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已是深夜,各人散去,可汗堡少了人群的喧闹,整座西州城更显得无比安静。
而对于火煞道人来说,只是第一场噩梦刚刚结束,接下来的噩梦不知何时会再来。火煞道人一到住处,便叫齐易青阳、慕容曦和小五三人共商要事。
“看来这里真是呆不住了,程知节居然把我们的事捅到长安去了。”火煞道人忧心忡忡。
“程知节已经知道我的身世了,我们再不离开,就都完了。”慕容曦说。
“你说呢,易子?”火煞道人对易青阳说道,只见易青阳左手撑住脸,傻笑发出呵呵声。火煞道人怒了,一个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将他从痴梦中敲醒,“娘的,又想女人了是吧,人都快没了还有心思做梦?”
“哎哟,打我干嘛?”易青阳捂着发疼的后脑勺,敢怒不敢言。
火煞道人问:“问你话呢,你晚宴时中途溜出去有获得什么可用情报没?”
易青阳疑惑问道:“获得什么情报啊?”
屋外四周都是住人的房间,不敢大声,火煞道人瞪着易青阳都快吼出来了,“你不是说今晚打探消息吗?难道你晚宴时中途溜出去不是去打探消息。”
“我有说要打探消息吗?”易青阳不承认自己说过这话。
“晚宴前你自己说的啊。”火煞道人拿他没辙,快急出眼泪来了,慕容曦和小五也连忙作证。
易青阳想了想,说:“好吧,今晚还没过完呢,我马上去。”
“你知道要打探什么吗?”
“什么?你说说。”
“嘿!”火煞道人巴掌举得老高,被小五紧紧拦着,“你还不知道状况啊?”
易青阳觉得莫名其妙。
“我们的身份暴露了,知道不!”
“现在知道了。”易青阳这才醒悟过来。
火煞道人说:“你赶紧给我们寻条逃出西州城的路去,今晚必须成功逃脱。”
易青阳说:“外面戒备森严,可汗堡又那么大,想要逃出去可不容易啊。”
火煞道人凶道:“所以才要你去探路啊,要你有什么用!”
“好吧。”易青阳一转身,衣服滑落到地上,一只猫从衣服里跑出来上了楼檐。
另一边,女老者与鬼影分头行动,分别暗察火煞道人住处和明访易青阳。
易青阳这会儿正和火煞道人呆一块儿,不在住处,鬼影并不知道,在接到师父要求接近易青阳的指令后,便去易青阳住处找他。鬼影到了目的地,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心想这会儿可能出去了,左顾右盼四周楼道没人,便轻推门而入。
偷盗窃取对于杀手出身的鬼影来说不难,看家绝活多的是。为提防楼道里有人经过,鬼影进屋时便在门板上方隐蔽处粘了一株望风花。
望风花因为其良好的望风性能而得名。看似很微小,盛开也才人的指甲盖那么大,能随着周围环境的颜色变化而变色,极其隐蔽,能感受到人靠近时极微小的气流扰动,从而像风扇一样旋转花瓣发出常人不易察觉的嘤嘤声警示偷盗者,又便于携带。这花稀缺得很,不是那么容易获得,一是只生长于南方武夷山的最高峰——黄岗山顶,另外这花还有一特性,由于其极易感应风的大小变化,风稍大便会将其吹得残花败叶,所以望风花不是常人理解的那样往地表上生长,而是在根上开花,地表上面部分只长叶。所以别说是一般人了,如果没有采摘经验的话,连黄岗山脚下的山民也难获得。
门窗紧闭,房间里一团黑,鬼影又从衣兜里掏出另一件神奇偷盗利器——月季灯,夹在耳朵上。
这花也学问大了,听名字也能猜出个大概,是能像灯一样发出亮光的月季。月季灯能分辨光线明暗,与人的视觉刚好匹配,当人处于无法看清的黑暗中,拿出月季灯,月季灯便会盛开发出一束光。这花并非世上自然生长,据传是一位外号叫花草先生的高人栽培获得。至于鬼影和她师父如何获得月季灯,暂时不详。说到此处,看来鬼影她们和花草先生关系不一般。
鬼影先是翻床上物品,被子和枕头底下摸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再在床底下和柜子里搜了搜,除了衣服没其他能提供重要信息的东西。
鬼影失望了,正欲离开,走到门左侧墙边,忽感觉脚底下踩着的木板咯咯响,不紧实。她弯腰看,果然木板有一头稍微翘起,像是被人扳开过。鬼影轻轻扳开木地板,露出个空槽,有块黄布整齐地叠放着。鬼影眼前一亮,心想果然有好东西,要不然不会藏在这里,伸手拿出黄布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此地无银三百两。
鬼影眉头一紧,心想:难道他早算好我会来偷?
