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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长青抬眼望去,她所指的位置却是一株古槐,其枝桠繁茂,如巨伞撑开。

槐树位于道旁,路分两支,黄土铺就,蜿蜒远方。

叉口之处,巨石伫立,其上苔痕斑驳,有朱笔描字:左为云水,右至黔鱼。

季长青眯起眸子,全身散发出寒气,冷硬着嗓音:“看来是有人故意抓了陈伯,想引我过去啊,那便会一会吧。”

他并未犹豫,很快决定冒险前往。

对方既然选择抓走陈伯引诱他前去,而不是直接对付他,无非两种可能,一则对方的实力并未凌驾于他之上,故需将他引入陷阱,二则对方想以陈伯要挟他达到某种企图。

他刚得到娩娆和命契的加持,实力大增,这点想必对方无从料想,有心算无心下,自觉颇有把握。

何况陈伯于他如师如父,无论如何也不能置之不理。

娩娆红唇一勾,眨眨眼道:“速去速去,等你战死,我便可恢复自由身。”

季长青不以为忤,淡然道:“我若死了,你再想遇到这般好说话的主人可就难了。”

他并未计较女蛇的小小冒犯,知晓她身为相柳后裔,心高气傲,初为奴婢,心中难免不忿。

娩娆血脉惊人,日后或为重要臂助,若是摧折心志,等若断了她未来潜力。

作为高明的驯蛇师,他自然不会以力强压,而是盘算着徐徐收服,左右有契约在,她也逃不出手掌心。

季长青唤出玄光飞梭。

两人各怀鬼胎,往黔鱼县去。

“陈伯气息的终点,就是前方那座小岛。”

飞了数个时辰,两人来到海滨沙滩,娩娆指着海对岸的岛屿说道。

季长青抬眼望去。

小岛广袤数里,舟楫往来,帆影点点,其上鱼肆林立,货摊如织。

他知晓,此岛名唤碧澜屿,是附近最大的海鲜交易市集,掌控者正是巨鲨门。

岛屿上方被禁空法阵笼罩,季长青落在海滩上,收起飞梭。

夕阳西下,沙岸绵延,海浪拍击,涛声不绝,咸腥之气弥漫。

两人并肩朝渡口走去。

退潮时分,渡口熙攘,商贾负货待渡,渔夫满载而归。

“老何,听说你又空了?”

“放你娘的屁,你看我这尾鱼!”

“这小鲫鱼顶什么事,瞧瞧我这鱼篓,满满当当,全是刀鳅,羡慕不?”

摆渡人和出海归来的渔民,三三两两坐在舢板上,谈天说地。

“老哥儿,可有见过这位老者。”

季长青凑近那诨称老何的渔民,递上一串铜钱,并取出陈伯的画像,询问道。

“小兄弟,可是家里老人走丢了,俺给你瞅瞅。”

老何见到铜子儿,黝黑的面庞绽放笑容,接过画像。

“没见过,俺没见过。”

他方看一眼,冷汗瞬间浸透粗布麻衣,一把将画像和铜钱塞回季长青怀里。

季长青被他这前后变化弄得一头雾水,只得又望向周围其他渔民。

他们也纷纷低下头,不敢看季长青,连连摆手。

“罢了,载我去对岸。”

季长青不再追问,决定自己上岛再做打探。

众人噤若寒蝉,犹豫半晌,老何哭丧着脸被推了出来。

“仙师,俺带你去,只是可千万别说是俺载的你啊,俺老汉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个美娇娘在家,可不想死啊。”

老何满面愁苦,畏惧地看着季长青。

季长青也懒再探究他们这般态度的缘故,索性冷着脸道:“还不快开船。”

老何诺诺称是,手脚麻利地解开系在木桩上的粗绳,等季长青二人站上船后,他一撑船杆,舢板悠悠划出水面。

半时辰后,舢板靠岸。

季长青欲将铜钱递给老何以做船资,却依旧被推拒,他也只得作罢。

老何片刻不停,胳膊抡圆,将浆摇得飞起,逃似的快速驾着舢板离开。

“看来抓陈伯的人大有来头,主人莫要轻敌。”

娩娆一边佯装关心地提醒季长青,一边悄然退至他身后。

“有何惧哉?前方带路!”季长青面色不虞,将她驱至前面领路。

娩娆红唇微嘟,心不甘情不愿地踱步上前。

两人步入鱼栏市集,嘈杂之声,扑面而来。

集市内,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红砖砌成的摊位上,鱼虾蟹贝,堆积如山。

“新鲜鬼纹鱼,快来买哟!”

“上好的梭子蟹咧!”

渔夫们面色黝黑,身着粗布衣衫,大声吆喝,小厮来回搬运海货,汗流浃背,脚步匆忙。

“陈伯的气息,就停滞在尽头那座青色小楼里。”娩娆低声提醒道。

季长青抬眼望去。

青色小楼位于渔肆中央,却显得格外幽静。

屋宇错落,青瓦覆顶,古朴雅致,檐下悬风铎,海风拂过,清脆声阵阵。

他走到边上的蟹摊,询问道:“摊主,可知那座青楼是何人宅院?”

黑瘦摊贩面露敬畏之色,道:“公子,你是外乡来的?那处是林崖管事的居所。”

原来是在巨鲨门修行的林有财长子。

季长青恍然,脸色紧绷,眼底掠过一抹杀意。

他与林家本无深仇大怨,不过是林有财起了贪念,想乘危抢占刘记药铺,自己借助赵齐两家威势,反夺其家业,给过林家教训。

本以为林家会就此收敛,没想到他们竟不知悔改,胆敢绑走陈伯,这却是触犯了他的逆鳞。

一时手下留情,竟留下后患!倘若陈伯有事,自己难辞其咎。

既不知收敛,那唯有收尸!

“原来是林管事,摊主,可知晓他是何等修为?”

季长青面上恢复平静,欲先了解一番对手情况。

“大仙人的事情,我一个贩子哪里晓得,据说林管事在巨鲨仙门年轻一代,都数得上第一人。”

黑瘦摊贩诧异地看了季长青一眼,以充满敬仰的口吻描述着林崖的传闻。

“林管事可了不得,上次有个全身冒火的恶仙在渔肆闹事,还杀了几个仙人老爷,当时给我吓得呀......没想到林管事一来,三两下就将他打死了。”

丰腴渔妇边簌簌刮着鱼鳞,边在旁帮腔道:“我听人说,那恶仙是个什么......什么练气四重楼来着。”

虽然凡人的眼界难以精准描述仙人的修为,更夹杂着道听途说和夸大其词,但季长青还是得到许多有用的讯息。

林崖的修为,约莫在练气四、五重楼左右。

他有了判断,心中略定。

“对了,俊后生,你找林管事有何贵干?”

丰腴渔妇渔妇见季长青津津有味地听了良久,不由得好奇。

“我啊,我来杀他。”

季长青轻轻一笑。

“小哥儿,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叫巨鲨门的仙人老爷听见了,会把你丢进海里喂鱼的。”

丰腴渔妇手一颤,刮刀险些划伤手指,忙不迭地提醒道。

“林管事回来了!”

“是林管事!”

渔肆外缘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问候和恭维,声浪越来越大,愈来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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