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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听到这话的时候,就看到大街上的人流突然间一片大乱,行人纷纷向街道两旁闪避。

远处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高速冲来,街道中央,一名妇人抱着孩子竟被吓呆了。

这种场景李墨经常在古装影视剧里看过,此时陡然出现,让他有了那么一丝恍惚。

周围人群的尖叫呼喊,又让他瞬间清醒。

李墨微微叹了口气,下一秒,身形动了。

以李墨如今步入超凡的腿法,几步便来到那妇人身边,伸手一拽一带,人就被他以巧劲轻飘飘地送到路旁。

此刻,马车呼啸而来。

李墨踏步上前,在众人惊叫声中,一把拉住了那棕色马匹的套引子。

唏律律,一声马嘶。

那马竟然高高跃起,前蹄向李墨狠狠踏来。

李墨看也不看,直接一较劲,居然直接把马给拉倒在地。

后面的马车车厢瞬间翻倒,一个黑影竟从车窗处飞出,径自撞向那路边店铺门口的石狮。

李墨的“洞察之眼”却看得清楚,那居然是个小姑娘!

他再也顾不上那马匹,身形向前飞掠过去,竟后发先至地一把将那半空中的女孩抱住。

就差一点,那女孩就会撞在石狮上面。

“帝……小姐!”翻到的马车厢中爬出一个额头有血迹的女使,马车后方远处的街道上,也正有数道身影冲来。

“哇,你好厉害啊!”

一声清脆的女声自怀中响起,李墨低头就对上了一对乌溜溜的眼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

这小姑娘看着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十足的美人坯子,粉雕玉琢、锦缎华衣,显然是富贵人家的女儿。

“快放下……我家小姐!”

便在此时,那女使已经起身冲到李墨身前。

李墨将小姑娘轻轻放下,对小姑娘说道:“以后出门,让你的车夫可要当心,大街上那么多人,怎么能让马惊了呢?

还有啊,这种好马可别再浪费在拉车上!”

一般这种马车都是驽马拉车,但这家人拉车的棕色马匹,明显是那种骑乘用的好马,甚至不比军马差。

很显然这家人不仅富而且贵,八成是哪个高官的家眷。

对于宋廷的官宦,李墨没有什么好观感,说话自然也没有什么客气的。

“你是何人?竟来编排我家小姐的不是。”女使愤愤然地说道。

小姑娘却一拉女使,整了整衣衫,给李墨行了一个万福。

嘴里娇声说道:“小女子赵金谢过公子救命之恩,未请教恩公尊姓大名?我也好禀明家父,重礼相谢!”

李墨看着马车后面奔来的几人,眼眸中闪过一丝惕色。

这些人在“洞察之眼”之下,竟然泛着精锐劲卒才有的青色光芒,此时计划已经发动,李墨可不想节外生枝。

当下,摆手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在下还有事,告辞。”

说完,李墨转身即走,大街上除了这里,其他人流已经恢复正常。

等赵金的几名护卫赶到,已经看不见李墨人影。

赵金眼眸中带着几分失望地看着滚滚人流,咬着嘴唇道:“这人竟然施恩不图报,连名字都不肯说。”

身旁女使问道:“那是否要齐桐找人查一查?”

赵金叹息道:“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查?况且,就算查到了又能如何?人家又不要我们的报答。”

小姑娘回头看向马车一路过来造成的遍地狼藉,又道:“齐桐,你让人给这路上被我们马车损伤到的物品,照价赔偿。

还有啊,若是有人因此受伤的,也要赔些银钱。”

刚刚赶到的一名护卫满脸羞愧地应道:“是,小姐。”

转身吩咐手下护卫去做事,又走到那拉车的马匹处四下打量了一番。

这才回到赵金身旁说道:“小姐,刚才那人力大无穷,竟然将奔驰的惊马生生拉住、拉倒,只怕武艺非凡,幸好不是歹人。”

女使冷哼一声道:“哼,若不是他,小姐也不会从车里甩出来,幸好没事,要不然……”

“小柔,不要随便迁怒于人,没有他拉住惊马,马车也会翻倒,那时候我俩怕是性命难保。”

“小姐就是心善。”

……

……

太尉府,白虎节堂。

“一群胆小鬼!这么多州府,就济州府尹敢于任事,派兵征剿那梁山。”

“恩相息怒,李墨确实并非等闲之辈,那梁山拥有水军之利,除了济州府还能征集到船只进攻梁山,其他州府怕是还没走到梁山泊边上,那些渔人船家就把船藏起来了。

没有船,只怕是剿不了那梁山的。”

高俅看着自家谋士,叹了口气道:“之前是不知道那李墨在哪,弄得我搞出这般大的阵仗来防范于他。

因此得罪了满朝文官,这几天竟然就有言官敢于上奏弹劾于我。

若非官家体恤,我只怕早就被罢官贬黜了。

如今既知李墨在梁山,你看是否要奏请圣上,派兵征剿那梁山,趁其立足未稳之际,一举将其剪除?”

