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都起来吧，今日是家宴，只有长幼，不分君臣。”
嬴柱笑容和煦，丝毫没有秦王该有的架子，只是其面色不甚康健，眼袋发黑，不时咳嗽几声，走路都需华阳王后扶持。
对此，众人都习以为常。
毕竟嬴柱本就年事已高，又喜好酒色，身子骨早就被掏空了。
前些年还传出传言，说嬴柱这位太子怕不是要被其父昭襄王给熬死，昭襄王在位五十六年，算得上秦国历代君王中在位时间最久的君王。
那时许多人都担心，以嬴柱这病怏怏的身子，弄不好要走到昭襄王的前面。
事实上，连嬴柱自己也这般想过。
幸好还是他更坚挺一点，成功送走了昭襄王，再等些时日就可举行登基大典，登基为王。
秦王夫妇入场，一年一度的王族宴席也正式开始。
碍于还处在国丧期间，今年的宴席相较往年要简素一些，取消了歌舞弹唱等供观赏的表演。
众人你一杯我一杯，聊些家常或者官场上的趣事，或者走走人情世故，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唯独嬴玄倍感无趣。
他来参加宴席，可不是为了什么人情世故走关系，饮酒作乐倒是其次，主要是来看美女。
哪个男人不好色？
要知道男人不管多大年纪，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姐姐。
嬴玄也不能免俗，哪怕他前世活了一百多岁，依旧保持着这份爱好。
而且这个时代可不是历史上的正统先秦，是秦时明月的世界。
存在各种华丽精致的衣物饰品。
就譬如丝袜、低胸外衣！
试想一想，一群衣裙薄如蝉翼，沟壑鲜明，渔网长腿的小姐姐，在眼前翩翩起舞，若隐若现，搔首弄姿。
那画面，何其壮观！
可惜，今年木有。
虽然在场的美女也不少，不乏倾国倾城之姿。
就比如赵姬，生的那叫个美艳动人。
要不是碍于嬴子楚在，许多男子怕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然而嬴玄却没多大兴趣，他又没曹贼属性，长的再好看也是被别人玩过，嬴玄对这方面还是有点洁癖的。
要玩就玩未开封的，一步步调教成自己喜欢的形状，那才得劲！
至于那些尚未完全发育的小美女，嬴玄就更提不起兴趣了。
总之，对女色这方面，嬴玄虽然喜欢，但胃口很挑。
不符他胃口的，看都懒得看。
“玄小子，你也过去敬敬酒啊，你看与你同辈的那些公子，举着酒樽四处寻长辈攀谈。”嬴尧突然说道。
“没兴趣。”
“这不是用兴趣作理由，你要知道再过不久就新王登基了，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朝中许多官职空缺，这对你们年轻人可是个大展拳脚的机会。”
嬴玄翻了个白眼，“您老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说这么多废话作甚？”
“你小子……老头子是为了你好，怎还说起我的不是！”嬴尧气的吹胡子瞪眼。
“族老安好。”
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
嬴尧转头看去，就见嬴政不知何时举着一盏酒樽来到他身旁。
“让老头子猜猜你是哪家的娃……你父是异人，对否？”嬴尧抚须笑道。
“呵，还用你猜，人家刚和我一起进来，在场哪个不知道他是谁，没看出来老尧你还挺会装。”嬴玄嘲笑道。
嬴尧瞪了他一眼，“不准拆台！”
嬴政在一旁陪笑，“族老猜的真准。”
“那是自然，老头子我虽然老了，但一双眼睛可是准的很，这里哪个小辈我不认识？”嬴尧一脸自得。
“族老老当益壮，晚辈应敬您一杯。”嬴政恭敬道。
“老头子我多年不饮酒了，以茶代酒如何？”
“理应如此。”
二人对饮一杯后，嬴尧摆了摆手道：“行了，也别装作与老头很亲近的样子，去找你小叔父吧。”
听到这话，嬴政刚到嘴边的恭顺之言又咽了回去，对嬴尧行了一礼，旋即来到嬴玄身旁坐下。