鬼影将黄布叠好按原样重新放好,发现这空槽里面有点深,试试挠挠里面,看有什么。想罢,她便伸手进去摸探,突然手指感觉到疼痛,像是被什么咬着了,迅速缩回手,一只老鼠嗖地一下从空槽里跑了出来,躲到别处去了。
居然被易青阳放只老鼠给捉弄了,莫名其妙地受到惊吓,气得鬼影想骂又不敢骂出声,只好憋住气在心里怒骂,想着日后一定得好好教训易青阳一顿。
鬼影毫无收获,丧气而归。
在程知节住处,王文度、苏定方共三人正商量着事情。
“程将军,你真打算让我来带黑熊?”苏定方问。
程知节小啜了一口茶,不紧不慢说道:“我怎么会骗你呢?”
“这个难说啊。”
程知节说:“在西域,我们的命运掌握在朝廷手里,我们的命就是朝廷的,在做任何事之前,我都会问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利于朝廷。而我们三人都在朝廷为官多年,你俩对朝廷的赤胆忠心我是看到的,在这里,我就只信任你们两个。在我眼里,不论黑熊还是弥射,或是贺鲁,你翻看下他们恶臭的过去,他们狼性的民族是不会拘束于被我们圈养,总是不停地给我们捣乱,猎食我们的羊。”
苏定方问:“所以呢?”
程知节说:“所以他们只配做工具,用不好就毁掉,也别给别人用。”
苏定方不语。
王文度摇着羽扇,对苏定方笑呵呵地说:“苏将军,咱也一起共事那么久了,按理说应该能明白程将军的良苦用心啊。程将军已是非常看得起我们了,而你在这里的赫赫战功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程将军可没少向长安上奏要提拔你啊。比如这次战役,程将军又将你的功劳浓墨重彩地记了一笔,早就上奏到长安去了。”
苏定方说:“程将军这么帮我,我当然牢记在心,但朝廷交办给我们的事,我更加不会忘记。我们来征服西域,征服的目的是为了统治,而不是杀戮。不论是谁,既然生活在大唐的国土上,就都是大唐的子民,不应该分你我异同,视异族为敌类,长此以往下去,西域永无安宁。”
程知节说:“我从没有说过我们征服西域就是要不停地杀戮,这只是手段,保住大唐西大门的太平当然是最终目标,你是错把我的手段看成了目的。”
苏定方说:“所以,黑熊就应该被利用。”
程知节说:“你就看看这场战役,黑熊的罪过足以削脑袋,我不让他死已经是大恩大德了。他现在的命是朝廷的,接下来就看他的表现了,若还表现不好,就只能怪他自己了。”
王文度说:“苏将军就别拐着胳膊帮外人说话了,程将军都已经在晚宴上说了黑熊归你管,你若真尽全力帮助黑熊,他不至于辜负了程将军的期望啊。”
苏定方说:“好,既然程将军信任我,我定会好好带黑熊,让他走上正途。”
王文度说:“若是不成功呢?”
