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悦琪轻轻晃了晃玩偶。
玩偶破碎的嘴角，看上去在发笑。
林延盯着玩偶，手里的打火机跃跃欲试。
再怎么看，这也只是个普通玩偶，无非塞了些指甲、头发做填充物。
这东西能说话？
可丁悦琪转述的内容，完全能对应林延的情况。
鬼山羊或许还有些争议，毕竟楚北和黄萌都看到过。
但镜子里的白衣鬼，只有林延能看见。
如果丁悦琪没撒谎。
那么这只玩偶，比林延想象的还要可怕。
“琪琪，我们把玩偶扔了，好不好？”
丁悦琪的小脸瞬间委屈，用力将玩偶抱在怀里，眼圈通红。
“这是爸爸留给我的，我不想扔。它明明想要帮你，你为什么要扔它啊？”
林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七岁的孩子，很多观念还没成形。
玩偶对丁悦琪这么重要，就算林延说它危险，丁悦琪也不会相信。
林延默默给自己涨了条教训：以后见到孩子，尽量塑造一个恶魔形象。
起码可以毫无顾忌，砸毁孩子珍重的玩具。
丁悦琪又小声说道：“它说，如果你把它说话的秘密，告诉所有人，它就把山羊和白衣鬼的存在，都告诉大家。”
林延并没打算说。
玩偶破碎的嘴角，好像笑得更开心了。
看起来，玩偶拿捏了林延。
实际上……
林延也有利用玩偶的心思。
丁悦琪没见过爸爸，但玩偶是爸爸留给她的礼物。
从小到大，这只古怪的玩偶，一直陪在身边，甚至在保护她。
林延只要跟丁悦琪待在一起，玩偶保护小家伙的同时，也会保护林延。
为了让玩偶信服。
林延凑向玩偶。
“我不会说出你的秘密。”
“但你也得履行承诺。”
“帮我解决鬼山羊和白衣鬼。”
玩偶没有回应。
丁悦琪道：“娃娃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她很开心，娃娃似乎交到了新朋友。
就在这时，李文雄的声音传来。
“你们一大一小，嘀咕什么？”
“先说好，多带一个累赘可以。”
“但我的物资，不会分给她任何一点。”
李文雄的目光，冷冷扫过众人。
“谁敢把口粮，分给她一口，就别想再从我这里拿到吃的。”
李文雄必须要确保，物资分发给有用的人。
他看了一眼时间，马上七点。
“先吃晚饭，吃完再行动。”
每人一个面包，一瓶水。
不过，网红团队三个人，只有一个面包。
“你们普通人帮不上什么忙，三人吃一个已经很奢侈了。”
“至于你，林延……你和赵磊吃一个。”
赵磊接过面包，迫不及待撕开包装。
本想将面包均匀撕开两半。
看到丁悦琪喉头滚动，盯着面包咽口水。
赵磊手上动作一变，面包分成大小两块，不情不愿递给林延，眼神示意他偷偷给丁悦琪分一点。
这一幕，李文雄尽收眼底。
他一把夺回面包，冷声说道：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分给这个小屁孩一口面包，从此我不管你们。”
“第二，你们两个自己吃，任由这小崽子自生自灭。”
“选吧。”
赵磊看向林延，发现林延盯着自己。
显然，林延要让赵磊做选择。
不知道为什么，赵磊此刻觉得这个选择很重要。
“可不可以把我的省出来，给这个小姑娘吃？我可能有糖尿病，吃不了甜面包。”
李文雄呵呵一笑，取出一包压缩饼干，“这包饼干无糖，来，再选。”
赵磊沉默片刻，“我的选择还是一样。”
李文雄眯起眼睛。
林延眼中的赵磊，忽然闪烁起人性的光辉。
“或许，可以有第三种选择。”
林延看向李文雄，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东西都给赵磊吃，我和小丫头挨饿。”
“就算饿死，死在这里，从车上跳下去，也不吃你一口东西。”
“这个选择，你满意吗？”
李文雄呵呵道：“我没意见，只要不让这个小丫头吃，谁吃都可以。”
赵磊连忙道：“别急着决定啊！林延，你能挨饿，小姑娘能跟着你挨饿？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林延道，“谁说我会挨饿？”
赵磊一愣，“那你吃什么？”
林延没接话，只是大有深意地看向小丫头。
李文雄等人，面色皆是一变。
即便李文雄杀人无数，楚北见过无数杀人现场，也没冒出过这么变态的想法。
林延阴森一笑，“瞧你们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放心，这小丫头我不会碰。”
“车上这么多肉，到哪儿都能垫两口。”
众人：……
李文雄收回目光，“随……随你的便。”
然后小声嘀咕：“哪条山沟蹦出这么个夯货？”
众人吃东西的过程，非常沉默。
目光时不时往林延那里瞟。
林延觉得不自在，柔声道：“琪琪，饿了没？”
丁悦琪摇摇头，小手从兜里，摸出半块不像样的沙琪玛。
沙琪玛表面沾了一层手汗，反光，吃一口肯定很咸。
小丫头意识不到这一点，她只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口粮，但还是毫不犹豫，放到林延嘴边。
“你吃这个，别吃肉，他们也有妈妈。”
话音一落，肚子咕噜噜叫出了声。
丁悦琪小脸一红，尴尬地低下头。
饿成这个样子，还舍得把吃的让出来……
林延愈发心疼。
“走，我带你吃肉。”
他抱着小丫头，绕到“人”堆当中。
其他人傻愣愣地看着。
林延借用这里的“人”，挡住身体，从【人皮地带】的物资里，摸出真空包装的卤鸭腿。
丁悦琪清泉般的眼睛一亮，不断吞咽口水。
林延悄悄撕开包装，“慢点吃，别噎着。”
小丫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好吃吗？”
“太香了。肉肉…好次！”
李文雄等人脊背发凉，他们只能看见，林延和丁悦琪在尸体后面，咀嚼着什么。
很难想象，这一大一小的胃口，有多变态。
林延掏出一瓶雷碧，打开，气泡冒出。
李文雄眉头一皱，觉得不太对，“你们在吃什么？怎么还有开汽水的声音？”
林延随口敷衍道：“肺扎破的时候，气体会漏出来。”
众人动作僵硬，胃部有些抽搐。
连李文雄都感觉吃不下去了。
此时，丁悦琪吃完一个鸭腿，加上大半瓶雷碧，肚子饱饱的。
“哥哥，鸭腿的骨头丢到哪里？”
林延想了想，拉开面前死尸的裤子。
“我在的时候，你可以往这里面丢，一个人的时候可不行。”
小丫头傻傻地点点头。
林延为她擦了擦嘴。
就在他刚要回队伍的时候。
今晚的职业任务，骤然浮现。
【今晚，你的职业是：逃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