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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内。

荀稷送兄长回去之后,马上又折返了回来,正在大堂门口站定,看程昱和曹操正是在聊得热络的时候,他径直走到近前来,询问道:“说到哪一步了?杀不杀边让?”

“杀我就让典韦去己吾附近扮做山贼,这种事情他太熟了。”

曹操和程昱同时停下交谈,微微抬头盯着荀稷发愣。

“你是真能装!”曹操实在是忍不住了,荀彧在不在,你简直是两副面孔。

他在的时候儒雅得像个小媳妇似的,还特娘的娇羞!我真的是哪天把你这脸面撕下来给文若好好看看!

“怎么又要杀了?!”曹操现在都闹不明白荀稷的意思了。

方才说得好好的,先软禁其于乡里,而后推及军屯之政,让他资助乡民。

他若是肯便是散尽家产的结局。

若是不肯,那就可以口诛笔伐,不断宣扬其虚伪,那么他的言谈也就不攻自破了。

怎么,现在又要杀人了?而且说起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伱是真的心狠。

荀稷道:“待其财尽,则可杀之,当然,若是宽宏则大可不必,毕竟也是高士,亦可写才学歌赋可传世。”

“其实我还有一种想法,方才没说,”荀稷小声道。

这引起了曹操和程昱的兴趣,两人都直起腰来,一副催促的模样,“说来听听。”

“对于他这等名士来说,名声之重不言而喻,他也不是那种,立志要匡正天下,让百姓富足的人,无非是想名留青史,以才学抨击当世罢了。”

“这种人,以笔为刀杀人,可现在他的执刀者已经死光了,他也急投另一人,兖州之内,不是主公、就是张邈,但若是连张邈也不是,便是在外的诸侯了。”

“主公记不记得,去年曾在陈留开垦屯田过,正好以此巩固,将重心转移到陈留境内。”

“之前安扎过去的兵马,亦是能派上用场,将军士和屯民混编,不立军营,只设村寨。”

“可挑选子弟兵三千人,将领若干,加一万青徐屯民,再辅以原本的黑山屯民数万。”

“这些人不断设立在陈留,便能深深扎根此处,平日里开垦为主,一旦有战事,可以立刻发放兵刃在陈留起事,明言无论收成如何,是否有战,都可以军功论赏。”

“你觉得陈留会反叛?”曹操听到这已经有些不悦了,“我和孟卓,其实也是少时好友,多年来情谊深厚,而且我去年还拒绝了袁绍之命,为他挡下枭首的刀剑,难道不是恩情吗?”

“因为这份恩情,他还还了我一万石军粮,近日又是两万,布匹、钱财无数。”

“子丰,你多疑了。”

曹操颇为感慨的说道,“我认为,孟卓不敢,他即便是想,也并无这等魄力。”

他一向是……后随之人,而并无开先河的才干。

曹操深为了解,这类人,跟着别人干可以,若是要他来主事,他就会犹犹豫豫、六神无主,最终把局面弄得一塌糊涂。

“是,子丰,我早就觉得你多疑,上次说东阿之事让我拭目以待也是,现在也不见动静,我都怀疑你在吹牛。”

“啧!”荀稷记得嘴角抽了一下。

我多疑吗?!

“凡事当谨小慎微,防范于未然也,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难道大胜之后,就只能相庆?不可忧心?”

“仲德先生说话理太偏!”

荀稷急道:“我曾经——”

“好了好了!!”

两人同时抬手,“听过了,害了一地村民的故事是吧?”

他们两个总觉得荀稷就是因为那件事现才捕风捉影,这种谨小慎微的性子,和早年的“失利”有极大的关系。

宛如心病一般,可以理解。

“如果主公不信,那我去证明给主公看,定能有所获!”荀稷说得信誓旦旦,倒是让人不免被他坚毅的眼神所摄。

“怎么证明?”曹操问道。

“主公为我派一支兵马,我往西边弘农去探寻一番,可以打探到很多消息,待回来之后,一切就可明了,在下,敢立军令状。”

荀稷当即拱手,郑重其事的道。

吓得程昱连忙摆手,“不至于不至于……边让之事依方才所言,而那军民混编置于陈留,在下亦可附议,子丰不必这般认真。”

这影响感情了……怎么直接到立军令状去了。

那若是办不成,不死也要挨重罚,这可是豪赌,赌命的事情。

谁家儒雅文生天天立军令状啊?那是傻子愣头青才干的事情。

“不,我真敢立!”荀稷目光坚定,我说了半天把话引到这里,你就答应了吧!

我这去一趟……义父可以接回来、顺便打劫点沿途山贼、掳掠几波东逃的各大家族、回颍川一趟提前置办点房产地产。

甚至还能打探关中粮食之况,今年这夏可是干燥炎热,说不定还能挣几万百姓跟回来。

性价比拉满,我不敢想能有多少功德。

“你真有把握,可以有所斩获?”曹操脸色逐渐严肃起来,目光如炬的看着他,“军中,无戏言。”

“当然!”

“好,”曹操嘴角一扬,道:“我让子和领所部随你去,一路上听你调遣,另外你可在青徐精锐之中挑选五百人,为你所用,甲胄、兵刃尽可配备。”

“多谢主公!”

荀稷得意的看了程昱一眼,转身就离去,甚至一路小跑的离开,感觉奸计得逞一样。

程昱看着他的背影,咂摸着方才荀稷从进来到离开的各种言论和情绪变化。

不由得咋舌道:“啧,不知为何,我感觉子丰就是为了这军令状来的。”

这就弄到五百人调遣?!

还有子和将军陪同?

学到了,以后凡事当谨小慎微,思远虑而后立军令状。

主公豪迈,不厌恶有狂傲之人,更喜有才能又不按常理行事之人。

在众多循规蹈矩者中,好似他只独爱一个荀文若。

但是荀文若不是“循规蹈矩”,他是行走的标尺,走到何处,何处就能量出各种礼仪规矩。

……

三日后,荀稷挑选完五百人,叫上曹纯带千骑一同离开东郡,向西打探消息。

名为打探,其实早早就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安扎。

在河边吃野味。

“这道菜寻常吃不到,是俺家先生自创的吃法,子和你尝尝。”

典韦和曹纯在一大石前坐下,吃着刚熏好的烧鸡,颜色显深,但是香味四溢。

“这菜还是以先生的名字命名呢!”典韦乐呵呵的说道。

“叫什么?”曹纯一脸茫然。

“熏鸡。”典韦得意一扬下巴,十足的取名小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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