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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方看着一行不速之客撤走,程昱文又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他轻揉着鼻尖,眼睛因为顶着困意耗了这半宿变得红彤彤。撤去一身装X气质,看着哪儿还有半点先前的跋扈狠辣,反倒更贴近他本身的年纪,像个普普通通的少年。

作为程昱文身边的头号随从加保镖,程昌义赶忙上前:“二公子,外面凉,快进屋吧,小心受了风寒。那些人今夜肯定不敢再折腾了。”

“明天那个警察过来,问清楚党调科这人的底细。”程昱文打着哈欠,“这家伙心狠手辣又能屈能伸,对自己都下得了,更遑论旁人,这么放他走了,只怕今后会平生祸患啊!”

啊?你既然这么想了,为什么非要逼他到那种地步,又给他放走?

院内一众人不约而同地生出了疑惑。

“您要实在不放心,不如……”另外一个手下试探着接话,手比划着往下一劈。

程昱文扭头,诧异地看这人一眼:“昌义,明天把他给老爷子送回去,我这儿容不下这么牛逼的人物。我都不敢随便起这种念头,他比我可能耐多了!”

以权贵的身份压人是一码事,搞刺杀暗杀那就是另一码事了。前者不过是年轻气盛一时冲动,还是对方冒犯在先,后者是能无限制上纲上线的。

党调科毕竟定位特殊,他嘴上说陈家兄弟如何如何,那根本就是放大话,仗着人家听不见。常家天下陈家的党,这话能传到后世,可不是白给的。

他只是母家姓常而已,自己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就凭这一点血缘关系,当真想人家掌管果党党务的一方诸侯掰腕子可就是自不量力了。

他还想和那个亲舅舅“相亲相爱一家人”呢,可不能因为这么一个小人物,得罪了人家的得力臂助,给未来最大的靠山心里扎下刺。

当然,他这一层思虑,这些人想不到也不足为怪。但不管怎么说,这种无知无畏、大庭广众之下一开口就敢对国家公职人员下手的家伙,又蠢又坏,绝不能留在身边。

更何况,他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给原主身边的这群人换掉呢。

倒不是怕被人看出问题。他和原主的性情十分相似,哪怕稍微有点出入,这年头也没人能想到“穿越”这种离奇事上,随意找个借口就能推脱。

主要是,除了程昌义算得上是心腹,先前只听原主现在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其他人只能说是程家的人,效命的是他现在的老子,这就不太好了。

身为一个穿越者,总有一些不好让人知道的秘密,背后跟了这么多双眼睛,能办什么事!

程昱文阴阳怪气一句话,刹那间令在场的人噤若寒蝉。

自从正月十五挨了顿家法,负气带人跑出来住之后,二公子的脾气就越发喜怒不定难以捉摸了。

“行了,别傻站着了,跟我进来。”程昱文不理会他们怎么想,一面转身回房,一面吩咐道。

众人忐忑迷茫地跟着在后头踏进了二公子的房间,第一眼先看见正堂当地上一个中年男人。

他被不知什么布料拧成的绳子捆得结结实实,嘴也被塞着,正怒目而视,眼里几乎冒出火来,却发不出一丝动静。

“二公子,这,这……”程昌义迟疑地看向坐在桌边的程昱文。

“倒茶!”程昱文先瞪了这没眼色的家伙一眼,才悠然道,“党调科不是说他们是在查红党吗?这就是喽。”

哪怕这群人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已然想到了这点,听见二公子这么大咧咧地说出来,仍旧无语至极。

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为了公务,您要什么都不知道,大发雷霆也就罢了。一门之隔,扣着人家要找的红党,居然还理不直气也壮的把人收拾成那样,您这图什么呀!

程昱文看着他们的反应,微微勾了勾唇角:“你们在想什么?想我为什么不把人交出去?”

有先例在,众人很难听不出他平静之下的愠怒,一时又想不起这回又是为的什么,哪儿敢贸然开口回话。

“蠢货!”

程昱文给他们气笑了,忽然爆发,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在一个人的头上,站起来怒骂:“人都摸到我房里来了,竟然没人发觉,你们一个个是干什么吃的!”

“今天摸进来的是急着跑路的红党,明天要是摸进来一个杀手什么的,我特么的身子凉了你们还做梦呢!”

“红党进来你们不知道,党调科闯门你们拦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一群废物!”

程昱文边骂边来回踱步,气得直哆嗦。看起来大动肝火,实际究竟几成是借题发挥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犯了这么多过错,没半点警醒,还特么的揣摩上我的用意了!是不是心里还想给我扣个通红的帽子?”

“玛德!摊上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就够堵心了,再要让党调科从我房里把人带出来,我怎么说?我特么的不要脸面的吗?艹!”

连珠炮似的骂声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所有人喏喏低头,连喘气都不敢大声的。

他们总算发觉自己出了多大的娄子,这要让老爷子知道了,不定得受多大的责罚,哪儿还敢怪二公子生气!

还是程昌义鼓足勇气,顶着程昱文的怒火,小心开口劝解:“我等无能,甘愿领罚,还请二公子消气,为我们这些人气坏身体不值当。”

“是不值。”程昱文冷笑一声,深吸一口气,回桌边坐下,“都给我滚出去,好好摸清楚,党调科和警署有没有在周围留眼线。没有的话,趁天还没亮,赶紧把这家伙送走。”

“是!”众人齐应一声,赶紧出门,生怕慢一步就得独自面对二公子的怒视。

屋里只剩下程昱文和被绑了丢在地上的红党。

程昱文听着外头没了声响,收敛了怒容,蹲身下来和中年男人面对面。

他与这个红党静静地对视片刻,忽然开口问他:“是不是很愤怒,很不甘心?”

“一腔救国救民的热血,却被背叛被清查迫害追杀,无数的同志为自己的理想与信仰倒在枪口之下。你原本以为,这固然令人悲恸,但也称得上死得其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膏粱纨袴,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不但能轻易保住一个被通缉追查的红党,还能让如狼似虎的党调科灰头土脸。”

“你的生死,本质并不因为你信仰什么,而在于我这种人赌的一口气。有没有觉得,你的那些同志,牺牲得其实很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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