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谴之人。
这是我在街上闲逛时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
通常都是那些借了高利贷的人，对那些放高利贷的人说的。那些放高利贷的人很会做生意。
他们一开始会以很低的利息借钱给别人，而且还款期限也很宽松，有时甚至会免除债务。
等人们习惯了借钱之后，他们就会露出真面目。
“杨先生，我的大儿子病了，我需要钱买药……”
“哎呀！刘老，您怎么能这样呢？您上周才因为大女儿出嫁而延期还款，不是吗？”
“但我真的很困难，我的三儿子也要结婚了，而且我们又不是外人……”
“是啊，我们不是外人，您怎么能这样拖欠我的钱呢？您已经延期了三次了！三次！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也要生活，我再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再不还钱，我就去官府告你。”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他们还会被人骂天谴之人吗？
他们会变得更加狡猾。
他们会让你宁愿被官府没收财产，也不愿意再和他们打交道。
“刘老，您这是怎么了？”
“那个畜生不如的杨家小子，要逼死我！”
“您确实欠了他的钱，不是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如果您不还钱，那就是偷窃，按照国家法律，您会被砍掉手的。”
“我，有钱的时候，他总是找各种借口，不让我还钱！他还说，我们不是外人，就像一家人一样，不用还钱！”
“真是太可恶了，他怎么能这样呢？”
“我真是太委屈了，但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只能卖掉我的首饰和牲畜，才能还清他的钱……”
“刘老，您别这样，您把这件事交给我吧，我去和杨先生说说，让他把您的债务转让给我，我会降低利息，延长还款期限。
这样，您就有时间，去繁殖牲畜，或者种地，然后还清我的钱，不是吗？”
“你，和杨先生，有什么区别？”
“我为村子做了这么多贡献，您居然这样侮辱我，我没脸见人了，算了，您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老人这才慌了神，哭着喊着，求他帮忙。
他就像一条掉进了蛇坑里的老鼠，只能任人宰割。
那个新出现的李先生，果然降低了利息，延长了还款期限。
但只延长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他就比杨先生还要凶狠，他提高了利息，缩短了还款期限，但没有一个官员愿意帮助老人。
因为杨先生和李先生都会说，他们已经尽力了，是刘老不讲信用。
就这样，刘老失去了一切。
他的房子，田地，家具，都被高利贷者拿走了，他的牲畜也被全部宰杀了，他的家人，除了已经出嫁的大女儿，都死了，或者被卖掉了。
他的家破人亡，所以，他才会骂他们天谴之人。
但他们并没有受到惩罚，他们反而成为了我们的猎物。
我不知道他们付出了什么代价。
但整整七天七夜。
狗主人的房间里都传出女人的哭声和呻吟声，也许这就是对我们的补偿吧。
你为什么不想想，七天七夜之后，为什么就没有声音了？
那次负责杀人的是四犬。
他按照老人的愿望，在大街上射杀了他们，每人两箭。
他们并没有立刻死去，他们痛苦地挣扎了七天七夜，然后才死去。
真是天高皇帝远，狗近在眼前。
但最搞笑的是，“天谴之人”这句话，在赌场里也经常出现。
“老人家，您还要悔棋吗？”
“你这小子，你，就不能让我一招吗？”
“老人家，这可是赌钱，我，怎么，能，让您呢？您难道想赖账吗？”
“你这混蛋，我看到你的儿子偷偷地把我的白棋和你的黑棋调换了！我好心没有揭穿你，你居然还这样对我？……唉，真是……”
“老人家，我没有调换，您别胡说，您还是坐下吧。”
“你这卑鄙无耻的家伙，你居然敢骗我，这个老人家？我呸！你，这个天谴之人！”
只要你不让那些老人家悔棋，他们就会骂你天谴之人。
所以，“天谴之人”这句话，可以用来骂任何人，从不让，你悔棋的人，到放高利贷的人，都可以。
用那些读书人的话来说……是什么来着？
太极？
没错，这就是太极。
那他……是哪一种天谴之人？
真是多灾多难，我之前还是酒糟，现在却变成了被雷劈的家伙，但我还活着，我还能思考。
我检查了一下我的身体。
我感觉到我的毛发都竖了起来，我的脊椎仿佛被无数根钢针刺穿，我浑身发抖。
但我的身体并没有受伤。
我的肌肉虽然有些麻木，但我还能用力，我的内力也没有问题，我的内脏也没有受伤，我闻到了一股焦糊味，但不是我的肉烧焦的味道。
我转过头，想看看周围的情况。
我的右手边，是那根被劈成两半的拐杖，它原本有我那么高，现在却只有小孩那么高了。
它替我挡住了雷击。
看来，我连被雷劈的资格都没有。
狗，不属于太极，吗？
我突然有了一种新的感悟。
“他……还……活着……吗？”