孙静安抚道:“恩相所言极是,只是此时那童枢密正调兵遣将,欲一扫西夏,若是对梁山动兵,只怕不仅需要动用数万大军,还得从南方调动水军才行。”

高俅一愣,问道:“那梁山弹丸之地,如何要这许多大军才能征剿?”

孙静解释道:“那梁山虽然不大,但周围八百里水泊,若无水军,根本无法靠近。

至于为何需要数万大军,恩相莫非没有注意,那济州府尹的文书上写着,济州兵马是趁着大名府大军进攻之时才出动的。

不曾想大名府五千马步军竟然大败亏输,这才让贼人腾出手来对付济州兵马,导致最终战败。

大名府兵马的领军之人天王李成已经战死,此人是梁中书手下得力大将,颇有几分带兵之能。

手下马步军齐备,竟然不敌梁山贼军,可见李墨已然有了立足的实力。

我等若要对付此人,就不可再行添油战术,务必集齐兵马,毕其功于一役。”

高俅挠了挠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如今防范李墨刺杀的阵仗还要继续摆着吗?

这实在太惹人嫉恨,圣眷虽隆,可不会长久啊。

还有,党家兄弟和胡春他们也难以长久守候,既然李墨已经立足梁山,怕是不会再去理会林冲一家,莫如让他们解决了吧。”

孙静自然知道最近自家主君在朝堂上备受攻讦,那两处陷阱布下的时间也过于长了。

既然没等来李墨,索性就处置了,让恩相心里舒坦一下。

于是点头道:“恩相所言极是,两处陷阱今晚便可撤除,但防范刺杀之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恩相请想想,我们处置了林冲一家,那李墨得知消息,定会前来报复……”

高俅闻言不由地有些伤脑筋,打断道:“莫非就此放过那林冲一家?那我儿岂不是白死了?”

孙静说道:“并非要放过林冲一家,只是我们防范刺杀的方式要变成外松内严,表面上诸如隔离地带、驷马铁甲车这些都可以去除。

但是周边可部署更多手持神臂弓的便装劲卒,太尉府内也要层层密布。

如此一来,无论是李墨亲来还是派人前来刺杀,均能被这些神臂弓手们毙于弩矢之下。”

高俅闻言心头却是一颤,道:“那……这样真能挡得住那李墨?”

孙静微微颔首道:“天下间射程最远的弓弩,莫过于神臂弓,只要在三百步范围内,不给李墨等贼人有射出弩矢的位置,他们就奈何不了恩相。

想要凭少数几人杀透成百上千的甲士,无异于痴人说梦。

只要没了隔离地带和驷马铁甲车,想来那些文官就不会盯着恩相不放了。”

高俅狐疑地看着孙静,半晌才道:“既然没有那两项也能防范行刺,为何之前我们要这么做?”

孙静心头一跳,硬着头皮道:“恩相,有那两项可保万无一失,如今不是被那些文官攻讦的厉害,这才……”

高俅摆了摆手道:“既如此,我看还是要和童相打个商量,若是可以早一点出兵剿了梁山李墨,那才能真正高枕无忧。

对了,那两处陷阱就先去除,林冲一家都不要放过。

既然隔离地带和驷马铁甲车有用,那就再继续留着,先顶住李墨可能的报复。

当然,你刚才说的,加强内部神臂弓手的布置,也要进行。

就当本太尉以身为饵,且看你有没有本事将前来行刺的李墨等贼人一网打尽。”

孙静连忙躬身道:“是,谨遵恩相谕旨。”

高俅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开封府的那个孙定此番又坏了本太尉的事,竟然将徐宁判了刺配江州,你可有安排人跟进处置?”

孙静连忙回道:“已经安排人,准备半途劫了徐宁,再送点信物零件给徐夫人,想来她一个大肚婆定然就会屈服,交出所藏宝甲。”

高俅微微点头道:“很好,此事也很重要,若是有那宝甲在身,本太尉这饵,怕是那李墨再也吃不下去了!”

“是,属下定将宝甲拿到。”

“还有,那孙定可得给他点苦头吃,否则什么人都敢来捋虎须。”

“是,属下这就安排,让那孙定从此翻不了身。”

……

……

夜幕低垂,正是戊时末。

哪怕是东京城这样的大都市,这个时候多数人家也睡下了。

除了樊楼、潘楼以及蔡河中的画舫等处依然灯火通明之外,成片的居民区都陷入到黑暗之中。

张教头一家这几天等得十分心焦,每日里外出,都反复逡巡,期待有人送信来。

偏偏每天都没有,那跟随的皇城司探子一开始还觉得有异常,不想几天下来啥情况都没有。

心里松了的同时,嘴里开始怨怪起张家人。

但今天午后,外出买柴回来的锦儿,却从那堆柴中摸出一片布帛包着一个瓷瓶。

布帛上面写着:“今夜戊时末来接,戊时正前请服用瓶中解药药丸。”

张教头一家人看了,立时欣喜莫名,总算等来了确切消息。

一下午全家人都有些坐卧不宁,到了布帛所说的时间后,每人都立刻服用了那带着几分清香的药丸。

转眼快到戊时末。

周边四邻越发显得静谧无声,以往远处常常响起的狗吠声也没了。

“老爷,我怎么右眼跳个不停啊?”

