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顺元年,十二岁的我入宫侍候,幸运地被分配到慈安宫,为太后当差。
正午时分,新进的宫女整齐地列成一排,笔直站在丽景轩前的青石板上,静悄悄地不发出一丝儿声响。
一个宫婢被扒了裤子、中衣绑在长凳上,一旁的老太监沉着嗓音说“开始”。凳子前拿木板的小太监对着臀部打下去,一下又一下。老太监不喊停,小太监的手不停。原本白皙的臀部,青紫一片,到最后血肉模糊。被打的宫婢涨红了脸,额头上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她紧咬着双唇,咬得出了血,也不敢喊出声。
太后正在午睡呢,谁也没有胆子惊到了她。她撑不下去,昏了过去。老太监喊了停,一盆凉水朝着宫婢兜头浇下,她艰难地动了动眼皮,又马上阖上。她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丝儿力气。两个太监铁着脸,马上把她架了下去。
掌事姑姑沉着脸,在这场宫廷刑罚之后开始了对我们的训示。她的嗓音很尖,“失心疯的人,在宫里没有好下场......”
她仍在不停地说,可说些什么,我已经全然听不到了。
被打宫女的惨状无限放大,在我眼前重复出现,一遍又一遍。树上的夏蝉鸣叫不停,树木投下的影子无风亦晃动起来,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剧烈。
我中暑晕倒了。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下房的通铺上。
“你醒了,把消暑的药喝了。”
这正是我的教导宫女蒋琬华。她一身湖绿宫装,头发梳成螺髻,插着几根素银簪子,装饰两朵鹅黄的绒花。一身衣着打扮娴雅舒逸,不如掌事姑姑华丽,却也迥然一般宫女。她是慈安宫的文仪女官,专司文字相关的工作。
新进的宫婢都会由一个年长的宫女带着,学做宫廷事务,相当于师傅。我们称之为教导姑姑。而我们刚入宫,必须要从杂活做起,这些便要跟着专做这类差事的老宫女习练。除此之外,我们最重要的事就是伺候好教导姑姑,待她高兴了,将本事教给我们。
蒋婉华负责我在内的三个新宫婢的教导工作。此刻她们却并不在这儿,只蒋琬华坐在椅子上,叮嘱我喝药。她生着一张鹅蛋脸,浅浅地笑着,嘴角两个小小的梨涡,观之可亲。
掌事姑姑今日训示说了许多话,我已不记得了。但两件事却深深地刻进了我的脑海里,无法忘记:一是宫廷很恐怖,随时会有严厉的惩罚;二是我必须谨言慎行,不能行差踏错。
蒋琬华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马上起身要给她行礼。她却只是按住我不让起来,安慰我说:“可儿躺着休息,你今天想必被吓坏了。”
我本名盛宣可,因着内务府的人说名字拗口,便只叫可儿。
“姑姑,那个人怎么会失心疯?”我惊惧地问道。
蒋婉华神色里浮上一分哀伤,马上又转瞬即逝:“她犯了错,犯了错就要受罚。”
她顿了顿,继续道:“宫里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你记住,不犯错就不会受罚。”
我知道她不会再说下去了,有关这个宫女的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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