苏定方肯定地说道:“这不用多说,肯定拿我是问。”
王文度语带轻蔑:“好,我和程将军都听得清清楚楚,看你和黑熊的表现了,若是黑熊一个月内带不出千人的火铳队伍,就算你输,按军纪论处。”
苏定方说:“一言为定。”
程知节左瞟瞟王文度,右瞧瞧苏定方,看着两人口沫对飞,最后忍不住打断:“你们既然自己能商量着决定事情,那不用在我这里坐着了,赶紧滚出去!”程知节边说着边把两人推下床。
“将军,别生气,总归还是要征求您的意见啊?”王文度连忙笑道。
“两个月就想带出千把人的火铳队,你当是操练童子军啊!”程知节冲王文度说道,“火铳是什么玩意都没搞清楚,先把火铳研究生产了才能装备上队伍,我给他半年。”
另一边,易青阳也上了房,找着程知节的住处,趴在屋檐上听着屋里程知节和其他人的对话。程知节还未休息,仍点着灯,易青阳大概能辨识出还有王文度和苏定方两人在场。
易青阳还没聚精会神他们聊什么,面前一根细细的线引起了他的兴趣。这线一头连着程知节所在房间的窗户,另一头则直直地在檐角间绕着,不知所终。易青阳搁置正事,悄悄顺着细线向上爬几层塔楼,朝线的源头望去,只见一黑衣人伏在楼檐上一动不动,手里捏着细线贴在耳朵上。易青阳定睛一看,黑衣人身材娇瘦,外批蕾丝,面遮黑纱,弯眉月眼,越看这身打扮越像极了曾远距离观察到的鬼影。此黑衣人不是别人,就是女老者,真正的鬼影。易青阳一惊,正好女老者也瞟见易青阳,吓得易青阳连忙后退,心想得赶紧回去给火煞道人报信去。鬼影居然跟到可汗堡里面了,有这番毅力,恐怕是不除掉鬼影,就是鬼影除掉他们。
易青阳正想转身走,看见下面二层的程知节的房间还亮着灯,想着怎么也得难为下鬼影,别让她轻轻松松来去自如,就故意踩落一片瓦砸在程知节房间窗台的楼檐上,“哒啦”一声响。
“谁?”程知节从房内冲出窗台,利用黑羽翼衣的浮力悬在半空。易青阳见已达到目的,赶紧开溜。
这下女老者麻烦了,惹来了程知节,就是惊动了整座可汗堡。她二话不说,决定先走为妙,赶紧飞身从几十米的楼层朝距离百米远的堡外去。
程知节哪会轻易放过不善来者,见女老者朝堡外俯冲至半空,飘到女老者上方,想一个重坠将女老者压向地面,“束手就擒,缴械不杀。”
女老者同样身怀绝技,岂肯投降,眼见重坠压来,稍一侧身躲过,重坠压下扑了个空。
程知节急转方向,坠冲向女老者。
女老者在空中毕竟不如程知节身手矫健,被压住死死扎进结实的城墙壁上。
“轰隆”一声响,烟尘弥漫。苏定方率着一大帮人随后赶到。
拨开烟尘,眼前情形慢慢清晰,只见程知节一人陷在城墙里,血往下淌。众人大惊,苏定方命人赶紧抬下程知节,“将军,如何?”苏定方凑近一看,程知节痛苦得紧闭双眼,一头的汗珠子,右手盖住的腹部血流不止,“是谁干的?”
“快别说了,赶紧为我包扎。”程知节喘着大气说道。
众人齐抬着担架将程知节送回住处,只剩纳闷的人群还伫立原处观望着,仅仅片刻的战斗还未让大家热热身就结束了。
四十突击查房
“道长!”易青阳趴在敲着火煞道人房间的窗外,用爪子轻声地拍打窗户。
火煞道人、慕容曦和小五都没合眼,憋着一股劲等着易青阳报来消息,衣服等随身物品都打包收拾好了,随时准备动身溜出可汗堡。
火煞道人听见易青阳敲着窗户,拿起他的衣服,开窗便给他披上。
整件衣服盖住猫形态的易青阳,慢慢衣服撑起来,脑袋和四肢都伸长了出来。
火煞道人很急切:“怎么样了?”
正问着,外面就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大家觉得奇怪,都走到窗台伸出脑袋往下探望。火煞道人跳出窗台蹲在塔檐上向下探视,只见星稀灯火照见两个身影从程知节住处那个方位往下坠落,在空中厮打了一会,咚咙一声砸在远处城墙上。
“谁啊?”火煞道人小声问易青阳。
易青阳拽着火煞道人的衣服往房间里拉:“小心窃听,进来我告诉你。”
火煞道人一听这话,警觉地往四周望望,除了底下远处的人声嘈杂,近处没有其他活动物体,确认安全后立刻缩回房间,关好窗户,灯也吹熄了。
“谁灭的灯?”房间一片漆黑,只听见慕容曦小小却凶凶地问道。
“我。”易青阳回答。
慕容曦问:“灭灯干嘛?”
易青阳说:“有人窃听,别让外人发现我们还在活动。”
慕容曦问:“那你为什么踩我一脚。”
“不好意思,刚没看见,不小心把我的脚搁你脚上了。”易青阳笑道。
幽暗月光中,慕容曦看了看自己的脚,依然被某重物压着:“那你现在怎么还不把蹄子挪开?”
“娘的,是我踩的,刚我从窗台上往下跳,没看见。”火煞道人边说着,赶紧将脚缩回去。
慕容曦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脚上重物挪开了,奇怪地问:“那易青阳刚才踩的谁的脚?”