我听到一些人在说话，他们应该是那些乞丐，但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我闭上眼睛，集中精神，仔细地听着。
“大哥，我们怎么办？他好像被雷劈死了，我们还要继续找吗？”
“呸！你想走就走吧，我要确认一下，他是死是活。”
“大哥，那是天雷啊！天雷！而且还劈了十几次了，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吗？我们也会被劈死的。”
啪！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连你父母死了都不会哭的家伙……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雷劈吗？我知道，他是因为杀了愚老，所以才会被雷劈的。”
“……”
“愚老是什么人？你说啊，他是这个村子里年纪最大的人，他虽然是乞丐，但他总是乐于助人！
就拿你来说，你这个垃圾，你几年前被洪水冲走的时候，是愚老救了你，不是吗？”
秃顶乞丐的呼吸很急促。
“他每次下雨，都会来桥下，带着几个饭团，等几个小时，就是为了救像你这样的人，你知道吗？你说话啊！我操！”
“大哥……您说得对……我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但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他杀了愚老啊！”
另一个乞丐似乎受不了秃顶乞丐的责骂，反驳道。
“我操！！你，这个秃子，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也是个秃子，你居然还想陷害我？你真是太卑鄙了！”
秃顶乞丐也怒吼道。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动动脑子想想！他说他没有见过愚老，那就说明他比我们先到村子，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应该比他先见到愚老。”
秃顶乞丐停顿了一下，他应该是在咽口水。
“桥到村子只有一条路，不是吗？那，就说明，他，在说谎，或者，他，和，愚老的失踪，有关！”
看来我被雷劈晕之后没过多久就醒了。
幸好后来又劈了几道雷，阻止了他们靠近。
如果我的运气再好一点，他们就会自相残杀。
……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的头很疼，我决定继续装晕。
如果我的运气好，他们就会减少一半，如果他们要靠近我，我就跑到桥上。反正我不会吃亏。
“大哥……也许他在路上遇到了野兽，或者他过桥的时候，桥塌了，他被困在了河对岸？”
“你说的有道理，但你见过在下雨天还出来活动的野兽吗？我没有见过。”
秃顶乞丐的呼吸更加急促。
“而且这附近没有大山，所以很少有大型野兽，至于河对岸？河对岸有什么？你，这个笨蛋！那个老人家腿脚不方便，他为什么要，去河对岸？”
“所以，大哥，你的意思是，愚老的失踪，很可疑，但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干的！”
另一个乞丐说道。
“而且，说到拐杖，他之前不是故意说拐杖拿反了，想骗我们吗？他那么自信，就说明那根拐杖就是他的，不是吗？
如果他真的杀了愚老，他应该会很害怕，不敢让我们检查拐杖，但他却没有，不是吗？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他刚才跳得那么高，他一定是练过的，他可能是退役的官差，或者杀——”
“唉……我操……黄大哥！”
另一个乞丐打断了秃顶乞丐的话。
“大哥，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秃头吗？就是因为你总是这么冲动，你总是生气，所以你的头发才会掉光的！”
“而且，这里，怎么，可能，有，杀手？黄大哥也说了，愚老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他也没有什么财产，谁会雇佣杀手去杀他？”
“他只是说他可能是杀手，又没有说他一定是杀手，而且，他，也，是，秃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秃顶乞丐的呼吸平静了一些。
“很简单，如果他还活着，就带他去桥边看看，他不是说桥快要塌了吗？
我们去看看河床和河岸被冲刷的痕迹，就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然后，再做决定。”
没有人回答他，秃顶乞丐似乎在思考。
看来他们已经发现我还活着，他们想把我带到桥边去。
我没有想到他们会想到这一招，但……
没关系。
我已经决定好了，要先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