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不坏。
不管是好梦，还是所谓的噩梦，都有意义。即使是难以启齿的色情梦，或是不道德的梦，也一样。
但是，做梦的人，可能会变坏。
因为，有些梦，太美好了，不适合某些人。
而我，就是那个不适合做美好梦的人。
“妈妈！妈妈！您看！”
一个小男孩，一边说着，一边跑到一个女人面前。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个花环，花环是用野花编的，他手很巧。
“汪汪！……”
小男孩踮起脚尖，女人弯下腰。小男孩想把花环戴在女人的脖子上，但花环太小了，只能戴在女人的头上。
“唉……我努力了半天……”
没能如愿，小男孩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很敏感。
“孩子，我更喜欢这个。”
女人安慰着小男孩。
她没有撒谎，
因为她的表情很幸福。小男孩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但女人的眼里却含着泪水，她没有哭。
只是花环上的花瓣，代替她哭泣了。
「“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一个空洞的声音响起，我感觉我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我能够理解他的心情，我的话语无法传达出去。
女人和小孩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声音，
他们继续聊天。
“孩子，你饿了吗？”
女人问道，她捏了捏小孩的脸，她的手擦去了小孩脸上的泥土。
“嗯……我不知道！”
小孩笑着说道，他的脸上充满了活力，他像春天一样。
“你这小淘气，你是不知道你饿不饿，还是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女人假装责备着小男孩，她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嗯……我好像饿了。”
小孩说道，他闭上眼睛，皱着眉头，他想了一会儿才说出这个答案。
女人看到他的样子，笑了出来。
“今天月花姐姐要来我们家做客，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你想月花姐姐了吧？”
女人说道，小男孩跳了起来。
“我想月花姐姐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我们快去吧，妈妈！快点！”
小孩说道，他拉着女人的手，女人跟着他走。
她的脸上还挂着笑容，但现在，她的笑容变成了灿烂的笑容。
而我，却……
“呵呵呵！姐姐，你真的是。”
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笑着说道，她放下了茶杯。我站在她的身后，我看不到她的脸，但我觉得她适合穿白色的衣服。
“你也别说我，这孩子整天念叨着你，他说他以后要娶你。”
另一个女人说道，她叹了一口气，她也放下了茶杯。小孩在旁边抓虫子，仆人们跟在他的身后，满头大汗。
“这个年纪的男孩都这样，我小的时候也很喜欢一个邻居哥哥，我还说我以后要嫁给他呢，呵呵！”
红衣女人说道。
“那个男人后来怎么样了？”
另一个女人问道，这是一个很冒昧的问题。
红衣女人没有回答，另一个女人的脸色变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说道。
“姐姐，你别介意，我已经忘记他了，我现在很幸福。”
红衣女人说道，但另一个女人的脸色还是不好看。
她们沉默着喝茶。
我想走，但我的身体动不了，我只能看着她们。
“对了……姐夫，他还好吗？”
红衣女人问道，这也是一个很冒昧的问题。
我听到了叹气的声音。
“他还那样，他能有什么事？”
另一个女人说道，她的眼神有些空洞。
“哈哈……他真是……”
红衣女人说道，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另一个女人看着她，她笑了。
“他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要么被别人打，要么被我打。”
她说道，她笑了起来，红衣女人也笑了。
“你的茶很香，这是什么茶？”
另一个女人问道，她喝完了茶，她拿起茶壶。
“它的苦味不重吧？它的味道很清淡，很醇厚。”
红衣女人说道，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豪。
“这是用什么做的？”
另一个女人问道。
“它是一种只在晚上开花的，花做的……”
红衣女人说道。
“什么花？”
另一个女人问道。
“夜来香。”
红衣女人说道，另一个女人用手捂住了嘴，她似乎很惊讶。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惊讶，女人的心思我猜不透。
“你自己做的？”
她问道，红衣女人点了点头，她的表情一定很自豪。
“真浪漫。”
另一个女人说道，她的身体前倾，她似乎想说一些悄悄话。
“尤其是月圆的时候，它的香味最浓，它的样子也最漂亮。”
红衣女人说道，她开始介绍夜来香。
月圆的时候，夜晚的露水会凝结在花苞上，然后花苞会慢慢地打开，露水会顺着花瓣流下来。
大部分的露水都会滴到地上，但有一滴露水，
它会挂在花瓣的尖端，它会对着月亮。
“我会小心地采摘那些花，它们就像女人的眼泪，一样。”
红衣女人说道，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香飘了出来，我闻过这种香味，但我不知道我以后还能不能再闻到。
“月花。”
另一个女人说道。
“姐姐。”
红衣女人回答道。
“你最后那句话，让我很伤心。”
另一个女人说道，她握住了红衣女人的手。
“为什么？”
红衣女人问道。
“你说它们像女人的眼泪。”
另一个女人说道。
“嘻嘻。”
红衣女人笑了，她的笑声很温柔。
“姐姐。”
她说道。
“怎么了？”
另一个女人问道，红衣女人也握住了另一个女人的手，她们的手握在了一起。
“姐姐，你只在伤心的时候才会哭吗？”
她问道，另一个女人的眼睛睁大了，然后她笑了起来，她笑起来很好看。
“当然不是，我在开心的时候也会哭，最近我经常因为开心而哭。”
她说道，她就是那个在小孩的花环面前伤心的女人，虽然她没有哭，但我能理解她的话，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人会因为开心而哭。