老妻的问话,让张教头也陡然心跳加速,不耐烦地说道:“莫要胡言,且等着李先生来接。”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巷子里传来脚步声。

张教头欣喜地走出堂屋,看向那院门。

“皇城司的探子们可真行,一个个都睡得跟猪似的,如此怎么看得住人?幸好今夜来结果这家人,否则被上面怪罪下来,你我都吃罪不起。”

一道声音却突然自门外响起,那栓着的大门竟然也被人强自撞开。

张教头心头一惊,连忙拿起放在门边的长枪。

却正看见推门而入的为首之人竟手持利刃,乃是一名禁军军官,其身后还跟着数人。

不由惊呼喝问:“你等是何人?竟然半夜闯入民宅?”

那军官忽见张教头持枪立于院中,身后堂屋门口,几名女眷正倚门而立,门前还有两个木箱及包袱。

不由恍然道:“哎呀,原来竟是你们收买了皇城司那帮探子,这是打算要出逃?难怪这群家伙都睡着了。

哈哈,被我等逮个正着,却不是白送的功劳?

老郑,你们且在旁看我如何建功!”

那人说完,便抢先挥刀杀向站在最前面的张教头。

“铛”地一声,那人的腰刀竟被一杆枪挡住。

却是张教头提枪迎战,那人脸色狰狞,一刀快似一刀。

张教头的家传枪法虽然不俗,但是毕竟年纪大了,原本武力也只是中流。

此时遇到对面这个禁军军官仗着年轻,出刀迅捷且凶猛,仅仅十余招就让张教头处在下风。

张教头心头发苦,不想自己一家竟在今晚被人灭门。

也不知为何,那李先生还没有赶来。

张教头身后的老妻女儿锦儿等三人此时吓得连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影响了张教头战斗。

此刻,那军官身后忽然传出戏谑的声音,“都将,这功劳是否要分些给我等啊?”

那都将怒哼一声道:“不用,且看我这就砍了老家伙的脑袋!”

那都将一连两刀荡开对方长枪,这一下竟让力衰的张教头被其带倒在地。

张教头顿时万念俱灰地闭上了眼睛。

那都将忽地贴身上前,手中腰刀真就往张教头脖颈处砍去。

一阵风忽然吹过院落。

那都将倏地感觉手臂一轻,接着天旋地转起来,眼睛一刹那竟看到一个熟悉身子立于那张教头身前,手臂已断,脑袋也没了,一腔热血直冲起半米高。

这是那都将最后的一丝意识看到的影像,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黑暗。

他再也听不到,同伴老郑那声呼喊。

“都将——大家并肩子上,干掉他!”

老郑完全不知道院中何时多出一人,却知道对方绝对是个高手,他嘶吼一声后,却不进而退,将同行之人护在身前。

同行的其他禁军原本还在看好戏,不想转眼自家都将身首异处。

被队将老郑一吼,几人下意识地立刻挥刀杀上前去。

刀光忽闪忽闪,眨眼间,所有人都捂着脖子栽倒在地。

那老郑原本是倒退着要退出门外,此时却惊得转身欲跑,却被院中人一刀砍掉了双腿。

老郑惨呼一声,在血泊里爬行着,口里胡乱喊着,“别杀我,别杀我……”

“你们怎么会突然来张家杀人?”

老郑强忍疼痛,慌忙急急地说道:“小的不知,我们程将军突然接到太尉府命令,便让许都将前来通知胡将军。

许都将想自己建功,就没去巷口大宅子通知胡将军,带着俺们这队人直接进巷子来执行命令。

许都将肯定知道此事内情,他进巷子后看到几个外边埋伏的皇城司探子,见那几人睡着了,还嘲笑他们。

大侠饶命啊,小的只是小兵……”

老郑的声音戛然而止。

李墨眯了眯眼,千算万算,没算到高俅竟然今晚下令要杀张教头一家。

好在及时发现赶到,这么看来甲计划后半部分要作废了。

果然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既然和高俅派来的人碰撞上了,那就用乙计划应变吧。

不过这样也好,更有充分理由让闻焕章相信,自己启动后续丙计划是迫于形势。

对于真正要实施的丙计划及后续,李墨已经更有信心,原本认为东京城起码有数十万或者至少十几万禁军。

但经过这次仔细查核,发现东京城禁军数量没超过五万人!

这让李墨顿时想起,十年后金军攻破东京城时,城内只有三万多可战禁军的信息。

整套计划,在闻焕章眼里是救人为主,行刺高俅、扰乱东京城是为了断敌追兵。

但实质上,却恰恰相反,似乎救人引发的一系列事情,却正能让梁山军跟着自己奇袭东京城!

毕竟这方世界的人并不是木偶,可以任凭自己随意牵线驱动。

李墨拍了拍手,一架马车从巷子外边驶入。

车后跟来两名亲卫,手脚麻利地将老郑的尸体拖入张家院中。

“张伯父,抱歉来晚一步,现下赶紧上车吧。”

PS:这剧情就真的让书友哥哥们如此不愿追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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