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平静下来的正德转神对着费宏说道:“先生有何要事?”
“回皇上,臣思虑太子乃皇上唯一子嗣。若是太子遇害,贼人再行刺皇上,那我大明必然陷入混乱。
臣心忧皇上安危,故入宫请求觐见,还请皇上恕罪。”费宏行礼道。
正德闻言感动道:“先生何罪之有,依先生看会是何人想要致朕与均儿于死地?”
费宏听后斟酌道:“皇上,依臣之见,凶手怕不是那些有机会登上皇位的藩王等!”
“先生此言何意?”正德疑惑道。
“若是皇上与太子皆遇害,那么臣等不得不从藩王或其血脉中选出一人继承大统。
那么受益最大或者说最希望皇上与太子遇害的便是那些藩王了。”费宏解释道。
朱载均闻言心中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啊。
仅凭皇帝唯有一子且遇刺之事便推断得出皇帝也会遇刺的结论,如果就此退出朝堂倒是可惜了!
正德听后眉头紧锁踱步道:“先生所言有理,可藩王都是太祖太宗血脉。
若是贸然查探,怕是会使得人人自危,再现太宗靖难之事啊!”
“这…”费宏闻言亦是心中不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朱载均见状心中倒是更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前世正德无子,宁王朱宸濠便企图让使自己的儿子入嗣正德,以取得皇位。
如今自己这个天选之子转世重生为大明的天赐储君,若是不将自己除去,他的阴谋便无法得逞!
实在不行就将正德一并除去,再贿赂朝中大臣使自己的儿子继承大统也无不可。
前世宁王朱宸濠便通过贿赂太监大臣恢复了已裁撤的护卫,又随意杀害幽禁地方官员。
刺杀皇帝与太子这件事他是能做出来的。
可就如他的皇帝老子所言,若是贸然查探,不仅会使得各路藩王人人自危引发国内动乱,更容易打草惊蛇使得宁王提前反叛。
这样好不容易才开放的马市和放开口子的海上贸易便泡汤了。
“启禀皇上,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请求觐见。”王岳躬身道。
“宣。”
“卑职叩见皇上!”
“不必多礼,可否是追查刺客之事有了进展?”正德问道。
“启禀皇上,锦衣卫探访杨升街坊四邻发现,那书生应是江西人士!”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前来禀报道。
朱载均明知故问道:“牟指挥为何如此说?”
“禀太子殿下,据一户籍乃是江西的官员说道,那书生与人交谈时曾无意间说出了几句江西方言。
那官员在异地听到家乡话后倍感亲切,便记住了。”牟斌答道。
正德听后思索道:“江西?自太祖开创大明以来,国朝在江西所封藩王有宁王、淮王、益王等。
太宗靖难清君侧之时,便承诺送与宁王半壁江山,但是直至如今宁王的封地仍限于江西。
前几年刘瑾和兵部尚书陆完更是劝朕恢复了宁王已裁撤的护卫,有这事吧刘瑾?”正德看向刘瑾意味深长地问道。
刘瑾闻言立时瘫软在地,随即跪在地上对自己的猪脸左右开弓求饶道:
“万岁爷,奴婢罪该万死,奴婢当时财迷心窍,悔不当初,还请万岁爷开恩啊万岁爷!”
费宏见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落井下石道:
“皇上,刘瑾残害忠良,如今又疑似与反贼勾结,还请皇上诛刘瑾,以儆效尤!”
正德听后心中怒不可遏,但想起刘瑾等人进献的财帛之后,又有些心虚。
当年是因为自己的放纵才使得刘瑾等人祸乱朝堂,对臣子们来说是祸乱,于自己而言无外乎是一场朝堂势力的洗牌,有利于自己更好地掌控朝堂。
将刘瑾等人放入东宫也不乏有将利刃藏于鞘的意思。
鸟兔未死绝,走狗怎可烹?
“先生,刘瑾乃宫中之人,朕自会处置,还请先生切勿多言!”
费宏听后心中大惊,这他么都扳不倒刘瑾?
“皇上,刘瑾非诛不…。”
“先生,刘瑾是宫中之人,是诛是罚皆由父皇说了算,先生莫不是想要越庖代俎?”朱载均在一旁冷声道。
他真的想将眼前的费宏一刀砍了,自己的儿子都他么管不好,倒是对皇家之事格外上心。
妈的这天下到底是你的还是我老朱家的,要不是老子现在实力不够老子诛你的九族!
费宏闻言脸色一怔,额头冷汗直冒,什么他么的越庖代俎,这是诬陷老夫要谋反啊!
“老臣失言,请皇上恕罪!”
刘瑾见状猛地不停磕头道:“奴婢谢万岁爷开恩!奴婢谢太子爷开恩!”
“狗东西滚去外面跪着,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起来!”正德开口骂到。
“奴婢谨遵万岁爷旨意,奴婢这就滚,这就滚!”
正德看着真的滚出去的刘瑾,再看看一脸冷汗的费宏,心中顿时有了比较:果然还是狗更听话啊!
朱载均见状心中暗爽,这下刘瑾与费宏之间的梁子是结死了。
咬吧咬吧,你们就咬吧,咬得两败俱伤,权力才会集中到父皇与本宫手中。
正德随后吩咐道:“传旨,朕与宁王多年不见,甚是思念,命宁王病愈之后进京面圣。
命南直隶、湖广、浙江、福建等地严密提防江西宁王封地的动向!
牟斌!”
“卑职在!”
“命江西锦衣卫盯防南昌宁王府,若发现其抗旨不遵,可先斩后奏,格杀勿论!”
“卑职遵旨!”
“朕记得先生也是江西人士,为保周全,以防宁王叛乱伤及先生,还请先生继续辅佐朕。”正德对费宏说道。
朱载均闻言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涌而过,本宫好不容易才把这个碍眼的老头弄出朝堂,你倒好,一句话就让本宫多日的心血付诸东流了。
费宏闻言大为感动,躬身道:“臣谨遵皇上旨意!”
正德揉了揉眉心说道:“朕有些累了,先生若是还有事明日再谈,太子伤势还请先生慎言。均儿好好修养。”
“儿臣遵旨!”
“臣遵旨!”
待得费宏走后,正德看向眉头紧皱的朱载均劝解道:
“均儿,朕知道你想要费宏这条多管闲事的老狗滚出朝堂,但是他既然已向朕表明忠心,那就还能用,且用着再说吧!”
“儿臣遵旨!”
会同馆。
“凭什么大明皇帝只开通与朝鲜的海贸?”真腊使者不满道。
“兄台莫急,你没听说大明太子遇刺了吗,而大明皇帝只有他一个子嗣。
若是太子遇刺身亡,大明朝堂必然动荡。若是咱们借此逼迫一下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