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命——”
从声音上来听,这个呼救之人是个年轻女子,她此刻非常惊恐,像是遇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
常命眉头一皱,心中知道,无论是为了救人,还是为了寻找线索,他都必须要去看一看究竟。
吱呀一声轻响,孙家的柴房木门被从里面推开,常命走出柴房,快步来到了那个惨叫声传来的院子外。
此刻,院中的屋子大门虚掩,漆黑的屋内似有鬼影闪动。
常命心念一动,几缕红尘气悄然涌出体表,缠绕在他的身上,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悄然来到房屋的门前,常命抬眼朝里看去,却见一个男人的尸体躺在地上,已经被撕成了两段。
奇怪的是,屋中并无血腥味。
“啊!救我!”
女子的喊声传来,常命推门一看,一个年轻的女子缩在墙角的床上,而她的身前正有一道黑影扑向了她。
常命抬手一弹,一道红尘气飞出,将那黑影缠住。
那黑影无法动弹,它却是一个纸人。
那床上的女子被吓得花容失色、衣衫不整,此刻见到常命出手相助,她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窜了下来,抱住了常命的脚,口中说道,
“高人,那窗外还有一只恶鬼,你能不能...”
她说到这里,伸手指向窗外。
屋子的窗户大开着,一道黑影从窗外飘了进来,直扑常命面门而来。
又是一道红尘气射出,将那黑影捆住,也是一个纸人。
两个纸人都已经被捆住,此刻的屋中画面却有些诡异。
常命站在门内,两只纸人掉落在地上,而原本抱着常命大腿的那个女子,此刻却偷偷伸手抓向常命的后心。
夜色之中,女子的脸突然一变,骇然是另一只栩栩如生的女性纸人!
“感谢高人相助,感谢...”
女性纸人一边伸手偷袭,一边说着感谢的话。
眼见着她的手变作了利爪,就要戳进常命的后心,她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但下一刻,她的手却突然碰到了一面坚硬的屏障,不得寸进。
一缕淡淡的红尘气从屏障中钻出,将她也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身上一点红尘气都没有,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纸人吗。”
常命淡淡地说道,转过身,深邃的目光看向屋外的院子篱笆之后。
“出来吧,三阿公的孙子,别躲了,我已经看见你了。”
下一秒,在那夜色之下,一个少年从篱笆后站了起来,眼中露出了阴狠的光。
“你这穷酸书生,还真有点本事,本来想把你完完整整地做成我的新纸人,可惜了,你不识相啊...”
少年阴沉地笑着,眼中充满着对自己实力的无比自信。
他在季康县城外横行数年,从未遇到过敌手,即使是路过的游方道士,在他眼中也都是蝼蚁而已。
“现在只能先让它们把你撕碎,之后我再一点一点把你的尸体重新拼好。”
少年一边阴冷地说着,一边抬起手臂招了招手,口中念道,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今开阴门,拘来阴魂!”
听着这少年低声念叨的话语,常命眉头一挑,
‘这咒语听起来像是正道之法,为何在这少年手中却变成了害人的邪法?’
不等常命思考出结果,少年又道,
“我的小纸人们,还不快来把这个穷酸书生给撕碎?”
随着少年话音的响起,大榕树下忽然阴风四起,这死寂的小村落中吵闹了起来。
不断有人影从周围的院落之中走出,而在村外的夜色之中,也有一些影子从黑暗中飘出,朝着村中而来。
看着这一幕,常命眼中神色闪动,他的猜想果然应验了——这个村子里,除了三阿公,其他的村民早已被杀害,并被做成了纸人。
甚至,不止这个村子的人被杀了,仅凭这一个村子的人,可达不到这个数量的纸人。
而三阿公,估计也早就要死了,却因为被孙子暗地里用邪法吊着性命,这才不知情地活到了今天。
院外,那少年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你这穷酸书生,现在后悔了吧?你别以为有点本事就能在这季康县中横行,下辈子记住了——有些事情不要去探究,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
少年冷笑着,抬眼去看常命的神色,却心中一凛。
他本以为,常命会像以前被他杀死过的那些人一样,在看见这么多纸人之后会立刻吓得面色大变,可此刻的常命哪有半分畏惧的神色?
常命站在屋子的门口,伸手一握,屋中的三个纸人就被红尘气捆得炸碎开来。
“我本以为,你既然敢把厉鬼放到季康县城中去,应该也有几分本事,现在看来,好像也不过如此。”
一边说着,常命伸手一招,三缕红尘气从屋中飞出,变作长鞭模样,直直地抽向已经冲进院中的几个纸人,将其鞭打得粉碎。
“歪门邪道,终究是一团纸老虎。”常命淡淡地道。
那少年站在院外,见到常命轻易将自己的纸人击碎,又听见常命充满讽刺意味的话,脸上神色微怒,口中毫不示弱,
“呵呵,你这术法看起来确实好用,可那又怎么样?我的纸人可是成百上千的!”
他伸手一指常命,低声喝道,
“一起上,给我撕碎他!我看他那几道气息能打死几个纸人!”
少年的话音未落,夜色之中便窜出上百的纸人。
这些纸人都有着精致的纸扎身体,那张涂着红粉的死白脸上,两颗朱砂点成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快速锁定了站在院中的常命。
纸人无声地扑向常命,瞬间将这处院落给淹没了。
见此情形,院外的少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教训我了?不过没关系,明天我就连夜把你的身子拼好,做成纸人带到县城里去,让你继续做你的教书先生。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似乎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便缓缓转身朝着村口的院子走去,也不再去看纸人们究竟把常命撕成什么样子了。
“我修行纸人之法也才不到五年,居然连一个能跟我打成平手的修行者都找不到,看来我已经能在这季康县里横行了。”
少年低声自语着,眼中闪过了兴奋而毒辣的光。
“城里还有那么多人,要是全都做成纸人...”
就在这时,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
“我很好奇,你爷爷人挺不错,为什么你会修炼如此邪法。”
“嗯?!”
少年猛地转头,却见那院中的纸人全都消失不见,而院子中散落了一地的花花绿绿的碎纸片和草绳。
此刻,少年以为已经被纸人撕碎的常命却毫发无损,淡然地站在那院中的房屋门口,眼神深邃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可能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