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并不是容易上头的热血青年。
他跟鬼打过交道，知道这东西有多复杂多恐怖，自己肯定对付不了。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来做。
林延拨打灵调局热线，想让灵调局的人去对付鬼婆。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挂断，继续拨打…通话中…继续通…依旧通话…持续不断的通话！
连着打了十几次，灵调局的电话都在占线状态。
司机摇下车窗，让路上的风吹进车里，安抚林延焦躁不安的心。
“老弟，我儿子都知道，小孩要吃喜之郎，大人得做喜羊羊，不能给人当舔狗，不然被人笑成沸羊羊。”
林延：？
“什么乱七八糟的？”
“啊？你不是在给女朋友打电话？”
“我在给灵调局打。”
“灵调局？网上热搜那个？那你更打不通了，现在全网都在好奇这个灵调局，打电话的少说也有几百万。”
林延放下手机，说不想骂人是假的。
一群凑热闹的网民，打着“求知”的旗号，给灵调局打电话，实际却是闹着玩。
这样一来，林延这样真正有需要的人，反而打不进电话。
“一群蠢货。”
林延终究是没忍住，骂了出来。
司机道：“网上现在有人开玩笑，说国际秘书长的电话，都比灵调局的更容易接通。”
林延无心回应，面色凝重地望着窗外，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鬼婆现在情况不明，只要鬼婆不对他下杀手，林延绝对不会主动招惹。
他还没心善到当救世主。
“【蜕皮】的能力加持，本体皮肤可以替死一次。”
“拥有保命手段的前提下，我可以胆大一点，尝试观察鬼，记录一些特性。”
“以后跟这东西打交道的机会，不会太少。”
时代巨变已经到来，林延做不到未雨绸缪，只能尽量亡羊补牢，尽快完善自己对鬼的见识。
司机忽然嘀咕起来，“天怎么突然阴得这么厉害？天气预报也没说有雨啊……”
林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四周光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暗，窗外的城市灰蒙蒙的，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层水泥灰尘。
理发店、商超门口的广告牌，五颜六色的彩灯此刻黯淡无光，像是蒙上一层灰色的薄纱。
整个世界，正在失去色彩。
厚重的气息，难免让人心情压抑。
林延并未觉得有问题，云彩太厚，彻底遮盖住太阳，天阴得厉害了一些而已。
温度也降低了许多，车玻璃上竟然起了一层雾气。
司机都愣了，“这才六月份，车内竟然起了雾气？外面很冷吗？”
司机放下车窗。
一股寒意飘进车内，温度骤然降低。
司机骂骂咧咧地升上车窗，想开暖风，却又觉得很违和，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开。
林延这才将天气问题，与灵异事件联系在了一起。
六月的天，就算下雨温度再低，车窗上也很难起雾。
况且雨都没降下来，外面的温度怎么可能那么低！
“停车吧，别往前开了。”
林延立即让司机停车。
“还没到目的地呢，就差三百多米，你就让我往前开一点，把这一块钱挣了呗。”
“我多给你一块一，停车。”
司机：……
两人这么一拉扯，车子又开出去一百米，天色竟然完全暗了下来，与夜晚没有区别。
司机手忙脚乱打开远光，照亮前面的路。
路上的井盖、路边石、两侧的树，在灯光照亮之后，看得一清二楚。
林延刚想继续劝司机停车。
司机却一脚油门急刹，差点连他自己都晃出去。
“前面什么东西，怎么朝着我们撞过来了？”
司机语气惊慌，瞪大了眼睛看着外面。
林延看向窗外，车灯照亮至少一百米开外，这段距离却在逐渐缩短。
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巨大的黑布，遮天蔽日般朝着车子覆盖而来，逐渐压缩远光灯的亮光距离，速度巨快！
司机吓得闭上眼睛，两只手挡在面前。
“不用挡，不是什么硬家伙，只是一团黑雾状的东西。”
林延目光紧盯着窗外，本以为自己足够谨慎，没想到还是大意了。
早在发现天色变暗的时候，就该调头离开的。
“面对异常现象，绝对不能用常理揣摩……”
林延让司机掉头，沿着原路返回。
这种浩大的诡异场面，死几次都是有可能的。
林延只有一次保命机会，不管外面的黑暗与鬼婆有没有关系，林延都不想再前行一步。
司机战战兢兢地掉头，但回去的路仍然是一片黑暗，车灯能照亮的距离，不足一米。
车前始终像是挂着黑色巨布，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车开得很慢，稍微有点动静，司机就点一脚刹车，如同惊弓之鸟。
“还是要继续联系灵调局。”
林延打开手机，发现手机没了信号，电话、短信、聊天软件，都无法与外界沟通。
外面的黑暗，形似巨大牢笼，隔绝了一切。
他和司机被困在里面，不管如何挣扎，都无法逃离。
不知道开了多久，周围仍是漆黑一片。
“停车吧。”
林延意识到，就算开的时间再长，他们也无法离开这片黑暗。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了。
司机有些恍惚，似乎没听到林延的话。
第一次经历诡异现象，很难保持冷静，连基本的反应能力都会丧失一部分。
林延正想拍司机的肩膀，让司机停车。
结果前方的黑暗之中，突然冲出来一辆失控的大巴，朝着出租车撞了过来。
司机吓得当场清醒，连忙打方向盘，一个甩尾急刹，勉强停住了车。
大巴车却冲上路边石，撞断一盏路灯，直接冲进绿化带里才彻底停下。
林延立即推开车门下车，把司机搀扶下来。
腿软的司机看着林延，眼神里满是后怕，庆幸身边有个胆大冷静的人，关键时刻拉了自己一把。
“早知道这样，你第一次说停车的时候，我就停下了，都赖我，非要多挣这一块钱。”
原本听林延的话，可以避免这一切的，司机很抱歉害林延陷入危险境地。
林延懒得矫情，搀扶着司机离开马路，去了绿化带前坐下。
“你就坐在这里，不要走动。”
司机连连点头，言听计从。
林延去了大巴车前。
大巴车前门早就已经打开，陆陆续续跑下来十几个人，看着四周的黑暗，人心惶惶，茫然不知所措。
万幸，当中没人受伤。
场面有些嘈杂。
林延试图维持秩序，“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要乱跑，照看好孩子和老人。司机师傅，你也过来，大家抱团。”
这种时刻，所有人待在一起，起码能安心一些。
然而，出租车司机久久没有回应。
林延意识到不妙，谨慎地回到刚才的位置。
原本坐在路边的出租车司机，已经不见了踪影，消失地无影无踪，地上留有坐过的痕迹。
出租车还停在一旁。
林延打开出租车门，连后备箱也检查一遍，没有发现司机的身影。
整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人呢？”
林延感觉心跳在加速，黑暗的环境造成氛围压抑，加上司机的消失，悄无声息影响着人的情绪。
就在这时，大巴车的乘客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林延？你怎么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