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服洗了一半,晴雯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好像有点唐突。
“倒是把你这个公子哥给忘了,好让你在这儿陪我干站了好一阵。”
晴雯把浸湿的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随即便打算站起身来,先把贾琮引到屋子里坐下再说。
然而这个时候他却见贾琮也蹲了下来,还一把扶住了她。
“不就是洗衣服嘛,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件事情我做起来可比你熟练多了。”
作为曾经的土木人,在建设祖国大好河山的时候难免会出现在一些偏僻的地方。
即使贾琮是一个技术员可真到了工地上之后,哪里还有什么一线二线的划分。
每日把自己弄得跟泥猴一般的他,回到屋里总得自己手洗衣服。
工地上配个洗衣机本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儿,但对于大多数工人兄弟而言,就自己身上那几件简单的衣服放洗衣机里搅,还得排队,还得限时忒多麻烦。
也有人曾经尝试过把好几个人的衣服攒成一堆,最后扔进刚拿回来的搅拌机里搅上一搅。
这法子一开始倒也好使,除了经常搅完之后就分不清这件工服到底是谁的之外,倒也没什么麻烦的地方。
直到有一次,被路过的安全员看到这种放肆的行为之后,全员整顿大学习,大家伙这下才终于老实。
手洗衣服嘛,工人好兄弟们,谁还不会这点手艺。
贾琮说着便将木盆直接抢了过来,自己直接动起手洗洗衣服来。
一旁的晴雯立刻看的惊住了,这样一个大家公子哥竟然替自己洗衣服,这对于晴雯来说无疑是极大的震撼。
而更让他震撼的则是,原先以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这位琮哥儿,这洗起衣服来的手法竟然来得如此熟练。
甚至晴雯自问,贾琮洗衣服的这一套动作,比自己来的还要好。
毕竟晴雯是府里的一等丫鬟,再加上贾母房中本就丫鬟众多,平日里这种繁重的活自是轮不到她来做。
“快还给我,你这么一个公子哥在这里做这件事情,传出去别人会笑话的。”
晴雯不由分说的别又将木盆朝自己这边拽,但贾琮的双手死死的摁在里面,靠她的那点力量却是分毫都拽不动。
“笑话什么,谁规定洗衣服这种事情就非得女子来做。你看我这手上的功夫,本来是历练过的。
今天我看见你这一盆衣服自觉技痒,你难不成还非得打断我不行。”
贾琮说着双手的动作变得更快,一阵疯狂的揉搓搅弄之后,便将盆里的脏水倒掉。
紧接着,他试图在晴雯面前彰显一下自己的力量,单手拎着旁边的水桶就准备往盆里倒。
然而这水桶才刚抬起了一点,却又忽而又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尴尬了,忘了这不是以前卧推120公斤的那具身体。’
秀技术秀脱了,贾琮只得抬起头咧着嘴对晴雯尴尬的一笑,而那片的晴雯见状先是一愣,随即也明白了贾琮的用意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响起。
“别说你这副小身板了,就是那些平日做苦力的,只用单手一时半会儿把这一桶水也拎不起来。”
晴雯这时候过来帮忙,跟贾琮一同用力,才将桶里的水浇在了这盆衣服上。
“也就是今天忙了一天,没来得及好好休息,等到来日我吃饱喝足了过来一定要你见见什么叫男子汉的力量。”
动作上输了,但嘴上可不能认输。
不过贾琮这回算是学老实了,再打起下一桶水过来,漂洗的过程当中也没有耍帅,老老实实的双手抱起水桶,跟晴雯一同配合着将这一盆衣服洗发了干净。
两人随后又一起把衣服都给搭到架子上,这才走进了晴雯的小屋。
门一推开,贾琮看见这间屋子不是很大,不说跟自己在府里的屋子比,就是比之当初铁槛寺的那间都要小上不少。
“你也不用露出这种惊讶的眼神,你平常住的都是大宅院里公子哥的安排,铁槛寺那间屋子原本就是招待贵客用的,一应布置自然比我的小屋要强上许多。”
晴雯一眼就看出了贾琮震惊眼神中的意思,她笑着解释了一遍,随后从自己的桌子上翻出一套茶具来。
随着茶水倒在水杯中的声音响起,贾琮也清醒了过来。
这间屋子约莫有一丈半的宽度,进深也差不多。
不过小归小了点,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一进屋右手边是两把椅子和一个小桌子,并排还放着两个小花盆。
再往里是一个柜子和一扇屏风,屏风后边便是晴雯的小床。
“在这里住的还曾习惯。”
“你这句话倒是问的没来由了,你忘了,自从你接了重修家庙的活,我便一直在这馒头庵里住着。
现在算下来也已经快两个月的功夫了,又哪里还有什么不习惯的。”
晴雯把茶杯放在桌上,没有直接递给贾琮。毕竟这屋子就这么大,也没了太多客气的必要。
“那你今后怎么打算。”
两个人交谈了那么久,到这个时候话终于说到了重点上面。
“还能怎么办,先在这里住着呗,横竖也饿不着我,冻不着我。”晴雯此刻的眼神在刻意回避着贾琮。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谁知道你现在说的是哪般。”晴雯脸上带着一抹不好意思,不过很快又重新调整了过来。
“我要娶你。”
贾琮突然面色极为庄重的说出了这一句。
而一旁的晴雯手里捧着的茶杯应声落下,不过这茶杯落在地上之后竟没有碎,只是顺着砖头缝来回晃了两圈便倒扣着停了下来。
“公子不要乱说!”
晴雯的眉目一下紧张到了极点,手里捏着帕子,即使现在坐在那里,也不由得向后又缩了缩。
“我没有乱说,这就是我的心意。”
“我看你今天是昏了头了,要不你先回去,改天我们再说。”
晴雯此刻都不单单是紧张,眼神中还有惊恐。
握着帕子的手也捏得更紧了,粉色的汗巾愣是扯出来一个小口,她都还没有发现。
“不必改日,我也没有昏了头。”贾琮站起身来,目光灼灼,言辞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