“是我的。”小五语气沉沉地说道。
“那你怎么不吭声?”火煞道人和慕容曦异口同声地问道。
“他早挪开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小五说。
火煞道人烦了他们的废话,立即打断:“行了,谈正事,易青阳你说,外面怎么了?”
“好,听我说,我刚才本是去程知节房间窃听,结果遇到了同道中人。”易青阳说。
“又一个探夜者?”火煞道人插话问道。
易青阳说:“回答错误,再给你一次机会。”
“给你娘的头啊!”火煞道人一巴掌拍到易青阳脑袋上。
易青阳捂着发疼的脑袋,委屈地说道:“是鬼影。”
“鬼影?”
“是啊。”
“自从上次在客栈被我打伤跑了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想不到还没死,居然活脱脱地溜进了戒备森严的可汗堡,还有胆子跑去窃听程知节,她到底有几个胆啊,这么不怕死。”火煞道人想不明白,捋着长胡子,眼两侧的鱼尾纹皱成了黄土高原,一连串的问题在头顶上回旋。
“我也很奇怪,真是佩服她命大,不过这次她估计有麻烦了。”易青阳胸有成竹地说道。
“接着说下去。”
“我刚才溜走时,故意制造了点小麻烦,引起了程知节的警觉,这才有鬼影被发现,然后被程知节追着打。”
这时,窗外面的人声继续不断,而楼道里的叫喊声和脚步声也响了起来,由远逐渐靠近,依稀能听见士兵们吵吵嚷嚷着抓贼的声音。
“看来程知节他们没抓到鬼影啊。”火煞道人直勾勾地看着易青阳,语气凝重地说,“你连程知节都惊动了,今晚咱们是逃不掉了。”
易青阳摸摸后脑勺,笑着说:“其实我们最应该怕的是鬼影,她家伙喜欢玩阴的,来无影去无踪,现在咱们是借力打力,有程知节照着咱,鬼影不敢怎么样。”
火煞道人说:“然后你就心安理得地住在可汗堡,乐不思蜀?”
“这问题我们不是早下定论了嘛,已经放弃在这里长期呆的想法,干嘛还提这种可能性。”易青阳赶紧推脱,“先让程知节收拾了鬼影,我们也好上路啊。若先逃离可汗堡,鬼影迟早不放过我们。”
火煞道人说:“鬼影身手敏捷,程知节那伙人武功再高,也不是说抓就能抓到她的。”
易青阳语气坚定地说道:“只要她还在可汗堡,只要把可汗堡翻个底朝天,还怕抓不到他?”
话音刚落,门被猛的一下踹开,十来盏灯被十来个士兵举着,光亮齐刷刷地照进来,整个房间瞬间亮堂了起来。
火煞道人一伙人被突如其来的强光灼得睁不开眼,眯着眼用手遮挡。
火煞道人正想起身骂这些不速之客,被领头的士兵抢先说道:“突击查房啊!”
“有这么查房的吗,连个招呼都不打?”火煞道人生气地说道。
“打了招呼那还叫突击查房吗,我们若照你想法一间间去打招呼,贼人早转移了。”领头的气焰嚣张,振振有词。
“军爷别生气啊,这是在可汗堡,我们都自己人啊。”易青阳陪着笑脸说道。
“你还知道是在可汗堡啊,现在堡里出了贼,自己人照查不误。”领头的瞪着两眼,完全没把火煞道人放在眼里。
慕容曦也看不下去了,走上前质问,“喂!我们前半夜在你们程将军请的晚宴上吃的饭菜都还没消化完,你这就不留情面地说查房就查房,还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我看你是不把程将军放眼里啊。”
领头的无视慕容曦,径直往里走,将慕容曦撞到一边,一声令下,身后十来人立刻冲了进来左看右看,搜东搜西,将不算大的房间挤得满满。
“这是什么?”领头的从床上拎起已打包的包裹,在火煞道人他们面前故意晃几下,“你们前半夜在程将军请的晚宴上吃的饭菜都还没消化完,就要走吗?”
易青阳紧张地满脸通红,心想这下穿帮了。
火煞道人镇定自若,沉着冷静地作答:“看你这凶巴巴的样子,摆明了是不欢迎我们在这里呆下去,既然如此,我们当然要走。”
慕容曦跟着附和道:“对啊,这不两全其美吗,免得我们住在这让你提心吊胆。”
“统统带走,报告程将军,说你们做贼心虚,畏罪潜逃。”领头的说罢,一伙士兵簇拥上来将火煞道人四人五花大绑。
在他们的地盘,可不敢乱动,火煞道人四人识实务,只好任由他们动手,想着见着程将军等高官,再好好解释一番。
士兵们将捆绑了的四人高高举过头领,嘿哟嘿哟地小跑着出了门。
“我们是贵客,我们要见程将军,绝不接受你们简单粗暴的执法。”火煞道人四人嚷嚷着。
女老者身影飞速,在可汗堡内上蹿下跳如履平地,跑了一阵就溜进了鬼影的房间。
鬼影刚巧也回到自己住处,见师父坐在床上捂着肚子,立马难过地上前关心着说道:“师父,怎么了?”
