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
秦苍呵呵一笑。
但心里却十分鄙夷。
这家伙还能做得更明显点吗？
如今陕西掌控在西北王冯玉祥手里，在陕西后面的青海与甘肃则在他老子马麒手中。
去陕西要一路北上，从淮河进中原，再渡过黄河。
如今那里每天各路军阀混战，几乎将中原一带打成了烂泥地。
别说送二十万包，就算送一百包过去都要被那些大烟兵抢跑。
这家伙分明就存着能骗就骗心思。
略微沉吟，秦苍点起根烟，托口道：“送是没问题的，不过路上各方大帅都在设卡拦路，而且又有土匪，我怕是送不到啊。”
不是不送，是怕送不到。
马步方眼中精光一闪，这种问题他老爹早就想好了。
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了一张委任状。
“兹委任，为宁海边防十七骑兵旅旅长，上任陕西化隆驻防……”
姓名那一栏还空着。
他脸上带着得意，狞笑着：“苏老板，这是我找冯元帅买来的职位，骑兵旅旅长。”
“人手现在就在苏州，随时能够调用。”
“有这张委任状，还有一旅的骑兵，这货肯定能送到。”
秦苍眼皮子跳了跳。
这哪是什么委任状，根本是阎王的催命帖。
那一营所谓的骑兵旅，难不成还真的为了一张纸给他卖命？
八成就是他的回族子弟兵，用来监控他的。
藏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有人要搞他。
但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秦苍只能继续试探。
脸上装着为难的神色：“这样也只是解决了安全，交通怎么办？”
“中原的火车我可没办法调用，那这二十万包总不能靠牛马和骡子吧。”
“而且还要换火车，没有民夫帮忙搬卸，根本运不进中原。”
……
这些难处一一摆出，马步方顿时来了脾气。
一拍桌子，“这生意你到底是想干还是不想？”
“马老板息怒！”秦苍毫不畏惧，吐出一个烟圈，笑着宽慰道：“我正是为老板着想，所以才说这么多。”
“要是不想卖，我何必考虑这些。”
马步方一听在理，也只能强忍怒气。
沉默片刻后，终究还是说道：“你找三井洋行，这个问题他会帮你解决。”
三井洋行！
秦苍恍然大悟，眼中不着痕迹流露出一丝厌恶。
“终于捉到你了！”
原来是小鬼子在背后搞鬼。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西北马家军是一支极为特殊的队伍。
像桂系军阀，背后其实和高卢鸡的关系很不错。
而光头的中央系军阀除了有大义名分，有江浙财阀，还有阿美丽卡的鼎力支持。
而东北的老张则不用说了，奉系军阀的背后就是小鬼子。
哪怕是看起来无依无靠的阎老西，实际和鬼子以及德意志有着千丝万缕说不清的关系。
许多军阀背后都有着各列强参与的影子。
但是远在青海的马步方，看起来居然有些清高。
如今青海甘肃一带看到的马步方遗迹，几乎没有提到这位军阀与洋人相勾结的描述。
曾经《意林》一类的公知杂志还要将其描述为当地的民族英雄。
然而事实却是，整个马家军一直在接受小鬼子的资助。
他们的军队主要是骑兵，骑兵战术和骑兵装备也全是日式装备。
更不打自招的是，其中军官的座马之中有不少东洋改种马。
这些东洋马经过小鬼子不断繁育，长得高大健壮，但是耐力差，和青海马有着天壤之别。
马步方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英雄，就是本子的走狗，一个恶贯满盈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屠夫而已。
秦苍脸上带着笑，脸上表情不露出丝毫破绽。
“这个好啊，三井洋行我也听说过，实力雄厚。”
“那既然这样，我们来签合约吧。”
“这种事还得签合约？”马步方眼中露出喜意，但还是故作不满。
合约这种事情，不就是顺手撕掉的吗？
只要面粉到手，他再将送粮的人杀了，便顺利完成了三井集团的任务。
到时候不但有面粉，还有小鬼子承诺赞助的一批新式军备。
这简直一举两得。
在秦苍坚持两句后，他还是拿出了笔，刷刷签上名字。
连上面的细则都没看。
秦苍一直恭恭敬敬地伺候着这位未来的青海王。
这家伙现在才二十岁，未来将会不到三十岁接手西北地区。
然后一直干到解方战争。
这样的人，当然要好生应付。
直到对方远去，身影消失在楼下。
秦苍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敛去。
取而代之的。
是眼中一抹彻骨冰寒。
缓缓掐灭手中烟蒂。
秦苍对一旁的肖芷晴问道：“招股材料都准备好了吗？”
小姑娘心虚点头。
这件事情是在她父亲的帮助下完成的，但这一点可不能告诉老板。
“好，去叫车，我们去一趟机制面粉交易协会。”
证券交易依旧是一个火热的市场，哪怕是一家仅仅只卖期货的证券铺子。
门外的客人死死的盯着往来诸人。
但凡出了新股票和期货，只要不过于离谱，他们都想投钱赌一把。
只要中了，那便是数倍的回报。
秦苍自然不会跟这些韭菜抢位置。
作为被荣老爷子特别关照的人，才一来就直接被请到了二楼。
在前台小姐陪同下一起喝茶。
过了许久。
王文彬终于出现。
对方是面粉交易协会的代理部长，对法租界的权贵也有影响。
从包中拿出一大沓资料交给了秦苍。
“你的事有老爷子吩咐过，我都帮你办好了，现在要挂牌吗？”
挂牌，在交易所黑话中也就是发送期货票。
在民国与股票有一定相似性。
秦苍点头：“先帮我发两万包试试水。”
两万包期货，单票票面价格三块钱一斤，也就是六万元。
可惜，期货纸上的数字与其实际不符。
秦苍一开始订的一千包，每包单价仅仅两块多。
没想到，二十张期货票一出，不到十分钟就被疯抢一空。
毕竟“肥妈”牌随着秦苍连屠十个小鬼子一战成名，在上海已经是深入人心，这东西未来绝对赚。
这种速度，连见多识广的秦苍都忍不住夸赞。
“真是好韭菜！”
随后对徐文彬吩咐：“发行一百五十万包，就在这里试水。”
“啊？”徐文彬大吃一惊。
他知道这位爷和荣老板在搞暗箱操作，进行大量买空卖空。
不过并未明白这其中的细节。
犹豫道：“一百五十万包，这是不是太多了？”
去年一整年，交易所不过将近八千万包，如今150万包，那是交易流水的1/50了。
可是秦苍很坚定：“就发行这么多。”
这一百五十万包。
秦苍可不是给国人准备的。
因为他知道，小鬼子冲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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