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欢喜一场。
并不是李燕妮说服了渡边，派人来放白小楼出去，而是伙夫来给关在监牢里的人送饭来了。
两个又黑又硬的馒头，再加上一碗稀得见得到碗底的粥。
还有一木瓢水。
“哎哎，我们这有两个人！”
白小楼以为伙夫没看到，指着还躺在干草上一动不动的江阳对他说。
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伙夫狠狠瞪了白小楼一眼，挑起粥桶和水桶就往前面一个监室走去。
“喂，你耳聋吗？我这里有两个人，一碗粥怎么吃啊？”
虽然这上面浮着两片黄菜叶的棒子面粥难以下口，但白小楼还是想争取自己应有的权益。
“八嘎雅路！”
老伙夫没说什么，跟着他进来的东洋宪兵却被白小楼这句话惹恼了，将肩头上的三八大盖取下来，拉开枪栓就瞄准了白小楼。
NND，为一个馒头造成一出血案不是白小楼想要的结果。
白小楼双手高举，缓缓地往墙角方向后退，随时准备从空间掏出冲锋枪给他一梭子。
“太君息怒！是我老眼昏花没看清人数。”
老伙夫赶紧放下担子，挡在牢门口朝宪兵鞠躬道歉。
宪兵这才将枪又背回了肩头。
“喂，里面那个不死的话吱一声！”
听到老伙夫这么一喊，江阳又挣扎着昂起了头。
“接着！别吃急了卡喉咙！”
老伙夫从粥桶上面盖着的竹篮里摸出一个明显比其它馒头小一圈的黑面馒头朝干草铺上的江阳扔了过去。
这粥和馒头看上去实在恶心，白小楼连尝试一下的兴趣都没有。
被皮鞭打得浑身痛，嘴巴也干得冒火，白小楼端起木瓢“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大半瓢水。
“爽！”
白小楼长呼了一口气，又埋头下去想继续喝。
“喂，能不能给我留点。”
差点忘了牢房里还有江阳的存在。
白小楼将粥和馒头啥的全部拿到了江阳面前。
“要不我们打个商量，两个大男人用一套餐具总是不卫生，要不以后粥碗就给你用，水瓢就给我用，馒头呢你就多吃一个。这样公平吧？”
白小楼将一个馒头还是粥碗推到江阳身边，一狠心，咬了一口馒头。
虽然是翻仓底弄来的陈面粉做的馒头，里面还伴有砂子，但对于饥肠漉漉的白小楼来说，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口。
“喂，你怎么不吃？”
白小楼端起木瓢又想喝水，看着江阳一直盯着他，喉结上下滚动，好奇地问了一声。
“我想喝水！”
白小楼看着江阳都已经干裂得起白泡的嘴唇，端起粥碗，但一想既然粥碗里面还有菜叶，说不定放了盐，犹豫了半天，终于将木瓢递了过去。
“我的手臂被折断了，能不能喂我喝一口？”
难怪他这么老实，原来手被折断了。
白小楼做好人做到底，一手扶着江阳的头，一手将水瓢送到他嘴边。
“咕噜”
江阳费劲地咽了一口后就移开嘴巴看向白小楼。
“怎么不喝了？”
“水不多，我总不能将分给你的水全喝了。”
还蛮讲信用的。
“我嚓！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喝了的我还会喝吗？我可是有洁癖的人！”
江阳上下打量着白小楼被皮鞭抽得到处血渍斑斑的衣服，含笑不语。
“笑什么笑？喝，快点给我喝完！喝完我好叫人洗干净重新烧壶茶送来。”
“哈哈哈……咳咳……”
江阳放声大笑后可能拉扯了内伤，直接咳出了一口鲜血。
“我说你是何苦呢？哪怕是屈打成招也先认了啊，何必搞成现在这样要死不活的。我跟你说啊，千万别在临死之前给我搞什么临终嘱托，我可没空管你的破事！”
白小楼想起了江阳在昏迷之前给自己背诗的情形，不管他现在怎么掩饰，白小楼坚信这首《梅花》绝对另有深义。
“放心吧，死不了！”
“就算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找你的，至少你还给我喝过水。要不麻烦给我喝口粥？”
江阳似乎根本就没把生死当回事，在这种情形下还有兴致开玩笑。
白小楼将粥碗端起来，喂他喝，看了一眼滚到墙角的小黑馒头，伸手就去抓。
本来喝粥喝得好好的江阳却突然将头往白小楼身上一顶，将白小楼撞了个四脚朝天，大半碗粥全洒在身上。
“你有病吧？老子侍候你还阴我？”
“对不起，对不起！真不是故意的！我刚才是呛着了。”
鬼才相信！
呛着了正常反应是低下头咳嗽，而不是低头撞人。
白小楼站起身，用铺上的干草擦着身上的污渍，眼睛的余光瞄向江阳。
只见他正挪动着身子，拼命滚向墙角，直到将那个老伙夫临走前扔过来的小黑馒头藏到身下才眉开眼笑。
难道这个小了一圈的馒头里面藏着东西？
白小楼也不点破他，拿起另外一个黑馒头对江阳说：“你弄脏了我衣服，这个馒头算赔给我了。”
“好好！”
江阳一点都没心疼。
“看你也饿了这么久了，这个馒头大，还是给你吃吧，将那个小馒头赔给我就算了。”
白小楼将手上的馒头往还剩下一点点粥渣子的碗里一扔，爬过去就去找被江阳藏起来的小馒头。
江阳手脚都使不上力，眼看藏在身下的小馒头被白小楼找了出来，情急之下，低头就一口将小馒头叼进了嘴里。
“我吃过了，你有洁癖，肯定不会要的，要不明天的两个馒头我都给你，这样行不？”
江阳并没有大口咀嚼，而是含着馒头模糊不清地和白小楼讨价还价。
“逗你玩呢！谁稀罕你的黑面馒头。”
白小楼将盛着另一只馒头的粥碗也推到了江阳身边，自己起身去铁门口朝外面张望了一眼。
等他转身时，只见江阳像狗舔盆子一样将粥碗里的粥和馒头全咽下了肚。
“我说你一个好好的大少爷，天天山珍海味不去吃，却蹲在这牢房里和我抢黑面馒头，何苦呢？”
白小楼是真心不明白。
“山珍海味吃多了也就那个样，黑面馒头也不是不能入口。何况你白科长都能吃得下，我这个做属下的又有什么可挑剔的？”
江阳很满足地靠在墙壁上，一副酒足饭饱的形象。
“你有没有发现你很讨厌？”
白小楼很看不惯江阳总是一副牛逼哄哄的模样。
“我妈从来不这么认为！”
江阳摇摇头，挑衅的眼神看着白小楼。
很无语！
白小楼对他仅存的好感顿失无余。
“噗呲……”
江阳这时还有心思笑出声来。
“你变了！”
白小楼给他甩了一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你变得并没有那么讨厌了，甚至于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我嚓！
这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