女老者不发一声,呼着长气调理气息,细汗慢慢在额头从体内渗出来。
此时,窗外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大。
鬼影走到窗前,打开一条缝,向外看去,楼下一堆人跑来跑去。
“不用看了,我被发现了。”女老者淡定说道。
鬼影见师父如此淡定,也不慌张了,“要紧吗?”
“上至皇宫内外,下至山川河海,哪样凶险我没经历过,凭我敏捷身手,伤我可没那么容易,想不到今晚吃了一亏!”
“是谁武功这么高强,居然伤到了师父?”
“是安西都护府一把手程知节。”
“程知节!师父怎么会惹到他,他可是开朝元老,当年跟随李世民打天下,至今武功仍属一流。”
女老者白了鬼影一眼。
鬼影明白在师父面前不该长他人志气,马上改口说道:“居然伤到我武功高强的师父,一定是使用了见不得人的什么卑鄙手段。”
女老者不满意鬼影的忽悠,有点生气:“你是夸他还是贬他啊,他能使出什么见不得人的卑鄙手段,能使出并能使好卑鄙手段的是我们,这可不是简单力气活——别说了,赶紧给我上药。”边说着,女老者边解开衣服。
一块淤青露了出来,看来被程知节的坠冲强大攻击力伤得不轻。
鬼影赶紧掏出清凉雾喷在淤青处。
清凉雾是一种生长于南方山涧溪水的莲蓬,也是非常稀有的野生植物。鬼影她们能获此东西,估计又是与花草先生有关。嘴含着清凉雾的梗吹气,清凉雾会喷散出具有清凉化瘀消肿止痛功效的水雾。
喷上清凉雾,女老者渐渐觉得舒爽,终于缓过紧张的气息,“我路过程知节房间的窗台,见他房间深夜了都还亮着灯,里面有人在说话。我想窃听他们说什么,才一会儿,一只不知从哪跑来的该死的猫出现,踩着瓦片有响声,惊动了房间里的程知节。程知节的底细我很清楚,这块骨头难啃。我掉头就俯冲往堡外逃,居然还是被他截住,给打伤了。”
鬼影越听越伤心,尽然哭了起来。
“不许哭,真不吉利,你是咒我死吗?”女老者凶道。
鬼影赶紧擦了眼泪,连忙摇头:“没有,我是担心师父安危。”
“那你就更要勤练武功提升自己,师父年龄大了,早晚有走的那天。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能打拼出个名堂来,闯出一片天,这样才有资格继承我的衣钵,我也就能安心退隐江湖了。”女老者语重心长地说。
鬼影一听,更是感动地不行:“弟子一定将师父的教诲铭记在心,绝不辜负师父对弟子的期望。”
楼道里突然传来越来越近的一堆急促的脚步声。
鬼影和她师父都很警觉地意识是官兵们查房的来了。
鬼影起身,刚一开门,一伙人涌了进来,“姑娘,深夜打扰,若有得罪还请包涵。”
“没事,听见你们在楼下吵得很,我就已经睡不着了。”
一伙士兵不由多说,在不算大的房间里搜起来,床上床下、柜内柜后都看了遍,还推开窗往四周望了望。领头的似乎闻到了异味,猛嗅了几下,有点清凉,心想是姑娘擦的香水味道,没往心里去。
官兵没有异常,鬼影心里轻松下来。
以为官兵就此回去,谁知领头的恭敬地鞠躬作揖,“对不起了,诗诗姑娘,我们要把你带走。”
“干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带走我?”鬼影心想是不是漏了破绽,刚说着,几人上来便将她绑得结结实实,往屋外抬。
“你同伙被发现有可疑行为,你也得去一趟了。”
同伙?是火煞道人他们,他们犯了什么事啊?鬼影心里嘀咕着。
女老者早就一溜烟地从窗户奔外面去,趴在某个没人注意到的位置偷听到了鬼影和官兵领头的对话,碍于目前形势,没敢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