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两人,一人头戴乌纱帽,面容温润,留有长须身穿蓝色官袍,上绣祥云仙鹤图。
腰环玉带,缀有血玉、毛笔。
另一人面容威严,戴璞帽,穿红色官袍,扑子上纹有猛虎上山图。
手持铜锤怒视林牧。
见文武判官出面,林牧也不废话,再次吹响手中龙角。
只不过文武判官有了准备,身上气机一鼓,灰白雾气笼罩周身,林牧的号角声此次并未竞功。
文判面露惋惜,道:“这位道友,我观生死簿上你并无作恶,何不就此离去,免得白白送了性命?”
林牧看向漂浮在半空的生死簿虚影,心中有些犹豫。
倒不是怕了这文武判官,而是他看见这种书册有些发怵。
但转念一想,文武判官不过是城隍祀神,城隍都用不了生死簿,他俩借用的顶多就是虚影。
既然是虚影,那还怕什么?
打!
依旧是老一套。
水炼法起!月华灼身,林牧混水袍顿时沸腾,虎斑与黄狸受不住热,直接跳了出来。
两只猫也不怕受到波及,直接蹲在假山上看着。
文武判官只是失了灵智,并不会对无罪之人下手。
林牧身上混水袍直接化为滚滚整齐,灰白烟雾滚滚,又融入这场大雾。
仿佛这场大雾的源头,就是林牧一般。
文武判官反应迅速,直接朝着林牧奔袭而来!
文判一支追魂笔,凌空画出一道道符咒压向林牧。
林牧闪身躲避,却被武判以一柄铜锤压回了原地。
文判所画符咒顿时没入林牧体内,一连串爆炸声从林牧体内响起,吓得一旁的黄狸瞬间炸毛。
虎斑一爪子将黄狸压回去,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常在混水袍中睡觉,虎斑比谁都更熟悉林牧的身体。
这牲口,肉身强度都快比得上专修肉身的修行者了,这几发阴雷,估计只是在给林牧挠痒痒。
而林牧察觉到自己无事之后,也起了异样的心思。
一直以来每场战斗都是险死还生,像今天这么轻松的,他还是头一回碰见。
既然是头一回,那不得试试自己如今究竟有多少斤两?
脚下蹬地,浓雾瞬间炸开。
林牧撞入武判怀里,完全不用道法,只凭一身蛮力与武判对轰。
武判铜锤接连砸在林牧身上,不断发出金铁交鸣声响。
而林牧的拳头也不断轰击在武判身上,每一击都能将他的身形轰淡一分。
而武判官却丝毫没有察觉身上异样,仿佛打出了真火,威严面容朝着夜叉转变。
身上瞬间燃起熊熊业火,一锤下去,瞬间爆开朵朵火莲!
没一会林牧身上就长满了燃烧的火焰莲花。
武判一锤轰在林牧头顶,借力暴退。
而林牧身上火莲仿佛被打开了开关一般,不断抽取林牧身上灵炁,朝外喷射出火焰射流!
火焰炙热,让林牧有种之前在龙章被人炮轰的感觉。
但……
这温度,还能承受!
林牧仿佛一个火人,等到火莲枯萎,才掰断身上干枯根茎,朝着武判走去。
武判双手不断抖动,却双目发红,控制不住的冲了上来。
试验得差不多了林牧也没心思与他们继续过家家,自灰白雾气中拔出六臂蛇骨剑。
只一剑,便将武判斩成两截。
然而武判身影却骤然消失,化作一团黑雾没入凌空漂浮的生死簿之内。
林牧顿时有些心塞。
这是打白工了?
怎么还有抢奖励的?!
正想着,脑中拘神箓立时翻动,硬生生将武判所化黑雾自生死簿中抽出,投入书页当中!
这一幕看得在场两猫目瞪口呆。
不知道的还以为林牧能从生死簿中抢夺祀神虚影!
然而文判此时却已彻底陷入癫狂之中,口中嘶吼:“你!有罪!”
判官笔直接碎裂,笔尖毫毛化作无数冤魂朝林牧扑去,笔杆化为一柄铜锏砸向林牧脑门。
然而林牧只挥动衣袍便将眼前冤魂吹散,接着一剑斩断文判铜锏,掏出龙角吹响。
文判顿时如遭重击,双目血色褪去,面露痴呆,静立原地。
将文判收入龙角之中,林牧才喃喃自语道:“果然得打残血了才能收服。”
说着抬头看向四周。
金枷银锁、夜游神已入了龙角,武判身死,文判痴傻。
牛头马面呢?
四周浓雾散去,业火将熄,原本清幽的园林变得一片狼藉。
两只猫自假山跃上林牧肩膀,一左一右的坐立。
林牧看向正在消散的生死簿虚影,问道:“这生死簿从何而来?”
虎斑白眼一翻:“我哪知道。”
“你还很自豪了。”林牧一巴掌拍在虎斑头上,迈步往书房舍走去。
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怎么感觉这祀神还没空行寺厉害?”
虎斑装模作样的虚咬了几口,才道:“废话,你也不看看如今胤朝的国教是什么,他们能借国运做法,肯定厉害了。”
“城隍与我们,完全就是无根浮萍,再加上被五浊之气污染,性子虽野,但威能却是日渐萎缩。”
林牧了然,但想感同身受是不可能的,他又不受五浊之气影响。
正常仙佛被污染,会变得越来越虚弱,最后甚至会退化成只剩本能的野兽。
那城隍再强?
也不该还能保持本性吧?
难道夜游神说的是真的?
书房舍只有几步路,走到房前,还未推门林牧就闻到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没有推门,林牧就在水镜中看见了内里场景。
只见地上两具牛马尸身遍布啃食痕迹,一看就知道是被文武判官几人生啃的。
“唉……”
林牧叹了口气,正想上前收拾残局。
却见牛头一个大口呼吸,骤然睁开了眼睛。
“痛煞我也!”
这给林牧吓了一跳,都被啃成牛骨棒了还能开口,其他祀神怎么就没这么强的生命力?
正想着,一旁的马尸化作血光,没入生死簿中,生死簿一阵摇晃,消失不见。
林牧走上前,将牛头扶正,问道:“你还记得你是谁不?”
牛头显然是知晓方才发生的事,开口道:“别砍,我没疯。”
林牧看着被啃得干干净净的牛尸,又看向牛头上的几个大牙印,惊叹道:“你都这样了,还没疯?”
牛头苦笑:“我要是疯了,也不至于被啃成这样。”
“那你知道,城隍究竟做了什么吗?”
牛头眼中浮出一丝惊恐:“他想操控五浊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