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黄河不远的一座小山上,一个少年正和一头野猪进行着角逐。
少年十四五岁,面庞黝黑,手掌上满是老茧,让人一看便知道是经常务农活的。那头野猪也半个人高,两根坚硬的猪牙突出在外,猪眼睛死死盯着拿着石矛瑟瑟发抖的少年。
少年腿已经被野猪吓软,全凭自己的一口气吊着不让自己坐在地上,拿着武器的手一直抖动着,他十分想转身就跑,但是常听村里的猎户说,遇到野豕、大虫、黑瞎子这类东西,一定不能把后背交给他们,不然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野猪大概是等的不耐烦了,受气于面前的少年还不知道送进自己的嘴巴,一只前脚爬了爬地面,带着灰尘往后洒,在少年眨眼的同时,奔了出去。
少年附近正藏着两个人,两人用黑布包着脸,露出死鱼一样的眼睛,其中一人道:“大哥,咱们还不出手吗?货物要是被豕给弄死了,那就不值钱了啊。”
被叫做大哥的人一巴掌拍在说话的人背上,没好气地道:“急什么,给那豕先消耗一下少年体力,不然万一动手中途被这货跑了,咱俩一世英名不就扫地了。”
“再说了,听说最近青丘氏的人在物色男子,咱们把他抓了,要是能卖给青丘氏,那不得大赚一笔!”
两人正说话间,野猪已经拱到了那少年面前。少年吓得将手里的石矛往野猪方向一扔,再也顾不得猎户的经验,双腿撒丫子就跑。
那野猪用两根獠牙将又没力道又没准头的石矛一挑,石矛便飞向了一边。不过这样一动,野猪的冲刺便一下中断,让少年跑出了几个身位。
野猪没有藏着的两人那般多算计,不懂得要消耗少年的体力,见少年背对着它完全不设防,一个猛子向少年扑了过去。
那两人见少年危在旦夕,担心货物有损,那被称作老大的男子大呼了一句“孽畜休得伤人”,带着另一人冲了出来,一人手持石刀,一人拿着石矛,往野猪身上招呼过去。
野猪面对两个不自量力的人类没有丝毫后退,依靠着结实的皮硬受了一点皮外伤。两人平时都是欺负欺负村里人,从没有真的捕猎过野猪,被野猪这一股劲给吓了一跳。
正要逃走,只见一根箭矢从远处飞来,直接命中了野猪的左眼。野猪吃痛,顾不得眼前的猎物,乱蹦着释放自己的痛楚,同样的方向,又是一根箭矢射来,直接正中野猪的眉心。
野猪不敢再做停留,嘶喊着狂奔而走。
那少年和将他看作货物的两人看向箭矢飞来的方向,只见一个汉子手持一张短弓,此时正将短弓重新挎回背上。
在汉子身后还有两人,一人长相英俊,身材修长,穿了一件玄色衣服。另一人长相丑陋,樱桃小嘴,愈发衬托出前者的相貌堂堂。
三人正是仲甄一行。仲甄在六待了不超过五天,想着时间紧迫,越早和东夷其他部落约定结盟,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准备和姒启的一战
于是将蓝安顿妥当,又将未来的方向召集三公九卿初步了解安排了之后,便带着特种队马不停蹄地往有穷氏的方向赶来,一路上风餐露宿,经过各种森林高山,才来到了如今这个小山丘。
在路上也经过过几个像样的小村庄,仲甄和珩、颜三人假装出来游玩的贵族公子和两个护卫,也没有遇到不开眼的人,反而是在宣扬了六的美好政策之后,个别村子的里正都有意带着整个村子迁徙过去。
这个时代人口就是最核心的竞争力,仲甄自然答应,用小刀在木板上刻了自己的名字让里正作为信物前去六,自己则继续带着特种队匆匆赶路。
小山上见到那黝黑的少年,仲甄便急忙令颜将野猪赶跑,要说杀了野猪作为口粮,三人也能办到,只不过那样太费功夫了。
走到少年和那两人面前,仲甄做了个拱手礼,问道:“请问一下,现在这里是哪个氏族的地界?”
那被称作大哥的汉子道:“恩人,这里是有穷氏的地界,附近就是平安村。”
那少年正是平安村的村民,从没有见过两人,疑惑道:“你们来过我们村吗?”
那两人本是被派来的,哪里进过平安村,尴尬地一笑,道:“没……还没有,我们两个是去平安村投奔亲戚的,刚好见到了你被……被野豕追赶,没想那么多就冲出来了。”
听两人竟是为了自己不顾生命安危也要救人,少年“啊”了一声,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见你们眼生,所以问问。真的对不起。”
那人摆摆手,道:“没事没事,还是得感谢这位恩公,我们两人学艺不精,若不是恩公出手,我们早就没命了。”那人说着又向颜躬身拜下,他的同伙也跟着拜谢颜。
仲甄见两人目光闪躲,鬼鬼祟祟,问道:“两位壮士,我们三人在外迷了路,暂时也不知该去到何地,要是两位壮士不嫌麻烦,不如我们一同由这位小哥带路,去平安村休息一晚?”
“不可。”三人几乎同时说道。
那大哥见仲甄目光看过来,眼眸低垂,道:“我们两兄弟还得在这山上打点猎物,不然就这般去投亲,有些不妥。恩公你们要去平安村的话,就先去吧,我们两兄弟就先不打扰了。”
说着又扯了一下同伙衣角,那同伙恍然大悟,道:“对,对,我们兄弟还得在山上待一段时间,就先告辞了。”
两人说完,又向仲甄三人行了一礼,急匆匆地告辞离去,走的急了,那大哥身上掉下来一块石头,珩上前两步捡起石头,正要招呼,发现两人早已经走远了。
珩将石头交给仲甄,仲甄不及细看,只是满脸疑惑地看向那个少年,问道:“平安村不接受外人吗?”
少年扭捏地站在旁边,三人将他救下,他心中自然是无比感激,但是将三人带回村里,无疑是将他们推向火坑,少年于心不忍。
少年涨红了脸,支吾道:“对,我们村最近……最近不准外人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