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启将手中的权杖放到伊晴手中，径直走入场中。
林胡人的比斗规则很简单，符启早已了然于胸。
二人相对而时，比斗就已经开始。
赞坦连脱下毛毡斗篷的机会都没给，直接欺近，一拳砸来。
在他眼中，符启这样喜欢叫嚣的贵种，就是仗着自己的年纪和身份，以为别人不敢动手。
他赞坦就是不惧权威，管你什么身份。
到了这片区域，是条龙也得趴着！
然而在符启眼中，他的动作简直像个衰朽的老者，缓慢不说，还满身破绽。
凡俗巅峰，果然还是凡俗。
符启轻松地稍微摇了摇头，竟然就让赞坦的拳头贴面而过。
这......
场下众人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运气吗？
他们只看见符启慢慢地活动了一下脖子，好像在热身。
赞坦快如闪电的拳头，竟然连斗篷兜帽都没能掀起？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赞坦此刻仍有些不信邪，再度一拳打出，口中仍依依不饶：
“有意思，扮猪吃虎，借我立威？”
“想得太美，我是巅峰武者！”
这一拳看似打在了符启身上。
然而，赞坦很清楚，在拳头接触的刹那，那柔软的斗篷内仿佛空无一物，将力道全部卸掉！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随即一股凉意贴上了他的脊梁。
他能招揽五十户部落民，足以证明不是无脑的莽夫。
此时他怎会还不明白，自己是踢到铁板上了。
他半辈子都在练武，别人可能以为这老头的闪躲是运气，他可不会看不出。
这贵种老人，分明是有着极强的反应速度，提前察觉了攻击不说，还故意等到最后一刻，才踩点反应。
自己可是凡俗巅峰，这老人若不是极强的咒术师，便是超凡武者。
但他很快定下心来。
老者愿意和自己比斗，还不翻脸，说明自己在他眼中的价值很高。
他应该是真心想要招揽自己。
自己只要尽全力出手，证明自己的实力，不但不会惹恼这位大人，还能提升自己在他心中的评价！
赞坦当即下定决心，面色稍缓，转身又是一个鞭腿，朝符启扫来。
符启再次躲过。
此刻场下再也无人质疑，这位大人真的是强者，比肩赞坦！
一时间，呼声转变，不断地有部落民朝此地挤来，想要观摩这场比斗。
原先一边倒催促赞坦了结符启的呐喊，也开始转向符启这边。
林胡人的喜好很简单，残暴的拳拳到肉，然后享受胜利的赞歌。
哪怕赞坦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众人也乐意看到他鲜血四溅。
“大人，我要尽全力了。”
赞坦摩拳擦掌，一丝淡淡的威压在他周身形成。
嗯？触及到超凡的门槛了？
符启当初没有超凡道路时，也曾到达过这个巅峰，或者说瓶颈。
是经过指点，他才知道，没有明确路径前，所谓的触及门槛，就是一句笑话。
赞坦身形忽然消失，随后突进到符启身后。
“速度不错。”
符启没回头，而是出言评价。
“是吗，嘿嘿，我多年......”
赞坦十分受用，然而表情瞬间凝滞。
符启不知何时已经转身，从毡毯下伸出一条有些干枯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赞坦试着挣脱，然而肩膀上仿佛坠着一块巨石，动弹不得。
“大人，您这是......”
话音未落，符启猛地一沉手，直接将他半边身子压塌！
“啊！”
赞坦惨叫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捂着肩膀。
他的胳膊，被废了！
场内外顿时一片寂静，他们在见识过这名未知老人的能力后，设想过赞坦可能会输。
但没想到，输得这么干脆而彻底，连交手的机会都没有。
符启环视四周，将头上的毡毯缓缓揭下。
众人看清他的面容，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然比想象中还要苍老。
要知道，咒术的修习并不能延长寿命，一旦接近寿限，再强大的咒术师，实力都会下滑。
更别说体修，由于北境没有流通进入超凡的道路，巅峰至多也就到达五十岁。
一个疑问瞬间浮现在众人脑海。
他到底是谁？
符启没有多给予赞坦分毫目光，而是一招手，枯荣权杖直接飞回手中。
紧接着，他用权杖轻敲地面，一股庞大的生命神源顷刻间扩散开来。
以符启为中心的圆圈内，飞速地生长出一丛丛牧草。
几息之间，从发芽到开花、枯萎，结束了一整段生命历程。
泥地外的部落民们，纷纷张大了嘴，目瞪口呆。
这是咒术吗？这就是咒术？
他们并不是没见过那些高高在上的咒术师，但在印象中，那些人往往不过是从手中聚起一团火，将靠近的人烫熟。
或者周身围绕雷光，刀剑劈砍在上反而脱手飞出。
一些部落民以为符启想要杀伤众人，吓得跌坐在地。
这片区域，不乏有的咒术师想要收拢部落，最后恼羞成怒出手杀人。
但几息后，无人伤亡，众人纷纷换上了敬畏的目光，朝中心的符启看去。
符启此刻在众人的眼中，已经成了实力极强的高阶咒术师。
实际上，这不过是他挥洒生命元素神源，对地下空间内枯荣的重现。
当然，是简化版。
但效果出奇地好，欣赏着众人的表情，符启终于理解，那些东境修士为何要将术法研究得华而不实。
就连伊晴，都有人腆着脸搭话：
“这位妹妹，场上那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头？”
伊晴一挥手，一道藤蔓从衣袖中射出，离那人眼睛只有半寸，在空中定住。
“我师傅可是当今可汗的师兄，是仅次于合秩的咒术师，你们若敢无礼，休怪无情！”
那人跌坐在地，冒了一身冷汗。
他只是见伊晴眉清目秀，以为是符启的侍女，这才攀谈。
没想到，这名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女孩，竟然也是咒术师！
一旁的部落民连忙散开，给伊晴腾出空间。
伊晴神色严厉，操纵藤蔓缩回袖口。
实际上，这根藤蔓是符启临时为她准备的杀伤武器。
藤蔓由生命神源召唤，为她量身定制，如同她身体的一部分。
只要有无属性神源进入其中，便能如臂指使。
伊晴口中的话语如同一颗落入水中的巨石，人群瞬间熙攘起来。
“可汗的师兄，难怪如此凌厉！”
“不对啊，哲别可汗如此宽厚，怎会有你这样狠辣的师兄？”
此刻，也有一些低阶的咒术师，闻声前来。
只是望了符启一眼，浑身就有些燥热。
这是何等滂湃的神源？
不过，可汗的师兄，没听说过啊。
符启对眼前的场景十分满意，向伊晴投去鼓励的目光。
这些部落民，本就畏惧强者，越是讨好，就越容易受到轻视。
符启抬起权杖，指了指众人：
“我是可汗亲自委任的首领，现在要召集一支部族，随我前去南方，追逐荣耀和财富。”
“我的力量，你们已经看到，你们的妻儿，我一并庇护。”
“若是追随我，将来壮大后，你们便是我的亲卫！”
简短的话语，但尤其有效，一时间，人群沸腾起来。
听说妻女也能得到庇护，一些先前有些犹豫的战士，瞬间跃跃欲试起来。
多说无益，符启的实力，众人的确亲眼所见。
身旁的赞坦，也终于停止了哀嚎，听见符启的话，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
“为什么？”
不是要建立部落吗？为什么不要我？
他原先还以为符启对自己的出手，不过是一场试探。
然而符启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淡淡说道：
“你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