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追随我的,可以上前来。”
一时间,几乎所有在场的部落民,都朝符启挤来。
“大人,带上我吧哦,我射箭一绝!”
“呸,射箭谁不会,大人,我家中有兄弟三人,个个都是好手。”
以符启如今的实力,动用灵力之下,只需要扫视一眼,便能看清一个人的气血。
就像雷元素咒术师不受自然雷电伤害、火元素咒术师有极强的耐热性一样。
符启在掌握生命元素神源后,对各种生物的生命强度,也就是气血,极其敏感。
若是寻常武者不注意隐藏,很远就能符启发现。
在枯荣权杖的作用下,符启甚至能看通过气血流动方向,大致判断一个武者擅长的部分。
就像眼前一名光头部落民,几乎全身的气血都汇聚在右臂,一看便是使刀使弓的好手。
很快,符启从中挑选出五十户,算上他们的家眷,约莫二三百人,让伊晴将早已准备好的兽皮下发。
这些兽皮上画着一棵极其繁盛的橡树,赫然正是生命神遗骸的完整状态。
拿着这张兽皮,后日出征便是珑康部落的部众。
随着宣布选拔结束,部落民们一哄而散。
伊晴见众人离去,终于向符启说出心中的疑惑:
“师傅,咱们不是有一百户的名额吗,怎么只要了五十户?”
是的,合秩和可汗承诺的,是一百户人。
一百户拥有战斗力的部落民,在北境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但若是不选拔,很难短时间内具备战斗力。
符启放下毡毯,遮住面容,径直朝前走。
伊晴连忙跟上。
“晴儿,你觉得这些部落民,看起来实力如何?”
符启侧头问身后的徒弟。
伊晴想了想,作为一名战士的女儿,他见过无数其他战士,评价也很中肯:
“作为战士,都还不错,但论起体格,比起我父亲,还是差了点。”
是的,伊晴的父亲,虽然只是一名普通战士,但能被伽汗选中作为先遣,也是平均线以上的水平。
符启点头:
“那你觉得,他们十日后,能堪一战吗?”
伊晴犹豫了片刻,没有给出果断的答复:
“晴儿没见过那些南人的士卒,但听父亲说,一个寻常部落民,足够战胜三名全副武装的南人士卒。”
“若是我们要对付的敌人是这样的士卒,那我觉得不成问题。”
符启心思一动,带着伊晴在连片的毡帐中穿梭,口中接着问:
“那若不是寻常士卒,是更精锐的敌人呢?”
这回伊晴回答得干脆:
“那便不是对手。”
“师傅刚刚召集的部落民,本身都是铁打的战士,但他们相互之间缺乏磨合。”
“咱们林胡人本就喜欢迅捷的抢夺和强袭,若是陷入缠斗,师傅的部落,恐怕撑不了多久。”
伊晴这几天已经知道,自家师傅向来不喜欢遮掩的推辞,因此她知无不言,直击痛点。
“不错。”
符启颔首,满意地点了点头。
的确,曾经在南边时,符启听闻林胡人残暴骁勇,以一敌十。
然而到了北境,他才知道,林胡人真正擅长的,是长距离的奔袭和小股骚扰劫掠。
彼此只见很难配合,遇上大一些的战斗,很容易各自为战,被敌人逐个击破。
伊晴能看出这一点,着实不易。
说着,符启停下了脚步,到了。
“这便是我只招五十户,带你来此地的原因。”
映入眼帘的,是无数破烂的营帐,一群群穿着破旧棉袄的行人穿梭其中,大多背负着重物,行迹匆匆。
还有一些林胡士卒手持短棍,在一旁监视。
这里是奴隶营地,是只属于可汗的奴隶。
各个部落在每场战斗胜利后,奴隶作为战利品的一部分,也要上交一部分给克难盟。
此地便是安置克难盟奴隶的区域。
由于可汗名义下的奴隶数量庞大,他本人也不需要他人照顾,更没有家眷需要仆从伺候。
因此,这些不被人需要的奴隶,比寻常奴隶还要凄惨。
终日在营地中盘桓,搬运木材,牵引牲畜。
等待他们的,只有被可汗赏赐给他人,或是在饥寒交迫中彻底油尽灯枯。
一名身穿华丽皮袄的男人已经在此等候,看到符启走进,一脸谄媚地迎了上来。
他是可汗的捕奴官,整片区域都归他管辖。
对于符启,他并不了解,但单单听到可汗的师兄这个名号,就够他尽力去巴结。
“两位大人,来鄙人这里是有什么打计划?”
