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唇红齿白，面容怕是不能以清峻秀气来形容，而是下巴尖尖的鹅蛋脸，搭配双眼皮，眼睛长而媚鼻梁高挺而鼻翼纤细。
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脸上带着笑意。两排碎玉般的牙齿却被两个小虎牙给抢了“风头”。
看这个头，身量不高，堪堪才过顾余的肩膀。
往下细看，脖颈修长，没有...喉结。那...就不能再往下细看了。
端的是一个精致的...女子。。。
顾余无力吐槽：都修仙了你玩什么女扮男装，这么近当别人是傻子吗。这也太拙劣了些。
顾余挑了挑眉，并不挑明，反问道：“圣人之学，也讲究上青楼参悟大道吗？”
那“少年”像是被问住了，皱着眉头想了想，倒也是眼前一亮，下巴一挑，嘴上不饶道：“哼，你看看你，都站在这看半天了，不都这么想吗？还管什么圣人之学。假正经。”
“我这么想不可怕，你这么想就可怕了。”顾余嘴角抽了抽，腹诽着。
随即不想作陪，拱了拱手，便要找个市肆的门口看能不能摆摊。
谁知那“少年”反倒跟了过来，饶有兴趣，问道：“在下白鹿苏氏，家中行七，都唤我苏七。看道友是个武修，不知道门第何处？”
顾余猜测这可能是个大修仙家族的后辈。大乾神朝的家族，多有让子孙后辈游历的。再就是还是个扮男装的女子游历，估计是有保镖的。
于是停了下来，也不自报家门，平淡望着那“少年”，随口胡诌像是意有所指：
“俺无家无姓，一介武修，道友唤我一声不平散人即可。”
“嘿，料不到你这般形貌的武夫，开口便露出这般乡野村夫的内里...我看话本里都说，风流公...”
随即意识到了什么，突然住了口。下一刻继续接话道：
“嗤！道友心眼忒多，我看道友虽也不过是武修开脉一阶，但在这东域也是极为少见的了。在下听闻，大乾多是先天境的武者，能混到开脉的又怎么会是散修呢。”
看她那双带笑的眼睛，顾余忍不住心中吐槽：“你这眼睛当真是暴露的太过，眼睛都会抢答了。就这，还排行老七的苏七？我看你心眼才多呢。”
只是腹诽着，也怕惹上不认识的家族，懒得再跟她回答。
转眼就到了一处市肆的门口，见颇为空旷，人流还行，正要摆摊。
谁知一个满脸肥肉，心宽体胖的店家出来，脸色威严，指着店前说道：
“道友可是要在这摆摊？十抽一，不足的按一枚灵石起步。先交一枚保证金。”
“X，啥情况，我这还没开单呢，又要往外掏。”顾余心下腹诽。
没个奈何。羊毛出在羊身上，能聚起来一个坊市，总有各种办法薅羊毛的，掏钱也就掏钱吧。
伸手在储物袋里摸索了起来，大哥给他的灵石也就十四枚，刚刚用了两枚，这回又要往外掏，着实令他难受。
原以为清源顾氏好起来了，但没想到这些年扩大地盘，在供着他兄弟两个锻体药浴的花销以后，也只是攒了这么点。
暗叹了句：“果然不当家不知灵石难得啊。”
正要伸手，谁知那跟在身后的苏七，伸手递过去了两枚灵石，语气浑厚，阔气道：
“不平道友的那份保证金我替他交了，在下也在这摆摊。”
那胖胖的店家点点头，收了灵石之后，便踱步回了店里。
“苏七道友这般人傻钱...仗义疏财，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原本还想掏灵石，看到苏七递过去，顾余马上停了翻储物袋的动作，也不管啥时候还，厚脸皮胡扯了起来。
谁知那苏七径直说了句：“不平道友何必客气，看道友手头不宽裕，改日再还也是可以的。在下家住西北边直走就是了。”
顾余看她接话，也不管听没听进去，只是连连点头满口应承。
只不过待话音落下，突然想了起来，“西北边？那岂不是顺路？”
不过也不管隔壁那苏七是不是知道什么，还点他的住处。
毕竟，这人本就是话痨，装儒修都装不出内敛的感觉，实在管不了她许多。
于是也不言语，掏出储物袋把东西摆出来。就等来人了。
怕没人停留，从储物袋里掏出个清源带来的木板，用这一世的道篆，写上“功法、丹药，一灵石起步，可以打包”。随即置放于摊位前。
做好这些操作，顾余向着四周望了望。
这顿操作瞧得周边的摊贩都愣了神，不知道哪里蹦出来个杀才，对他们来了个降维打击。恨得牙痒痒。
不过隔壁的苏七倒是没有注意这些，也摆出了自家的东西。只不过竟然都是山间药材。
顾余忍不住调侃，试探问道：“苏七道友怎么这么多药材，儒家难道有那种药师或者灵植种植的兼修之艺？”
突然被顾余主动搭理，那苏七这才转头来看，随即笑了起来，露出两个虎牙，想了想说道：“这是供...哎不对，是我杀妖得来的。不平道友怕是不知道，山间总有妖兽的窝里，藏者这些小玩意。”
听到这，顾余心中忍不住吐槽。自己在独峰南坡干活得有十五年了，也没见着什么妖兽会藏灵药的，看他们那凶残样，怕是自己吃都来不及。
正这么想着，便有人走了过来，问顾余：“这四瓶补血丹打包了，怎么卖。”
那是六年前覆灭泾川李氏时从术修修士身上搜来的。
顾余答道：“一瓶两枚下品灵石，四瓶就算道友七枚下品灵石吧。对了，这还有五瓶巩固元神的安神丹，对第一境的子弟颇为有用。道友不如一起打包了，给你算作十五枚下品灵石吧。”
听闻“这么会做生意”，那问话的修士当即给了灵石，就带着丹药走了。“哪来的这般杀才憨货”，顾余笑着送走让他开了首单的客人，耳边不知何处突然冒出来这样的暗骂，随即只是笑笑。
按照大哥的记录，安神丹对第二境以上的修士来说，没什么大用，一灵石都需要看人收不收。
刚刚打包给那修士，那是因为碰上的不讲价的“善财童子”。这样的淳朴善良，顾余心中已经在祝他“长命百岁”了。
又来了几个顾客带走了武器以及剩余丹药，顾余手上多了三十多枚灵石。
还剩下泾川李氏的功法原件“江河食气诀”，以及复制件，还有一个五雷诀没人来问。
顾余分辨不出术修的修炼功法能有多高的上限，不过这是个黄阶乙等的功法，也自觉难怪泾川李氏会容忍李飞虎入武道，应该是上限不高。
按照顾余心里的评估来说，这应该是属于是有家族的修士看不起，没家族的修士买不起的东西。
好不容易有人来问，顾余按照大哥给的价，打算一百二十灵石卖原件，结果旁人也都是摇头。
无奈，看了看旁边还没开单的苏七，正两手托腮，望眼欲穿。
看了眼她摊位摆着的灵药，甚至有二阶碧血草，二阶淬体木这样的，他清源顾氏家传的锻体药方会用到的灵药。
心下觉得巧合，不过还是收了摊位，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