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仓和刘丰已经不再是又瘦又黑的样子,如今已经长的比同村的孩子都高上不少,因为家里日子好了能吃上饭的缘故,本来就是河北人的孩子开始了生长发育。
刘丰看着自己焕发第二春,也是充分抓住机会打牢身体底子。
在亭长处待久了认识了一些乡里的人物,凭借异于常人的谈吐见识,又搞到几本书看,总算是不用光看张老的那几本藏经。
刘丰也安于此状,毕竟如今自己尚未加冠,在这个年代做不了任何事情,只能通过个人努力增强自己的本领,在日后找机会出了乡亭再说。
如今刘备也不过是个无业流民,刘备是在黄巾起义之时才开始发家,二十四岁的刘备在镇压起义的战斗中立下战功,因为前后军功被封为安喜县县尉,没过两年就遇到朝廷裁减,碰到那个督邮,鞭打之后弃官离去。
离甲子年还有四年,刘丰已经能够感受到天气变的炎热了许多,甲子年之前大旱了两年,土地颗粒无收,沉重的赋税压迫的百姓活不下去,百姓多死难,走投无路之下跟着黄巾军造反。
汉末年间,朝廷政局不稳,外戚专政,宦官专权,对西羌战争持续数十年,花费巨大,徭役兵役繁重,加之土地兼并现象严重,民不聊生,百姓皆有宗教信仰。
这时候有个人叫张角,通过传授法术和咒语广收门人,创立了太平道,自称大贤良师。
张角起初在魏郡传道,从魏郡向四面扩散,张角以自身的医术结合奇书《太平要术》上的内容,以符水咒说为人治病,很多病人因为喝下他念过咒语的符水,在跪拜忏悔后痊愈,将张角奉为神明。
刘丰肯定是不信什么大贤良师符水治病,但是当太平道的信徒走入南易村时,刘丰彻底震惊了,怎么还能走到这来?
太平道的信徒为百姓治病,刘丰凑上去看着太平道的信徒,说是符水,闻起来有股药的味道,可能是煮了药在里面。兑出来的符水看着有点稠度,兼顾了治病和充饥,即便治不好病还能充个饥。
这么一看还真是大贤良师,这很良心啊,还能管饱,要是当年自己饿的不行整这么一碗符水,喝饱了也得信太平道。
太平道的信徒越来越多,传教布道也遍布冀州。
刘丰看在眼里,无论是从什么角度来看,张角的太平道都很好,一方面能够维持社会稳定,至少在起义之前都是如此,从百姓的角度来说,太平道为他们治病充饥,还能提供精神信仰。
只可惜这太平道最终也没落得好结果,黄巾之乱发展到后面时就完全改变了性质,不仅进攻郡县官府,还肆意劫掠,行径与匪贼无异。
反而成了汉末群雄割据直接原因,引发了乱世。
刘丰受限于这村落之间,无法看到更广阔的天地,也无法见识到更多的能人,但刘丰也只当是闭关修行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农耕结合训练,让自己的身体素质变好一些,起码活的久一些,在这个平均年龄四十多的朝代,得像司马懿一样多活几年。
刘丰也让家里囤积起来足够的粮食准备应对日后的大旱,家中想要扩建院子,也被刘丰阻止了。
不能一有点钱就想添置田地扩大院落,屋大了招人嫉妒,就怕大家都穷着,自己富了。
得低调行事,可以搞点家禽饲养,增加一些家里的收入。
十三岁的刘丰,看上去不再是小孩的模样,每日的训练让他的身子也硬朗壮实了许多,至少比同村的孩子看起来壮多了。
农村的孩子早早的将头发束起来方便于他们干农活。
汉末土地兼并严重,村子里的耕地有限,单单以他们一家五口人,也无法再去开辟田地,百姓能够保住手里的耕田就十分不易了。
光和四年,即180年,当年夏天已经十分炎热,况且极长时间无雨,地里的麦子都有些枯黄,百姓们不免心忧,再是如此干旱下去,便是大旱以致田地产量大减。
南易村由于临近易水,比着一般的田地都要好解决用水灌溉的问题。
百姓的收成基本都要听天由命,想尽办法进行引水,缓解干旱的天气,但没有雨水浇灌却又饱受暴晒的麦子,越发的蔫头耷脑。
