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时的楚河看来，齐姜这样的举动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明早就要一同赴死的话，那么今晚当然可以放肆一下了。
无论是齐姜对于拉自身下水的愧疚而心生的补偿想法，还是说身为对自己“残花败柳”的自轻自贱，又或者说单纯是发自于骨科的喜欢。
总之，从楚河的角度来看，齐姜这样邀请完全不奇怪。
但是当心魔齐姜说出那句话之后，齐姜之前的一切行为动机，在楚河的层面几乎都完全坍塌了。
但是这样一来，在楚河心中反而有了更多的不解。
如果齐姜真的是心思如此深沉黑暗，区区十四岁就把自己和父亲两个大人玩的团团转，那么为什么在成功诱导自己弑父之后，没有进一步诱导自己自杀或者投案自首，而是跟着自己一起来到了黄山，答应和自己一起赴死。
换句话说，就是齐姜完全没有必要入戏这么深。
“你想到了什么？”燕酒在一旁开口问道。
楚河陷入了沉思之中的表情让燕酒感到非常的熟悉且安心。
“很多，但是这些问题自己一个人蒙头去想没有什么意义，关键在于再次见到齐姜的时候该如何去面对她。”楚河叹了口气说道。
他终于，勉强平静了下来。
“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们还能坐下来好好说话吗？”燕酒在一旁开口问道。
这确实是一个相当致命的问题。
“我不知道。”楚河摇头说道。
心魔齐姜以一己之力将自己在楚河心中所有存在的好印象都彻底撕毁，以至于楚河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曾经是自己内心最柔软之地的少女。
“但是我想，我应该还是会找她好好谈谈的。”楚河继续说道。
无论如何，在这一次轮回的相逢中，齐姜给予了他几乎力所能及的全部帮助，还将楚河燕酒秦羽三人完完整整地送出了轩辕宫。
“嗯。”燕酒点了点头：“然后，我们该聊一些接下来的事情了。”
“接下来的事情？”楚河愣了一下，然后沉默点了点头。
“今天已经是第六天的夜晚了。”燕酒望着星空说道：“第七天便是你的心魔复苏之日，也是看到心魔目的达成的日子。”
“你，有什么想法？”
“我依旧想要看到最终的结局。”楚河坚定说道：“然后再回去问一下齐姜，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样说着，楚河自己反而自顾自地笑了笑：“我从未有过今日这般如此想要感谢真空家乡的能力，原本齐姜已经死去，她所留下的谜团和秘密我再也没有办法从她本人那里得到答案，但是这一次我还可以重新回到过去，当着她的面向她问出那个问题。”
“你还真是坚强呢。”燕酒忍不住感慨道。
“明天的话，我希望你能够自行判断我死亡的时间，或者说在我明确说出杀死我的信号之后，由你来将我杀死。”楚河望着燕酒说道：“虽然很抱歉，但是事实证明，你是那个最不会出错的枪手。”
楚河的真空家乡更像是一个扳机，而他的死亡就是扣动扳机的唯一要素。
之前楚河已经证明了，对方有能力让他没有办法如愿自杀，而只有燕酒才是唯一可以精准杀死他的人。
也就是那个持枪的人，扣动扳机的人。
“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个残忍的任务啊。”燕酒低头苦笑着说道：“我答应你，但是在答应之前，请你答应我一个请求好吗？”
“什么请求？”楚河下意识地问道。
燕酒抬头凝视着楚河的眼睛，少女那一瞬间，并没有过多的羞愧。
她坦然望着对方，嘴角甚至带着一抹笑容地开口：“我们。”
“做爱吧。”
“为什么？”楚河问道。
“你不喜欢我吗？”燕酒没有失望，她只是追问道：“或者，我不好看吗？”
“我，很喜欢你。”楚河迟疑着说道：“你也，非常好看。”
燕酒何止好看啊，她身材极佳，长相也非常戳人，算的上是全国选美都一顶一的人气选手。
但是——为什么，燕酒会在今晚提出这样的话题。
“所以，你不想和我做吗？”燕酒平静问道。
少女上前主动将楚河拥抱在怀中。
她几乎和楚河一样高，身躯也柔软坚韧。
“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楚河有点手足无措地说道。
就像楚河之前曾经拒绝过齐姜的邀请一样，在楚河心目中，这应该是一件非常郑重的事情。
是必须两个人都有过绝对的心理准备，两情相悦之后才能够做的事情。
而对于燕酒而言——无论如何，两个人才不过认识七天罢了。
“所以还是个纯情小处男吗？”燕酒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楚河的头：“放心好了。”
“我也是第一次的。”
“但是太草率了不是吗？我们才认识几天的时间，就算谈恋爱也不过刚刚到了牵手的程度……”楚河手忙脚乱地反驳道。
“但是你已经亲过我了啊。”燕酒笑着说道。
楚河那一瞬间沉默。
“你知道我那个时候是什么感觉吗？”燕酒继续说道。
她依旧拥抱着楚河，感受着少年身体的僵硬。
那一瞬间少女真的感觉他很有趣。
“什么感觉？”楚河问道。
“我感觉自己正在慢慢地死去。”燕酒说道：“我将自己封在那个黑茧之中，但是我知道，当最终破茧之日，从中走出的那个人已经不再是我了。”
“我所坚持，我所信仰的东西都将在那个黑茧中被融化成一滩液体，最终走出的我将会无比的强大与完美，但唯独她不再和我有任何的关系。”
“然后呢，然后我感应到你的到来。”
“我什么都感受得到，但是我却什么都不想去做，也不愿意去。”
“我不知道你要来做什么，但是你能够在这个时间找到我，我感到非常的欢喜。”
“然后，你亲吻了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这样大胆，为什么可以这样的趁人之危。”
“但是呢，我真的很欢喜，很欢喜。”
燕酒按住楚河的头，然后再深深地吻了下去。
然后她望着楚河的眼睛：“我再问一遍。”
“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