“叔父怎不过去攀聊？”嬴政指了指自己父亲嬴子楚那边人群涌动的热闹景象。
嬴玄抿了口酒水，淡淡道：“老尧已问过一次，被我怼回去了。”
嬴政闻言闭嘴，他也是客套话，他知晓嬴玄性子安静，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见嬴玄一直饮酒不语，嬴政只好寻了个话题。
“听说明年开春，王祖父就要登基了。”
“哦。”
“叔父就不觉得高兴吗？”嬴政皱眉道。
嬴玄看了眼坐在大殿上方，不时低声咳嗽的嬴柱，淡淡道：“如果我说，他活不太久，你信吗？”
此话一出，嬴政脸色大变，急忙向四周看去，见无人注意这里，不由松了口气。
“叔父慎言，要是此话被人听到……”
“看你害怕的样子。”嬴玄摇头笑了下。
对于嬴柱，嬴玄没什么好感，也谈不上恨。
只能用无感来形容。
在嬴玄的记忆中，嬴柱来看望他的次数还不超过三次。
二人说是父子，其实也只是有着血脉关系的陌生人。
至于父爱？
就别想了。
帝王之家无亲情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而且嬴玄的生母只是个身份卑贱的婢女，在刚生下嬴玄，不久就死了。
母亲死时，嬴柱连面都没露，只是安排人寻了个坟地给埋了。
还是嬴玄在一岁时去立了块碑，不然连墓碑都没有。
尽管自幼孤苦伶仃，但嬴玄从未抱怨过什么。
毕竟要忙着修仙，哪有时间去抱怨？
“叔父莫非是看出了什么？”嬴政压着声音问道。
以他对嬴玄的了解，他相信嬴玄不会无的放矢。
方才那句话肯定有某种深意！
嬴玄看了他一眼，“明年开春时你便知道了。”
“大侄子，你也该早做准备了。”
拍了拍嬴政的肩膀，嬴玄提起剩下的半壶酒，起身走出了大殿。
“叔父你去哪！”嬴政连忙追了上去。
嬴玄摆了摆手没说完，背影渐渐消失在嬴政的视线中。
嬴政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脑海中回想起刚才嬴玄离开时所说的话。
“明年开春……会发生什么？”
“还有小叔父为何要让我早做准备？”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嬴政身后传来。
“政儿你站在这作甚？”
嬴政回头看向嬴子楚，“父亲，小叔父他走了。”
“这宴会还未结束就走了？”嬴子楚愣了下，叹息道：“罢了，由他去吧。”
“来，政儿，为父与你介绍些长辈，这些长辈都是宗室中资历很高的老人，常期住在雍城，你还未见过呢。”
“好。”
华阳王后听到侍女的汇报，与一旁的嬴柱说道：“嬴玄走了。”
嬴柱眉头一皱，厌恶道：“真是愈发的肆无忌惮了，果然是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咳咳咳，不必理会，这宴席少他一个不少，继续待着也是碍眼。”
嬴玄的提前离开，并未引起太过人关注，众人依旧畅饮，聊着风花雪月和国家大事，好不热闹。
……
夜色已经深了，城中也已到了宵禁的时辰，街道上静悄悄的，不过周围的住宅皆是灯火通明。
尽管对比往年，今年的除夕有些冷清，但空气中还是透着一股年味。
家家户户坐在一起开心的吃着年夜饭，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好时光。
嬴玄拎着个酒壶，独自漫步在四下无人的街道上，看着这万家灯火，听着那屋中孩童欢笑声。
心里倒没太多的感伤，毕竟他早就习惯了。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都已习惯了。
感到脸颊传来一丝冰凉，嬴玄脚步一顿，抬头望向夜空。
雪，飘飘然然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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