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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良只听了个大概,并不清楚对方到底要做什么,这时王冰到近前询问他是否要出发。

“算了算了,再等等,看一下情况。”

余良忽然道:“方才听闻坞堡里有内应,李老丈几人正在商议,麻子,此事你怎么看?”

“若能骗开堡门或可一搏。”

王冰沉思好一会,直言说道:“就怕接近不了坞堡,咱们这群人打不了攻坚战。”

“那不妨过去瞧瞧?”余良问道。

“听余大哥安排。”

王冰笑了笑,默默跟在一旁,看着前面的乡人,只觉得这一幕充满悲哀,但想起今天的事以及未来众人的未卜的命运,他心里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余良倒是主动看向他:“最近一些日子,你变沉默很多。”

“唉!”

王冰应了一声,余良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疼的王冰终于变了表情,倒抽了口冷气看向他。

“你这力道。”

“难怪总说自己是读书人,这身子果然不是很结实。”

王冰不想理他,余良却没打算放过对方,趁着走路的空档又低声言语:“等咱们有一块可以安生的地方,我有一个打算。”

“什么?”

他吭哧吭哧地跟在后面,揉着肩膀有些好奇问道:“出中丘不远就是常山国,届时天高任鸟飞,八百里山脉大有可为,对了余大哥,你刚想说什么?”

“准备让你教队伍里的人读书识字。”

余良表情似笑非笑,一边走一边道:“读书人心脏啊,咱们就是需要些心脏的人,眼下才学之士实在太少了,没人投效咱们,咱们就自己培养。”

这个年代可不是所有人都读得起书的。

说到教队伍成员读书识字时,一向老成的王冰脸色也变了变,庄家汉子从小没接触过这些,他觉得现在这个年纪会不会太迟了些。

路上王冰沉默不语,跟在余良身后来到了人群前。

......

人群中,众人已经商量出了结果。

余良二人刚刚靠近时,就见李老丈咬牙对着众人说道:“罢了,为了大眼老汉豁出这条性命陪你们走一趟。”

余良有些傻眼,事情就这么定了?

他们要去干什么?

他几步跨到众人面前,刚想阻止就见李老丈噗通一声跪在了二人面前,紧接着人群又纷纷跪了下来。

“郎君,我们去做内应,老汉恳求......”

余良哪受得起这阵仗,赶忙将老汉扶起,道:“起来,大家都起来说话,咱们都是贫苦百姓,千万别动不动跪拜他人。”

他的声音打断了李老丈的话头,人群再次被扶起。

“郎君,你们都是善良人呐。”

李老丈今天很是感慨,满脸惭愧地站起身,还想说道什么,余良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问了一句:“老丈,你们把想法原原本本的说一遍,我们一起合计一下,如果此事可行,自然相助!”

时间紧迫容不得耽搁。

这大白天,他们在旷野中暴露的几率太高。

“唉……老汉有错,瞒了点东西,事情是这样的,我那侄儿……”

随着李老汉讲述,余良终于弄明白了一个大概。

李老汉家中排行老二,大眼就是他兄长家的遗子,连年的天灾人祸,让李老汉一家人的生活越发艰难,为了让两个孩儿活命,他们有点吃食只能顾着两个孩子。

可屋漏偏逢连阴雨,夫妇双双病倒,眼看就要家破人亡,自小懂事还有一把子力气的李大眼典卖了自己去给田氏为奴,换来一点口粮草药救回李老汉一命。

李大眼人老实力气也大,慢慢的搏得管事信任,成了一个奴仆的小头头,堡里堡外的活计都是他领着大伙做的,所以他们二人偶尔还能见上几面。

这也就是众人劝他找大眼做内应的原因。

余良看着他,好奇道:“只凭借他一人之力,恐怕很难骗开堡门,届时岂不是功败垂成?平白丢了性命?”

“我等已经有了办法。”

李老丈答道,他所说的办法就是自投罗网。

田氏自小顽劣,有一次和人私斗伤了私处差点变成太监,长大后妻妾成群却久久不见子嗣,其实大家心中都清楚是因为什么原因,偏这田氏不信邪,妾侍一个接一个抬进坞堡,就是为了掩饰这个缺点,为人表现的极度好色。

想来老天也算真的对田家开眼。

几年后,十几个妾肚子不见动静,反倒是正妻有了身孕,还为其生下一个儿子,但那孩子的长像却没一点像田金。

事情到这里也就一目了然,按照规矩,这个正妻是要被打杀的。

但此事田金却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原因却很简单。

第一,他招惹不起,正妻娘家和四世三公的袁氏,有着七拐八扯的关系。

第二,他田氏丢不起那个人。

第三,当时田家太爷还活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头子思前想后就认下了这个孙子,田金也不敢多说什么。

周围里乡之人虽然心知肚明这件丑事,但迫于田氏的淫威也没人敢说三道四。

可是外地人却不知。

前几年有位外地的破落寒门路过此地,捧田氏臭脚,夸了一句他儿子聪明伶俐像他,田金便认为受到了侮辱,当场令人将其抓住,一顿皮鞭把人抽得昏死了过去,田贼尤不泄愤,后来又差人把这个寒门装入木笼放在堡门之上,任其风吹日晒饥渴而死。

乡人们被田氏贼子的手段震慑的不轻,慢慢的也就没人再敢拿这个说事。

而李老头和一众乡人,也就是想着用这个办法混进堡内。

站在旁边的余良,听李老丈讲完,却是脸色一沉:“这田贼当真可恶,只不过如此一来,万一攻堡不成功,诸位岂不是平白丢了性命?你那侄儿到时恐怕也凶多吉少。”

李老丈脸上的表情当即僵住。

余良指了指不远处的兵卒,开口道:“老丈也看得见,我们只有这么些兄弟,按你所说对骗开堡门依然于事无补。”

“郎君莫急,容老汉细说。”李老丈一拍额头,赶忙又开口解释。

田金也许是在上次虐杀别人的过程中,找到了快感。

现在他抓住这些口出恶言的乡人们全是这一套,不过这个伪男心理极度扭曲,他会留人活口,风吹日晒也不是一直进行,而是做了改变,白天把人装在木笼中吊在堡墙外,晚上放下来给一口汤水,让人吊着一口气,直到折磨死为止。

“我那侄儿听见消息,必会前来相见,到时咱们被关进笼子的这群人,就可以随着他一同行事。”

李老丈说完,紧张地盯着对面看,小心问道:“郎君以为大家这个主意如何?”

似乎可行。

余良沉吟片刻,道:“此事可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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