这一年,因旱情中原减产,百姓家中田地只收成了半数,随之而来的税收,使得许多家庭一夜经济紧张了起来。
刘丰先前的劝父母囤积起来粮食,于家中专门挖了地下室储存。
在里面铺撒干土,用火炙烤,随后再铺设一层木板,在木板上铺撒草木灰,草木灰上再铺上木板,木板之上铺设麦糠,在其上再铺一层席子,层层相加,放入地窖内的粮食在阴凉的地里始终保持着干燥低温。
将家里的余钱也购置了粮食,一家五口足够吃两三年的口粮。
因此旱灾对他们家影响不大,对此刘丰也只是解释听乡里的人说有大旱,因此需要提前囤积粮食。
刘丰通过乡亭的驿道打探附近的市场行情,利用游走乡亭之便利,拿着自己手中的钱财,倒卖了一些农副产品,又将许多相对便宜的物品供应给亭内,赚取微薄的差价,极其可怜的攒着第一桶金。
刘丰还是担心家里的粮食不够,战乱时候钱可不一定买到粮食,将攒下来的钱换做粮食储存起来才能应急。
刘仓如今已经十五岁,刘盈也已经十岁,三人从小一起学习读书写字,再加上刘丰掌握之后教给他们,已经完全掌握了日常的读写,刘丰告诉他们,有朝一日一定会用得到,他们家里人绝对不会一辈子待在这片田地里。
刘丰志向远大,兄妹两人也都憧憬着以后的日子,尽管希望可能不会实现,但年少的孩子,谁心中没有个梦呢?
问及刘丰日后志向,刘丰说想要成大业,具体是什么大业,刘丰自己也不知道。
光和五年,天下大旱,大河南北皆受天灾,干旱贫瘠的土地在太阳的炙烤下布满道道裂痕,百姓费尽力气浇灌的水引入那裂痕却仍是不见任何起色。
大地干涸,麦田枯黄,当年田地多颗粒无收,忙活了半年的百姓们,终究在这天灾面前,付诸东流。
而赋税丝毫不减,百姓倒贴钱财缴纳赋税,许多百姓被迫逃离原籍,当上了流民,有的则是成为了信仰虔诚的太平道信徒,因为太平道为他们提供吃喝,还对他们进行教化。
大贤良师的名号,传遍大江南北,太平道教徒四处行走布施教化,百姓纷纷归心。
冬季百姓强撑着将麦种撒下,希望今年的冰雪来年融化了之后能够湿润大地,能够有些收成。
光和六年,旱情仍旧无任何缓解,随之而来的是蝗虫肆虐,本就枯黄的麦秆在蝗虫过境后,啃食的一干二净,百姓的心都随之碎了,更有甚者就连家里的茅草屋都被蝗虫啃食了。
许多百姓为了活命不得不依附于当地的地主豪强,为了讨到吃的,或是能够在依附之后免于缴纳赋税,以失去人身自由的代价换取活命的机会。
太平道发展的越来越多,甚至向着政治方向发展,天下大旱,必然是因为上位失德。
而面对如此大旱,百姓颗粒无收,竟还如此强征暴敛进行沉重的赋税,地主豪强趁机掠夺百姓的土地,天下之大,百姓何处立足?信徒疯狂膨胀到了数十万人。
南易村即便有着临近易水的地利,土地能够得到适度的缓解,不是颗粒无收这么惨,但也减产七成左右,勉强维持着一家的口粮。
刘丰看着村里广阔的田亩,尽是枯黄未成熟的麦子,不禁叹息,天灾之力,竟恐怖至此,令依靠上天吃饭的百姓,无能为力。
今夏的大旱,将是明年黄巾起义的导火索,刘丰将在这掐着时日,等着起义的爆发。
如今南易村内便有不多百姓家中信奉太平道。
不知如今的张角在做何事,或是在谋划着起义了,现在张角估计已经有了计划了,这大旱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光和七年,甲子年,改年号中平元年。
二月,张角门下叫做唐周的门徒告密,供出京师的内应马元义,马元义被车裂,灵帝下令诛杀宫廷内外张角信徒千人,又下令冀州追捕张角,各地抓捕太平道首领。
事出突然,张角当即决定提前发难,当即在冀州决定起事,八州教众三十六万,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人,每方设一渠帅。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不待统一号令,一州起事,天下响应!
