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灵 第9章 BOSS

作者:貘朵 分类:悬疑 更新时间:2024-06-30 12:5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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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人二字在三人脑海中盘旋,老爷子已经后悔让孙子去接触这个未曾谋面的死魂灵了,从对方爆炸性的发言来看,也不是个善茬。楼言拿着炭笔踟蹰,他抬起头迷茫地看着阿爷,希望这位经验丰富的老人可以自己一个回答的方向。

“他很急,甚至懒得计较你是谁,”老爷子皱着眉头,想从短短几个字里面推测出死魂灵的个性来,“阿言,再多套点话试试,或许,我们可以引诱它,把缠人的老鼠抓走!”

“为什么?”

“我要心我是谁”这次回复的很快,一如既往的没有句读,但是楼言怎么也想不通心和吃人之间有什么关联性。

“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必死。”楼观想起自己从书山书海里看见仅有的几句老太爷划出来的句子,其中一句便是封神传中,老妇对比干说的,“他要心?要什么心?”虽然有了收获,但是三人仍然云里雾里。

这边还在推敲“心”是什么,那边楼言却已经自顾自地写下了“我会帮你”四个字,他一定会帮,他必须要帮,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一种源于灵魂的本能操控了他,让他下意识地去帮助这个素未谋面的死魂灵。

自己真是疯了。

楼言懊悔地拿手指去搓那几个碳字,搓得纸页都折了起来。此刻,他才发现,原本理应一片空白的下一页,如今已经写上了字。

“……少年需要找到娃娃屋的钥匙,那钥匙,就被屋主锁在心里,屋主藏的很好,没有人能找到他的心究竟在哪里,因为……”

故事再次戛然而止,楼言却瞪大了双眼,这些字,不是自己写的,更不可能是那个死魂灵写的,那,会是谁写的?楼言紧张地四处观望,却没有看见第四个人的影子,这些字似乎是凭空出现在册子上的。

“怎么了?”楼观压下思绪,询问一脸紧张的孙子,担心他又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书上多了字。”楼言指着那几排多出来的字,呼吸急促。“你写了什么东西?”楼观气哼哼地接过孙子手里的书,前翻便看到了孙子不负责任的承诺,不由地狠瞪了他一眼,随即低头逐字逐句地看下去,不想放过每一个细节,半晌,他皱起眉,目光在孙子和书之间来回穿梭,长叹了一口气。“照着它写的做吧。现在,你们两个都是故事里的演员。”

“真烦!”楼言嘟哝着,他讨厌按着别人的安排走。

“你烦你还乱写东西,安分点跟要你命似的。”他爸气急败坏,指着楼言又火大又无奈。

楼观再往前翻,将整个故事串联起来阅读,想推测出接下来的发展,“阿闻,别数落孩子了,你仔细想想,这个上吊的布娃娃的故事,你有没有听说过?”楼观唤过正在教训儿子的楼闻,指着文章里频繁出现的娃娃二字说到。

“倒是有一件事儿,当时可是传遍了全国的。”楼闻摸摸下巴,回答道。

“啊,那件事儿啊,都已经过去五十多年了,当时那些娃娃估摸着早就被销毁干净了,连知情人估计都不剩几个了。”楼观小心地把册子放回床头柜上,“还真是出了个大难题啊。”

“爸,你跟我说说那是啥事儿呗?”楼言好奇地询问到。

“五十多年前,有个玩具厂的老板,不知怎的就疯了,把自己老婆女儿全杀了,还缝进了布娃娃里,吊在天花板上,警察搜查的时候,天花板上满是布娃娃,母女俩被那疯子削得只剩个骨架子。”楼闻平静地描述着。

“然后呢?”

“然后?那个疯子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结果跳进了不远处施工地的水泥搅拌车里,整个人都被搅烂了。政府考虑到这件事儿太恶劣,也没过多披露细节,总之,那事儿之后,大伙有一段时间都不敢给孩子买娃娃,家里原本有娃娃的也给扔了。”

“如果真有关系,那我梦里可能藏着什么线索,我想想……”楼言看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在复刻自己半月前所做的噩梦,可惜,梦这种东西,只要人醒来便十不存一,楼言拼命回想,脑海中只有一双抓着花花绿绿人体脏器的扭曲的手,线索没找到,人反而被恶心到了。

“爸,说起来,阿言的眼睛怎么办?总不能蒙了个罩子跟个独眼龙一样在外边儿逛吧?”楼闻坐到老爷子身边,发愁道。

老爷子想了想,把自己的老花眼镜取下来,递给楼言:“戴上。”

楼言疑惑地接过,听话地戴上,瞬间感觉头昏眼花。“看看,你还看得见吗?”老爷子的声音响起,楼言转过头,看见他指着一页空白。“没有,啥都看不见。”他回答道。

老爷子好似松了口气,从孙子眼前取走老花镜:“这就好办了,阿闻,你帮阿言弄个那个什么……隐形眼镜,平时让他戴着。”楼闻也反应了过来,到底还是老爷子,吃过的盐就是多。

“不过还有个麻烦……”老爷子话音还没落,楼闻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老婆”两个字映入眼帘。“麻烦来了。”

