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叫对了我的学院名字……”
路明非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用白烂话顶了上去。
“明明，我不知道你这所学院是做什么的。但能登上猎人网站的，都不简单。”
老唐滑动着手机摆在了路明非的面前。
一个漆黑的页面，就像老唐口中讲的常常要“走访”的破败墓穴一样，委托人和猎人好像是午夜幽魂在里面飘荡和交易。
路明非视线缓缓下移，旋即看见了那个叫作苏恩曦的ID。
“薯片。”
她在里面发布了悬赏，寥寥几句话，像是生怕暴露了什么。
“任务地点美国卡塞尔学院，任务奖励一百万美元。”
路明非有些疑惑地看着吃热狗的老唐，这也没他说的五百万美元啊！
对方像是看出了路明非的困惑，咧嘴一笑。
“我最擅长讲价。”
……
翌日，老唐带着路明非来到了灰狗巴士的售票处，一巴掌拍在了窗口处。
“女士，你们这样胡乱抬价是不对的，这趟车票的价格怎么和我前几天看见的不太一样。”
老唐虽然中文蹩脚，但是英文却很流畅。
不然的话就做不到在路明非面试前用一夜的时间来帮助他纠正口语了。
坐在窗口处的波浪卷头也没抬。
“就这个价格，先生，我们公司的巴士一向如此便宜。”
路明非都听懂了波浪卷藏在话语背后的意思。
乐意坐就坐，不乐意坐就麻利滚蛋。
然后他看见老唐垂下了头，那张喜相的脸露出沮丧的表情，紧接着从兜里掏出了钱。
“……”
路明非一时无言。
两人坐上车时，车上正缓缓放着音乐，舒缓得像是在流动，同时带着悲戚。
他觉得有些好听，便问了问邻座的英国人，得到了这首歌曲的名字。
“Brother。”
When we were young（年幼的我们曾是天生一对）
We were the one is a king and queen oh yeah we rule the world（像是天之骄子，统治着世界）
……
Heaven only knows（只有天知道）
If we'll make it back with all our fingers and our toes（我们究竟花了多少努力才能衣锦还乡）
男声渐渐唱响，盖过了整个巴士的喧闹，这会是一场数天的旅行，而他和老唐最后的目的地都是芝加哥。
他们将在那里分别。
老唐跟着歌声轻轻哼唱，他好像很喜欢这首歌。路明非也不得不承认，老唐的嗓音确实适合。
灰狗巴士的车厢内部座位宽敞，每个座位靠背均可调整角度，让乘客舒服地躺下歇息。
老唐哼唱着就慢慢睡去了，不一会便是鼾声响起。
路明非不太睡得着，只好坐着看向窗外的风景，盛夏里满是茁壮生长的草木。
天空中盘旋着几只鹰隼，在碧蓝中遨游飞行。
他已经几天没联系上学院了。
也不知道路鸣泽给他那台唯一的N96弄到了哪里，里面古德里安等一众人的联系方式全部丢失了。
眼下哪怕他到了芝加哥也得迷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老唐睡熟以后径直转过身朝向了路明非，睡相就是一个澳洲的树袋熊。
“啪。”
一声轻响，老唐的手机从口袋中滑落了出来。
路明非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拿起手机就想塞回老唐的口袋里。
可刚拿起来，手机便自然亮起，然后自动解锁了。
“我什么都没干啊！”
他生怕老唐这时候醒来，然后对他说一句，你这话说给叔叔听吧！
一条短信传来。
【路明非，我是诺玛，卡塞尔学院的秘书，昂热校长让我联系你。】
【恭喜你，还没有入学就引起了学院的骚乱，获得了称号“幽灵S级”。】
“？？？”
路明非借着老唐的手机投递过去了一个地铁、老人、问号的表情包。
【昂热校长他说你的假期余额不足了，希望你尽快回到学校，不要再和你的朋友罗纳德·唐在外面闲逛了。】
“我该怎么做？我的学生证都没了，现在就像是个偷渡客。”
路明非无奈回复。
【昂热校长派了一位美少女在芝加哥火车站等你，她的名字叫夏弥，也是华夏人，一位跳级的预科生。】
“夏弥？”
路明非觉得这个名字还蛮好听的。
【不止是夏弥，狮心会和学生会的两位会长也在芝加哥火车站等你，他们说要看看起死回生的活尸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我还没入学，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江湖上已经都是你的传说了。】
如果说诺玛没人性，路明非是不信的。
这样的人工智能也难怪能在茫茫美国中找到自己。
【诺诺也在等你回来，路明非同学，她说如果你真的死了，她要给你烧纸。如果你真的没死，那她要把你当纸烧了。】
……
灰狗大约行驶了几个小时，等到停靠第一站时已经正午，老唐在打了几个小时的呼噜后终于悠然醒转。
路明非整个人正呆呆地坐在座位上，俨然一副治好了也憨傻的模样。
也不知道经历怎样的冲击。
老唐和他在快餐店买了便宜热狗后还加了杯可乐，说是怕他接下来几天坐成傻子。
然后当他们上车的时候，车上已经少了几个人。
他们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吃着热狗，看着巴士渐渐走上了美国的高速，道路两旁没了熟悉的护栏。
老唐正用电脑回复着消息，路明非好奇地探头看向屏幕。
“猎人网站，队长很关心你，她问你是不是和我一起坐上巴士了。”
老唐指着屏幕说。
“她还说，你卷走车钥匙就跑的行为让她很看不起。”
“她会在芝加哥火车站等你还她钥匙。”
路明非又傻坐在了车座位上，看着前排的两个黑人夫妇吵架。
“这个网站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也不知道是这些人金盆洗手了，还是为财而亡了。”
老唐轻轻叹口气吐槽。
“毕竟是没有版主，只有一个管理员的网站，估计是马上要开不下去了。”
路明非看着窗外的风景，好奇问道。
“版主，叫什么名字？薯片吗？”
老唐摇头，指着最高处的那个ID展示给了路明非。
“不是，是这个很少露面的管理员Nido。违反版规的时候你会收到此人的警告邮件而已。”
路明非还没来得及转头，就看见了老唐指着的ID。
在玻璃的倒影里是另一个英文单词。
Odin，奥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