。
恐惧、不安、叹息……
无奈地闭上双眼，陈末耐心等待着死亡的到来，以便立刻进行下一次意识的转移。
但下一秒。
想象中来自书生的袭击，却并没有接着继续。
尝试睁开双眼，陈末却不禁眸子陡然一缩。
只见书生的那只布满尸斑的手掌，距离他的脖颈极其近，几乎甚至贴在上面。
但陈末能清楚地感知到，书生却并没有触碰到他。
四目相对。
而陈末猛地发现，书生眼中的死灰空洞，不知何时竟然尽数消散，此时他的眸子清亮如月，如同他退去浓厚妆容的脸庞一般，恰似少年。
唯一不同的，陈末似乎看见他的眸子里。
有一丝淡淡的幽怨。
随后书生放下手掌，猛地将陈末怀中的血袈裟给夺走。
连同血袈裟中包裹的折扇，也一并回到了书生的手中。
但陈末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就这么看着这一幕发生。
而因为书生这短暂的迟疑。
周围的场景没有再受到任何影响，在这一瞬间崩塌消散！
一股浓烈的阴风也再次席卷而来，迷离了陈末的双眼。
一阵短暂的恍惚之后，陈末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一间民房之中了。
自己正对着大门，门外艳阳高照，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声。
而他的身旁，正摆放着那副朱漆棺材。
“回来了？”
微微皱眉，陈末急忙环顾四周，发现被他变成鬼奴的方秉文，也同样端坐在地上。
他们都离开了鬼戏台。
目光微动，陈末不禁又想起刚才的那一幕。
书生在最后的时刻，明明能够轻而易举地杀了自己，进而阻止周围场景的继续崩坏，却又为什么忽然停住了袭击？
如果说，书生是想让自己离开的话，那之前又为什么要和他进行厮杀，并且从那个程度来看，书生绝对没有丝毫留手。
但如果不想自己离开的话，又为什么在最后关头放弃袭击转而夺取自己手里的东西？
轻轻揉了揉脑袋，陈末只感觉有很多事情都仍然充满疑惑。
并且最诡异的是书生最后的眼神，不再想之前的尸体一般，反而透露出一股活人才有的淡淡的幽怨。
“算了，这些暂时不重要了，能活下来就已经万事大吉了。”
尝试性感受了一番体内的灵异力量，陈末惊奇的发现鬼瞳的躁动，比起之前要低了不少。
这意味着他现在的体内鬼脸谱和鬼瞳的平衡，已经建立完成了。
但陈末却猛地发现。
自己的脸颊边缘，已经有些残妆无法褪去了。
哪怕他控制着鬼脸谱的褪去，脸颊边缘却依然有部分残妆滞留在那里。
“使用鬼脸谱的代价么？”
微微皱眉，陈末明明记得之前在离开鬼戏台时，都还没有这种情况的出现。
可现在前脚刚离开鬼戏台，鬼脸谱的后遗症就已经暴露无疑了。
“所以鬼戏台能压制其他灵异，却对得到鬼戏台承认的鬼脸谱，有着另类的特殊加持，类似于短暂的厉鬼死机一样。”
此时陈末的状态很好，瞬间他就分析出了这些情况的原因。
没能让鬼脸谱在鬼戏台的帮助下彻底死机，陈末稍微有些遗憾，但也没想太多。
毕竟自己能成功驾驭鬼脸谱存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他这副鬼脸谱并不是残缺的，而是得到过鬼戏台的灵异承认的。
于是陈末便将这些事情，短暂地抛至脑后。
然而就在这时。
陈末的脖颈后，却缓缓出现一个扭曲青黑的小篆——
“旦”。
在检查了一圈民房后，陈末在朱漆棺材的另一侧，发现了之前遗失的那个背包。
包括背后装载的各种道具，鬼烛和佛珠手链，都静静地躺在背包的黄金夹层里。
不过让陈末感到有些许可惜的是，血袈裟还没怎么用，就被自己给弄没了。
否则血袈裟配合上自己现在的鬼脸谱，恐怖程度绝对会再提升一个档次。
扭头看向方秉文，他眸子里依旧是一副死寂的模样。
跟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
但这一次来镇源村，除了成功驾驭第二日历鬼外，陈末还想再捞些好处。
毕竟自己可是不好容易，才从种种凶险中勉强活了下来。
想到这儿，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这副朱漆棺材上。
陈末顿时露出一副坏笑，“既然王小明那么求知若渴，那这副棺材他一定不会拒绝。”
于是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伸手扣住了棺材的边缘，准备将棺材抬走。
但就在他挪动棺材的瞬间。
大门外的天空瞬间变得昏暗起来，阴冷的气息席卷着刮进民房，狗吠声也瞬间消失，仿佛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即将袭来。
“开什么玩笑？！”
眸子陡然一缩，陈末急忙又把棺材放下。
而就在他放下棺材的瞬间，那些诡异恐怖的场景瞬间消失，门外顿时又恢复了之前的正常。
背后冷汗微微冒出，陈末不由得将目光落在这副棺材上。
“所以，是因为这副朱漆棺材和镇源村里的另一只厉鬼达成了平衡，所以不能随意挪动么？”
他忽然想起之前顾玲跟他说过的信息，镇源村中，不单单止鬼戏台这一个恐怖的存在。
犹豫片刻后，陈末在拍下几十张照片之后，直接带着方秉文离开了民房。
棺材既然不能动，那陈末也不会再去作死。
他手中还有骨笔，和半罐从鬼戏台中带出来的白色颜料，以及一堆加上一起有上百块的鬼钱。
也没必要再为了去贪这些东西，而把命丢了。
看着村庄里稀散的村民，陈末越看越觉得有些胆寒。
这些看上去平常的村民，很有可能都是厉鬼衍生物，甚至……厉鬼本身！
离开村庄后，陈末指使方秉文先上车，自己则给马有为打了一通电话。
然而通话足足持续了五分钟，马有为那边却始终显示无人接听。
脸色微变，陈末顿时意识到什么。
“该死，家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