刘丰这几天从亭里闪人,避避风头,二月了,张角该起事了,几十万黄巾军可了不得。
可不能在乡亭里待着了,万一让黄巾军以为是官府的人,直接拉出去砍了。
当刘丰看到南易村内有头绑黄巾之人出村,刘丰知道,起义爆发了。
一个月内,全国七州二十八郡都发生战事,黄巾军势如破竹,州郡失守、吏士逃亡,震动京都。
灵帝惊慌失措,拜何进为大将军,传令各州郡募集乡勇,训练士兵、整点武器、准备作战。
中山国就在冀州北,作为黄巾起义的爆发州,冀州刺史王芬全州发布通告,各郡县依诏自行募兵,各家三丁抽一,十六岁以上者皆可为兵,在郡县募集后进行训练,待黄巾贼人袭击县府,组织县兵抵御。
命令传至中山国北平县,随后下达至每个村内。
看着三丁抽一的规定,刘丰家中需要决定出来谁去应征。
“我去吧。”刘丰打破了家中的平静。
家里人目光都注视过来,都被刘丰率先开口的话惊到了。
“哪能让你去,我是老大,当然得我去!”刘仓听到刘丰开口连忙阻止,哪能让弟弟前去。
刘丰看着大哥那激动的神色不由得心中有些感动。
“二弟是能够成大事的人,家里的富贵就全靠你了,这上阵杀敌的危险事还是要交给我。”刘仓作为大哥,必须要担当起作为老大的责任。
“大哥,爹娘,妹妹,听我说。如今乱世已起,黄巾平定之时,当是群雄并起之时,我们家乃是平民之家,难以在县乡内凭借家族势力组建自己的势力,因此只能从军。
即便我有学识也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其余的大族之人,也无法成为其幕僚,我们家躲不过从军的命运。
这天下讲究出身,哪有人会看得起一个平民出身的人,如今能够向他们靠近的,唯有战功。
从军便是机遇,我要去幽州结识另一个刘姓之人,他是成大业之人,我要去辅佐他。
如今战乱已起,我也不必困于一县之地,方有机会前去幽州。
况且我自幼年便开始锻炼,相信我即便上了战场也无碍,我还要捞些战功,为家里免去赋税。
我的终极目标,有朝一日,要么靠征战封侯,要么辅佐雄主建立不世功业,以此封侯拜相。”
“这……”家里几人被刘丰慷慨激昂的话语说的久久不能平复。
原来刘丰早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想到了,大家还都想着商量谁去参与这危险的战事,只有刘丰将其视为机遇。
“不必多虑,我肯定没事的。”刘丰宽慰着家人。
“咱家世代为农,不图什么荣华富贵,也没想过成为将相公侯之家,惟愿我儿能平安长大。”刘饶神色落寞,不忍之色溢于言表。
刘丰完全不担心,凭借自己的头脑,一定能够出人头地,况且这么多年时常研究兵法。
虽然家里没有兵书,但是三国里的战役他都仔细回想研究过,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他也浅有涉猎,到时候肯定要比县里许多混饭吃的强。
理论结合实战,刘丰觉得机会就在眼前,从冀州杀出去找刘备,入个刘备的原始股,跟着刘备一起闯荡天下,成就大业!
“封侯拜相!”
封侯的理想,在刘丰心中扎根,可是他不知,封侯何其难也,冯唐易老,李广难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