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殴打郭宝坤的事情。
很快就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
打人者是户部侍郎范健的儿子。
而被打者又是礼部尚书郭攸之的儿子。
成为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说这是两大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
有人说这只是年轻人的一时冲动。
更有甚者断言此举将引发朝廷内部的权力纷争。
范府。
“你知不知道，为了能让你轻松地从公堂上走下来，我们和郭家暗中交手了多少次！”
司南伯兼户部侍郎范健在书房里冷冷地看着范闲。
范闲苦笑着，早在决定这么做的时候，他就预料到这一刻了。
于是准备老老实实认错。
还没等范闲解释，范健便又寒声说道。
“你不是一个笨人，郭保坤身边又没什么厉害人物，你要是想打他出口气，哪里需要露出这么多的马脚？”
范闲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倒是让范健生不起气来了。
范健叹了口气。
作为叶轻眉的一号舔狗。
对于叶轻眉的这个儿子，他终究是不忍心责怪。
“说说吧，为什么要这样做？”
范闲想了想，回答道：“郭宝坤这厮欺人太甚，我得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他自然不会将滕子京的事情说出来。
范健冷笑了一声。
“这勉强说得过去。但我想，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你心里抵触这桩婚事，所以你想自败名声，好让宫里踢你出局。”
范闲微微怔住，没想到他心里所想，根本没有瞒过父亲。
范健苦口婆心地说着：“娶了林婉儿，就能掌控内库，你就拥有了不可计数的财富。”
范闲反问道：“您当年和我娘在一起，也是图她的钱吗？”
“放肆！”范健厉声喝道，随后声音又低了下来，“内库是你娘亲手建立的，你是在拿回本就该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范闲也知晓父亲是为了自己以后能有一个安身立足的资本。
不过他有自信，能在这个时代混的风生水起。
“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棋子，不是筹码，干嘛要用我的人生，去换一个商号。”
“我娘也不一定希望我继承内库，她肯定更希望我开心。”
“我不想娶她，我想为我自己，好好活一次。”
范健听完，心中不禁动容。
范闲的洒脱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叶轻眉。
范健挥退范闲，一人坐在屋里沉思良久。
许久之后。
一位贵妇人走了进来。
她面容姣好，眉如远黛，双目如漆。
身上裙裾微摇，有股含而不露的贵气。
来人正是范健的二太太，姓柳名如玉。
虽然范健的正妻逝去多年，但范健一直没有将其扶正的意思。
她与宫里的宜贵嫔，乃是堂姐妹的关系。
“老爷，怎么了？”
范健皱眉道：“范闲不愿意娶林家的姑娘。”
“那……老爷的意思是？”
“既然他不愿意，我也不想强求。”范健叹了口气，“明日你去趟宫中，和宜贵嫔说说此事，先探探陛下的口风。”
柳如玉没想到范健对于范闲竟然如此上心。
平日里他对范思辙，一向都是不管不问。
柳如玉轻笑道：“老爷对闲儿真是关心。”
次日。
柳如玉进宫，去寻宜贵嫔。
宜贵嫔一脸哀怨的看向柳如玉。
“你可真狠心，这几年也不进宫来多看看我。”
柳如玉娇笑着，拍拍宜贵嫔的手背：“毕竟柳家是外戚，要学会避嫌嘛。”
“那今日，姐姐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柳如玉笑容一滞。
平日里范健不让自己多进宫。
如今一出事。
就让自己往宫中跑。
倒未免显得不近人情了些。
将这些思绪抛出脑外，柳如玉开门见山道：
“唉，我们家的范大少爷，不愿意娶郡主。老爷也拿他没办法，我便想着你能否和陛下说上几句。”
“什么！婉儿这么好的姑娘，你们居然还不想娶？”
宜贵嫔显得很是不满。
林婉儿是她们这群妃子看着长大的。
样貌好，知礼节，善解人意，聪明温柔……
那是挑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姑娘。
除了身子骨弱了一些。
根本挑不出别的毛病。
范家的人居然还挑三拣四。
“那小的不懂事，大的难道也不懂事？”
宜贵嫔已然是将范闲和范健一起恨上了。
柳如玉自知理亏。
也无法反驳。
只能弱弱地解释着。
“毕竟范闲这孩子从小就没了娘，老爷对他疼爱些也能理解。”
宜贵嫔火力全开。
继续开口说道：
“那你呢？你嫁给他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连个正妻之位都不舍得给你。”
柳如玉一时语塞。
这件事，就像一根尖锐的钉子，深深地埋在她的心底。
想当初，自己身世高贵，样貌清丽，京都中追求自己的人数不胜数。
自己却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了范健为妾。
可是，范健的正妻逝去多年，他却始终不愿给自己一个正妻的名分。
虽然心中苦楚，不过她依旧记得来时的目的。
“好妹妹，你就当帮帮我，和陛下说说此事，听听陛下的态度也好。”
见柳如玉一脸哀求，毕竟是多年的姐妹。
宜贵嫔只得答应道：“我最多将此事告诉陛下，陛下如何决断，我可不会插嘴。”
“这样就够了！”柳如玉欣喜道。
两人正事聊完，又寒暄了一阵。
宜贵嫔起身说道：“你在我这里坐一会，昨日陛下给了我几包面膜，我去分发给宫里的姐妹们。”
柳如玉看着宜贵嫔手中之物，一脸好奇之色。
“面膜？这是何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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