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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雷海牛族丢失此宝,必会遣高手来追讨,届时再想入岛,恐难如登天。

众人并肩作战数日,也算结下些生死交情,尚可信任。

若是有人生出歹心,自己让娩娆全程隐藏修为的暗手正可发动。

娩娆蜕变后,修为已隐隐为众人之首,对付其他人当无困难,唯一值得警惕的只余明月歌的逐光琉璃鉴。

季长青思索片刻,下定决心。

他盯着石门观察起来,探查与桃木棍生出感应之物。

蓦地,他福至心灵,注意到门上形状奇异的钥孔,其构造正与桃木棍尾端形状相契合。

季长青并不迟疑,走至石门前,将桃木棍插入孔洞。

洞府上缭绕的灵阵光幕如水波般氤氲着渐渐散去。

伴随着“嘎吱嘎吱”生硬晦涩的摩擦声,门扉缓缓敞开。

众人还来不及为季长青能打开仙府的事惊讶,就被溢散出来浓重的发霉潮湿味道呛得连连咳嗽,不由自主地掩住口鼻。

明月歌皱着眉头,衣袖一挥,灵气将恶味冲淡,地面激起一片黑烟。

依稀可辨,那纷纷扬扬的黑渣是散落的香灰,以及无数蜈蚣、蝎子等毒虫死后残破的躯壳。

府内的景象也让一行人大失所望。

这两丈见方的石窟像是一处诡谲的祭堂,正中身披猩红袍服的神像身上沾满脏腻油污,供桌上还有粘稠的墨绿液体仍在滴答。

石室角落,黯淡的光线吝啬地洒落,一堆形状各异的罐子杂乱地堆积着。

“白兴奋一场,这里丝毫不像仙家洞府。”

窦通黎嘟囔一句,抱着最后一丝希冀拨掉黑罐的盖封。

腐朽而令人作呕的气息扑面而来,明月歌干呕两声,俏脸铁青地走出洞府。

季长青心有不甘,凑上近前。

光线透入罐中,映照毛骨悚然的虫骸,有者干瘪如枯树枝,身体扭曲成怪异形状,或是残躯布满黑斑,露出森冷枯骨和漆黑脏器。

“这里是巫的窟宅,巫早从这片土地绝迹已快有千年了罢。”

葛山童幽幽说道,眼眶深邃。

季长青想起自己曾得到过的《蛊巫种虫炼脏法》,好奇问道:“巫师和仙人有何区别?”

葛山童皱了皱眉,迟疑道:“我亦不太清楚,立国初年的数位国主都掀起过巫蛊狱,几乎将巫道存在的痕迹消灭殆尽。”

“听闻巫师和仙人一样,都以灵气为力量来源,只是在应用手段上存在差别。”窦通黎插话道。

季长青似有所悟,既然源泉相同,那巫也可算是仙道的支系。

他继续在小屋内徘徊搜索,忽地,供桌的一角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桌腿断去一截,正被三本灰白驳杂落满尘埃的书册垫着。

季长青微抬供桌抽出书籍,轻轻掸去黑厚积灰。

他定睛一看,难掩喜色。

三本功法名字相同,形制亦近,皆于扉页上署作《五葬归冢巫典》,但制书材质迥异。

鎏金卷帙纹理精致华贵,银质书牍细腻柔雅,青铜典册则古朴厚重。

“季兄,你有何发现?”

闪耀夺目的典籍很快吸引了两人的注意,连听到动静的明月歌也返回洞室。

“且打开看看。”

季长青并未隐瞒,先翻开金制道书。

“乾坤肇始,五行分张,相克相生,气异源同。木赖水生,水润木长,水者,灵动之流,性主润下,势柔无定,养木生津......”

季长青面色微变,读不过数行,便很快醒悟,这是一部讲五行融合的功法。

“虫蠹生于阴秽,具五行邪,巫者乃尝咒念为导,以身为冢,通幽冥诡,驭殃侵毒,蚨虻虿虺,蝮螫蛊蜮,合五行气......一气混元,金丹始成。”

整篇阅遍,场上气氛忽有些微妙沉凝。

尽管古巫法晦涩难懂,众人一时间不能尽解其意。

但此功能吸收五行属性灵气,开辟金丹大道等字眼却分外明显,异常惹眼。

“这部......是金丹法,能聚五属灵气?”

葛山童艰难地吞咽一下口水,似仍有些难以置信,扯着嘶哑的嗓子颤声问道。

“好像......是。”

窦通黎眼神锐利,来回反复扫视书卷,宛若要将每一个字词刻入瞳仁,铭记脑海。

没有人责怪他们浑浑噩噩,如失心智。

要知道,除季长青出身的岚沧仙宗外,众人所处的宗门连筑基修士也无,更莫说视筑基如蜉蝣的金丹大修。

事实上,整个乐浪郡,也只有郡守傅辞砚这么一位金丹真人。

明月歌虽倚靠未婚夫婿这层关系,已接触过金丹境前辈,还不至于过分失态,但直指金丹境的功法,连章玄尘也未得传授。

季长青亦心神震动,他虽还未测验过灵根资质,但种种迹象已表明,自己很可能是多属灵根。

即便有偷师道法相助,未来修行道途亦恐会艰辛困顿,晦暗难明。

这部能融合五行灵气的功法,却足以让他逆天改命。

修真界常识是单属灵根为佳,其中缘由在于,天地灵气驳杂,有万般衍化。

海中灵气有沧海濯浪,山间灵气有山阴林雾,矿石者如月曜石含真水月华......

修士只能吸收与自己同属同源的灵气,单属性纯粹无垢,吐纳吸收自然最为迅捷。

而多属灵根虽能触及各属灵气,但五行异属互相冲突,无法兼容,需糜费时日去粗舍疵,只取其一。

“季兄,快查看一番另外两册功法。”

葛山童急不可待地催促,眼睛都泛起血丝,若不是直接抢夺过于失礼,他恨不能立刻将功法拿到手中展读。

季长青将功法摊开在桌案上,几人低头认真浏览翻阅后,很快发觉有异。

这三本《五葬归冢巫典》内容大抵有九分相似,但在涉及修行关键的句段却大相径庭。

“这是何意?莫非三种法门皆可成就金丹?”

明月歌明眸流露一丝疑惑,玉指摩挲几册书卷上那些改动的文辞。

她的眼界见识远超在场诸人,金丹法门皆是万里挑一,各具其妙,岂会只改动寥寥数笔便可再造新途。

“我听闻修巫者大多性情怪异,即便临终传道,也要设下诸般陷阱刁难后来者,以为考校。”

明月歌旋即回想起曾在章家阅览过的前朝古籍,似有所悟。

“确有此说,三十年前曲池县也出现过金丹巫修洞府,引来诸郡修士群起争夺。”

“彼时筑基老祖都战死十数人,结果众皆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处只是个障眼假府,真正传承至今未显现。”

窦通黎出生曲池,斯际他不过五岁,但依旧对无数修士肆无忌惮地在长街斗法杀戮,搅动腥风血雨的可怖场景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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