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膳食后,朱由检便眼巴巴的盯着朱由校,他现在急切的想知道,朱由校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而看着五弟这猴急的模样,朱由校却是玩心大起,五弟不开口问,他竟然愣是可以忍住不说。
最后还是朱由检最先败下阵来,只好无奈的开口问道:“皇兄,饭也吃过了,现在可以带我去看看你说的惊喜吧。”
他是真的害怕又会是惊吓,趁着现在天色还早,万一自己要是猜中了,尚且就还有时间可以规避一下。
“五弟,好事不怕晚,别着急啊。偷偷告诉你,惊喜还在准备哦,要不我们去溜达一圈?”
朱由校的神色有些得意,五弟今天已经拒绝了他一回,不过同时也是给了他一个提醒,所以这一次,在经过自己周密的筹划之后,他敢保证,五弟这回绝对拒绝不了。
但朱由校越是这样,朱由检的心中就越是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他的第六感告诉他,朱由校百分百又在给他挖坑了,而且让他无奈的是,这绝对是朱由校一个人的主意,也就是说,他想打听都没地方打听。
现在朱由校神秘兮兮的不肯说,朱由检也只好耐着性子,硬是被拉着在后苑转了一圈又一圈,慢慢的,太阳也已经肉眼可见的失去了最后一丝光亮,也是在这一刻,朱由检的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
到了这个时候,朱由检怎么会还不明白,皇兄哪里是什么拉着他溜达消食,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
而且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估计又会是一个比较坑的局面,只是他想破了脑袋,仍是想不出朱由校可以在此时此地,玩出怎样的骚操作。
夜幕逐渐降临,紫禁城各处的灯火也开始亮堂起来,昏黄色的烛光,在微风中不断的跳跃闪烁,给这座始建于永乐四年(1406年),完工于永乐十八年(1420年),迄今为止刚好矗立了两百年之久的皇家宫殿群,增添了不少的历史厚重感。
当魏朝打着灯笼找到他们二人的时候,魏朝只看见这兄弟俩神情各异,皇爷的脸上带着那种目的得逞的愉悦感,那勾起的嘴角压都压不住;而信王殿下的脸上,则是有着一种视死如归的错觉,或者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如丧考妣更为妥切一点,虽然魏朝自己都觉得这个词不应该用在这。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魏朝的目光落在信王殿下脸上的那一刻,他的脑海中就自动冒出了这个不合时宜的词语。
“皇爷,殿下,夜深了,该歇息了。”魏朝赶紧收起这荒谬的想法,温声的朝二人提醒。
“走吧五弟,惊喜已经到了。”朱由校笑的像是一只偷到鸡的狐狸,而且还是可以独自享用的那种满足感。
恰巧这个时候,天公开始刮起了一阵凉嗖嗖的狂风,朱由检瞬间就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好,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感。
魏朝看着这兄弟俩奇怪的画面,心中那种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荒唐念头,又再一次不可抑制的生长起来。
去就去,难道还能是父皇复活了不成?
朱由检心底的反骨也是彻底被激起来了,皇兄现在这副志得意满的模样,让他倒是不再忧虑了,反正已经是逃不掉了,索性就去见识一下。
可走着走着,朱由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貌似是去乾清宫深处,或者说是天子寝殿的地方。
皇兄这是在做啥,难道是想给自己炫耀一下换地方住了,或者说是……
卧槽,别搞啊。
这是朱由检穿越过来三年,第一次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他好像猜到了朱由校说的惊喜是什么。
该死,自己开始左思右想,就是没有往这方面上去考虑,不是不敢,而是打心底里认为不可能,所以这个念头只是一冒头便被朱由检自动屏蔽了。
‘当当当……’
就在朱由检暗自祈祷的时候,似乎是上天已经聆听到了他的心声,于是选择了———反向满足他。
“五弟,怎么样,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朱由校顶着一张灿烂的菊花脸,兴高采烈的指着这无论是里面的布局、还是周遭的物品,都让朱由检感觉到万分熟悉的房间。
朱由检能不熟悉吗,这他妈的根本就是按照之前在慈庆宫,朱由检暂住的那间屋子重新布置的。
而且朱由检此时十分确定,不是他对里面的物品感到熟悉,而是这里面的所有东西,包括那张笨重的拔步床,压根就是从慈庆宫临时搬来的。
朱由检是年纪小,又不是先天低能,他第一眼往里面瞅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今天穿过的那件亲王礼服,之前朱由检明明看见魏忠贤将它交给了乾清宫的伺候宦官,并一直在叮嘱那人要好生送到慈庆宫收好。
可现在它却直挺挺的挂在那里,挂在由自己负责指导,皇兄亲手制作的衣架子上。礼服表面上的金丝,在这屋内灯火通明的烛光照耀下,泛起了丝丝涟漪,仿佛它也在为自己搬了一个新地方挂着而感到‘兴奋’。
朱由检现在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偏这个时候朱由校那得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五弟,皇兄给你准备的这个惊喜怎么样,喜欢吗?”
我喜欢你大爷,***。
朱由检恨不得此时立马给朱由校来一套二十一世纪的‘大保健’,好好洗涤一下皇兄这空空如也的脑袋。
自己用膳之前刚刚拒绝了换上天子常服,为的就是害怕被百官上疏弹劾逾制,可现在倒好,自己连衣服都不肯穿,皇兄却直接在这乾清宫,天子所居住的宫殿,活生生的搞出一个房间。
这,这简直是和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朱由检都想用锤子榔头大力敲开朱由校的脑袋瓜,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玩意。
“五弟,难道你不喜欢?”朱由校见五弟突然皱起了眉头,立马有些泄气,转瞬又有些委屈的说道:“可这些都是从慈庆宫五弟你房间直接搬过来的啊,只不过是简单拆卸了之后,我让夏狗子带着一群人重新组装了一下而已,又没换什么东西。”
夏狗子在皇兄登极之后,也是跟随着来到了这乾清宫,为的就是专门负责陪皇兄做木工活,这事朱由检是知道的。
可……哎,真是造孽啊。
朱由检看着朱由校那一张充满失望沮丧的脸,顿时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开口。
他明白皇兄的意思,无非是看到自己年幼,加上之前皇兄自己被李选侍软禁在乾清宫一事,使得皇兄不再相信深宫中的任何妇人,乾清宫一事,算是彻彻底底的朱由校心底留下了阴影。
因此皇兄害怕其他人不会用心对待自己,这才出此下策在乾清宫给自己整了个房间,想着两人住在一处,不仅可以时刻照料到自己,还可以陪着自己长大,简直是一举两得。
可规矩就是规矩,乾清宫的夜晚,只能有两种‘男人’可以出没,一个是皇帝,另一个就是宦官,自己虽然是小孩子,但却并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
所以,这不符合规矩,说实话,哪怕是在后宫给自己找一个偏僻一点的地方居住,可能都比这光明正大的住在乾清宫强的多。
可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自己如何能在不让皇兄失望的前提下,又能够将这份‘好意’推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