“喂?老公,儿子好点儿了吗?要是不行,我就给学校打个电话,晚几天去报道。”一个火急火燎的声音传来,把三人拉回了忙碌的现实。

暑假快结束了,大学狗该回狗窝了。

“说起来,阿言你读的大学,好像和那个玩具厂老板一个市吧?”无视和儿媳妇叽叽歪歪的儿子,老爷子漫不经心地跟孙子说。

……

人偶少年看着书上工整的“我会帮你”四个字,内心却毫无波澜,熟悉的紫色火焰燃起,书页后面又多了一段故事。他默默地翻到下一页,无言地看着书中少年的冒险。

“钥匙……”他喃喃到,“我要找到钥匙。”

他重新直起身,夹着书,踩着地上蠕动爬行的肉泥,推开了房间的门,刹那间,那些漫无目的的肉泥们,好像突然找到了目标一般,裹挟着穿插其中的发丝,恶心地蠕动着与他一同爬出了房门,它们一边翻涌一边蠕动,在地上留下一滩粘稠的血液,向着无边的黑暗中爬行。

少年看着一大滩肉泥从脚边流过,立马迈步跟上,肉泥被他踩在脚下,发出噗叽噗叽的声音,溅起,又很快重新融入进去。少年并不在乎脚下传来的温热又粘稠的触感,一种怪异的饥饿感驱使着他,让他迫切地想用某些东西填补自己的空虚。

爬过成人房,肉泥终于停下了向前蠕动的步伐,它没有钻进房间里,而是蛄蛹着攀上了斑驳的墙壁,然后是天花板,最终,它从天花板的缝隙中挤了进去,像榨汁机般滴落下血液与泥浆,黏糊糊地落在少年头顶,可是少年毫不在意。

终于,肉泥全部挤进了天花板中,只留下布满黏液与血浆的缝隙,少年怔怔地看着肉泥消失的缝隙,半晌,他环顾四周,开始寻找通往天花板的入口。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所有的墙面与地面,最后,看向了被关上的房门。

房间里陈设简单,巨大的双人床,几乎覆盖了整面墙的结婚照,一人高的衣柜还有无处不在的娃娃。

少年抬头望着那幅巨大的结婚照,身着破烂西装的屋主,搂着一位身着白色婚纱的女郎,二者中间,一名梳着麻花辫的女孩乖巧地坐着。少年看不出三人的情绪,父亲的脸是扭曲的,母亲没有五官,只有一张人体模型的脸,而孩子则是挂着一张脸皮,松松垮垮地粘着。

屋主应该十分珍惜这张结婚照,其他地方都盖了一层薄薄的灰,唯有这张装裱起来的结婚照一尘不染,连边框的鎏金都不见褪色。

轻叩照片,除了敲击玻璃的震颤声外,还传来了一阵空洞的回响。

少年铆足劲儿往结婚照上抡了一拳,顿感一阵麻木,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他甩甩手,四处张望打算找些趁手的武器。

打开衣柜,里面堆叠着不少缝纫工具,粗大的缝纫针,小巧的剪刀,线团上缠着的黑色发丝还在蠕动着。他翻出一把改锥,木质的锥柄已经开裂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他磕开那块巨大的玻璃,所幸,还有一把小小的打孔钳,虽然看上去锈迹斑斑,但是好歹能当锤子使。

将改锥抵在玻璃上,对着锥尾狠狠一砸,果不其然打滑了,锋利的锥尖在玻璃面上刻出一条划痕,少年看了看那柄改锥,锥身有些弯了,但是锥头没事,他再一次抵在那个小坑上,举起打孔钳狠狠地砸了下去。

改锥的锥柄裂成了两半,夹杂着部分木屑,从手掌中落下。少年仔细看了看被摧残了数次的玻璃面,他的努力没有白费,那个坑洞附近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蛛网纹,于是,他颠了颠有些松动的打孔钳,对着玻璃砸了最后一下。

裂纹越来越大,最终不堪重负,崩碎开来,散落在少年脚边,保护这张照片的屏障解除,锋利的改锥毫无阻力地刺入,然后被一双手分开,露出隐藏在其背后的通往阁楼的楼梯。少年侧耳倾听,从黑暗中传来黏滑的蠕动声,液体滴落的滴答声,还有一种泉水涌动的呼噜声混杂着咯痰的杂音。

他没有犹豫,钻进了画框的破洞之中,向这个永无止境的走廊做了告别。

越往上走,血腥味儿越发浓郁,微微的光芒从楼梯上照耀下来,少年踏上了阁楼,落下的第一脚就踩在了一个半成品的娃娃身上,被发丝缠绕着的一个完整肾脏在被挤了出来,在地板上滑动。

月光透过天窗照进阁楼,被照耀的一边圣洁又安详,宛若一个天堂——如果不去看地上那些碎肉与脏器的话。而未被照亮的一边又黑的可怕,血液从深处流淌而出,在地上干涸,好似地狱。

少年抬步从天堂迈入地狱,他看到了成堆的娃娃,看到了大的吓人的缝纫工具,看到了不应该用于缝纫的厨刀与肉钩,最后,他看到了用于制作娃娃的原材料。

一大一小两具几乎不见皮肉的骷髅,肉钩穿透了琵琶骨,肠子缠绕在脖子上,穿过房梁又回到它们体内,脏器缠在一起,空落落地在腹腔里坠着,一副尚且完整,另一副却只剩下了跳动的心脏和半个残破的肺,那滩粘稠的肉泥覆盖在完整脏器骷髅的骨架上,却又无力地滑落,长针穿透了它们的喉咙,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夹杂着咳痰般的呼救声。

这才算是真正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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