他捋了捋唇边的八字胡,露出讨好的笑容。
“先等等,不急。”
符启没忙着解释,而是看向岔路口。
那边跑来一个人影,才刚看到符启,就眼角一抽。
赫然正是合坎。
早上他离开前,符启特意请他去可汗那,向哲别可汗和合秩说明自己的要求。
两人一见面,合坎就毫不客气地摊开手,符启也从游牧袍中掏出一只小瓶,交到他手中。
合坎近几天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各种材料,意图提升自己身上的真言铭刻。
符启刚刚递出去的是一瓶架桑特制的魔药,具有极强的止痛效果。
架桑临走前特意嘱咐过,炼好的魔药符启随意调配。
符启甚至打算,几天后的行军中,一定要学习魔药的炼制。
据架桑所说,生命元素神源对魔药炼制具有极强的辅助作用。
这瓶【蓝月茶】符启本想直接送给合坎,此时也正好让他替自己办点事。
合坎这才将一张兽皮递给符启。
“算你识相。”
他仍旧有些不爽,自己是何等人物,这符启却把自己当传话的小厮般使唤。
内容更是荒谬。
用五十户部落民的权限,去换取二百名奴隶?
简直是在开玩笑!
是的,符启想出的,快速组建军队的方式,便是利用这些奴隶。
然而,在所有林胡人看来,这都是毫不对等的交换。
且不说奴隶大多意志涣散,连基础的手工活计都做不了。
这些人还不像部落民,根本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需要随时供给粮食!
甚至吃饱之后,仍然不具备繁衍生息、增加部落人口的功能。
在大多数首领看来,虽然奴隶必不可少,但自家部落中奴隶过多,也是一种懦弱的体现。
这些羔羊一样的南人,根本不堪大用,更别说个别刺头还始终想着逃跑。
“符启,你真要这样做?”
合坎仍然想做最后的劝说。
“无妨,我有计划。”
然而符启早就打定主意,直接将兽皮递给捕奴官。
后者接过一看,也是不可思议地望向符启。
他明显有些犹豫,甚至心中已经在想,如果面前的大人反悔,自己该怎么说话,才能替对方保留面子。
同时有些心惊地望着合坎,这位也是他绝对得罪不起的存在。
捕奴官虽然有官职在身,但说白了只是个文书的工作,在崇尚武力的林胡中,算不得什么荣耀的差事。
他本身虽然也是咒术师,却不过堪堪近神境,年岁不小,距离遣灵境的合坎差了十万八千里。
更比说合坎身边的这位大人,他释放出的神源威压,差点让捕奴官喘不过气来。
“带我去看。”
符启吩咐,捕奴官连忙低头哈腰,将几人带入奴隶营地。
伊晴仍有些不解,凑到合坎身边:
“合坎师兄,我师傅到底要干什么?”
合坎听见这个称呼,面皮顿时一抽,但也反驳不过来。
因为哪怕符启抛开珑康的假身份,也仍然是自己父亲的师弟。
论辈分,伊晴还真没叫错。
也不知道是不是符启这厮教的,这么没礼貌。
他当即将符启的决定说与伊晴,还不忘了批驳几句。
然而这小妮子虽然不解,但却忍不住反驳:
“师兄,我师傅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听见这话,合坎眼前一黑,旋即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孩子,还真够孝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