“你看，你不用伤心。”
红衣女人说道，她们都点了点头。
“我说过了，我很幸福。”
红衣女人说道，她重复了两遍“幸福”，这是双重肯定，所以，她的幸福一定很浓，就像她的茶一样。
“谢谢你的茶，很好喝。”
另一个女人说道，她松开了红衣女人的手。
“谢谢你的款待。”
红衣女人也松开了手。
“我给你带了一些茶，你经常喝，它对皮肤好。”
她说道，她把一个木盒放在桌子上，木盒的颜色很深，另一个女人说道：“你太客气了”，她拿起了木盒。
“妈妈！月花姐姐！”
小孩跑了过来，他的手藏在身后。
他的脸上和身上都是泥土，仆人们跟在他的身后，气喘吁吁。
“你来了？”
女人说道，她用白布擦了擦小孩的脸。
小孩笑了起来，他笑得很开心，我甚至看到了他的牙龈。
“我给你们带礼物了！妈妈，你不是在想要送月花姐姐什么礼物吗？”
他说道，看来他听到了她们的谈话。
我有些惊讶。
“我们看看弟弟给我们带了什么礼物。”
月花说道，她转过身，看着小孩。
“当当当当！”
小孩伸出手，他的手里有几只虫子，虫子跳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人们尖叫着后退，她们的胳膊碰到了木盒。
咚！
木盒掉在了地上，木盒的盖子打开了，花瓣洒了出来，但女人们没有注意到，她们只顾着后退。
风吹过，
地上的花瓣飞了起来，它们飞向我，它们割着我的皮肤，我周围的香味消失了，我该醒了。
有些事情，我没有看到，但我知道，
何星会责怪孩子，南明会哭着解释，月花会安慰他们。
然后，他们会发现掉在地上的木盒。
风吹过，花瓣应该都被吹散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真笨，我想了这么久，我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我没脸去见我的徒弟。
我希望我的梦只是梦，不是现实。
如果那是现实，就太残酷了。
“大哥。”
天空是深蓝色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我睁开眼睛，我看到八月站在我的面前。
“您做噩梦了吗？”
他问道，他的表情很奇怪。
“没有。”
我说道，他歪了歪头。
“您也会害怕吗？”
他问道。
“我讨厌虫子。”
我说道。
“您梦到虫子了吗？”
他问道。
“没有。”
我说道。
“那您梦到什么了？您的脸色很难看。”
他问道，我用手捂住眼睛。
“我梦到了一个很甜蜜的梦。”
我说道。
“嗯……”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
“那不是好梦吗？”
他问道，是的，对你来说，甜蜜就是好梦。
“为什么甜蜜就是好梦？”
我问道，他笑了起来。
“因为您带我去市场的时候，总是给我买甜的东西。”
他说道。
“……”
“我的牙都蛀了，但我还是喜欢吃甜的东西。”
他说道，我想了想。
“你说得对，那是一个好梦。”
我说道。
“嗯……但您的表情不像，是做了好梦。”
他说道，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因为得到又失去的感觉很痛苦，如果我没有得到过，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但我得到了，又失去了。
“因为那不是我的梦。”
我说道，我没有从母亲的身边夺走孩子，我是从孩子的身边夺走了母亲，而且，我还夺走了他的梦。
我不知道南明会做什么梦，我希望他不会做噩梦，他需要好好睡觉。
梦，是他唯一的慰藉。
我放下手，我看到八月站在远处，他看着我，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病人。
“你以为我生病了吗？”
我问道，他后退了几步。
“大哥，我听说……”
他说道，我叹了一口气，我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我听说，男人如果到了二十五岁还没有结婚，就会变成妖怪，会法术……”
我拿起一块石头，我扔向他，他躲开了。
他和，我保持着一段距离，这个距离不远不近，我扔不到他，但他可以看清我的脸。
“大哥，您还好吗？”
他问道，他的声音很低沉，我摇了摇头，我只能摇头，我说不出“我没事”，或者“我不难过”。
“我们走吧。”
他说道，他递给我斗笠，看来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走？”
我问道，我接过斗笠，我戴上斗笠。
“我留在这里不方便。”
他说道。
“为什么？”
我问道，他犹豫了一下。
“一猎，他是我的大师兄，但他的年龄和，我差不多，这……”
他说道。
“他是有些不懂事，但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让你留在这里教他们武功……”
我说道，我站了起来，他递给我一个包袱和一把剑，他也背着一个包袱。
“我已经把他们要学的武功和注意事项都写下来了，你可以参考一下。”
他说道，我很惊讶，他居然做了这么多事情。
“这也算是你的生日礼物。”
我说道，这确实是一个好的礼物。
八月不适合做杀手，不适合做狗，我希望他能在这里过得开心，我希望他能和孩子们相处融洽，我希望他能忘记那些黑暗的事情，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带不走他。
“大哥，您知道您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他问道。
“我不知道，我被卖掉的那一天是什么时候，我怎么知道？”
我说道。
“那您的生日就是十月吧，我要去给您买生日礼物。”
他说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张着嘴，他看到我的样子，他笑了。
“您要给我买很多好吃的。”
他说道，他的话很无理，但我的心里却很温暖，这种感觉很陌生。
我打开了包袱，里面有暗器、药材、首饰和钱袋，钱袋很重，看来里面的钱不少。
“天喜，这个孩子很细心。”
我说道，包袱里还有一件灰色的衣服，很干净，衣服的袖子上写着几个字：
平安归来。
我的嘴角上扬。
我抬起头，我看着那棵树，树的一侧开满了花，杜鹃站在树枝上，它看着我。
它没有哭。
“你也要好好的。”
我说道，我转身离开。
“大哥，我们去哪里？”
八月问道，他跟在我的身后。
“长安。”
我说道，太阳升起来了，花谢了，黑暗也消失了。
夜来香，凋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