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煞道人一伙人除易青阳和鬼影外,重新回到火煞道人的住处。
易青阳则陪着鬼影去房间收拾衣物。
刚一进屋,鬼影将易青阳拒在门外,“你在外面等着,我马上收拾了出来。”
“我帮你一起收拾吧。”易青阳想要表现热心。
“不用了。”鬼影随即将门一关,易青阳立在门口,门板不偏不倚地砸了易青阳一脸的灰。
易青阳捂着疼鼻子,去了自己房间收拾衣物。
自己的房间当然不容外人随便进出,里面有太多秘密。当初被火煞道人打伤后,为便衣逃跑,换了身打扮,随身带着的花草装备全都扔了。之前一天遇见师父,才又得到些花草,夜里官兵来查房时都不曾发现这些,若是让易青阳进来不小心发觉了这些神秘的花草植物,定会起疑从而危及自己安全。
现在旭日东升,比不上晚上有黑色夜幕掩盖,此时鬼影的师父正在可汗堡内的某处悄无声息地躲藏着。鬼影踱着步子,犹豫不决,火煞道人一伙人突然要走,计划又得变更,可现在联系不上师父。
易青阳来到自己住处,在门板的夹缝里取出一块黄布——圣旨,门板有里外两层。转身往屋内走,忽然听见床下有老鼠叫声,这才想起先前在门左侧的木地板下设了个假机关。易青阳挪着步子轻轻敲击门左侧的木地板,有一处响声异常,发出干脆的咯吱声音,随即蹲下身挪开木板,看见黄布整齐地叠好放着。
果然有人来过这里搜东西,虽然这黄布是整齐地放着,一般人看不出什么,但敏感的易青阳一眼就看出这是有人刻意放好的。
在可汗堡内对我身份感兴趣的,估计是鬼影了,易青阳紧张得一头是汗,东张西望一番,生怕鬼影就在边上某处盯着自己。
易青阳在衣柜里找到针线,将黄布摊开缝进自己衣服的夹层里,“这东西放哪都不如放自己身上放心。”
易青阳打包好行李后,出门正巧鬼影赶来,两人一同去火煞道人住处汇合。
他们与火煞道人一伙人汇合后,马上朝可汗堡外走。
正值上午,西州城逐渐热闹了起来。在可汗堡塔楼上的程知节、苏定方和王文度倚着窗,看着火煞道人一伙人头也不回地走出可汗堡后消失在闹市里,摇摇头:“惜别英雄哦,可惜不能为我们所用。”
王文度上前一步,摇着羽扇说道:“将军不用惋惜,就算我们留住了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啊。”
程知节转头问苏定方:“你对于昨晚的事怎么看?”
苏定方叹口气说道:“还能怎么看,这明摆着不是他们,恐怕不明身份的窃贼还在可汗堡里,可不知道是谁?”
王文度说:“你说这些都白说,他们都已经被放走了,唯一的突破口也没了,昨晚对程将军行凶的家伙算是断了线索咯!”
火煞道人一伙人走在热闹街道上,朝着西州东门走。
易青阳眯着眼缝,望着高高挂在空中的太阳,再回头望着高耸的可汗堡塔楼,疑惑地向火煞道人问道:“道长,这是往哪走啊?”
火煞道人头也不回,冷冷地说道:“原计划不变,跟我走就是。”
“那也不是这个方向啊!”易青阳以为火煞道人搞错了,提醒着说道。
火煞道人急急瞪了易青阳一眼。
易青阳看着火煞道人慑人的眼神,懂了意思,意思就是在外人别谈论自己的事,也就是行踪。
鬼影装作不在意,跟在易青阳一侧走马观花似的看着四周小摊店铺的卖品,其实两耳朵竖得老直,听着他们对话的一字一句。
火煞道人望向鬼影:“诗诗姑娘打算去哪啊?”
鬼影回道:“我和我亲人本是路过此地,不巧遇到胡人夜袭西州,与亲人失散,我独自一人也不知如何是好?”
易青阳立马殷切关心起来,一点工夫不耽搁,“没事,有我们罩着你。”
火煞道人瞥了一眼易青阳,易青阳没领会。
火煞道人引着他们来到一处没人的胡同里,将易青阳拽到一边,慕容曦和小五随后,眼神示意不合群的鬼影站远些。鬼影领会,只得照办,站在五十来米开外可视不可听的地方,看见火煞道人凶巴巴地冲着易青阳低声咆哮,估计易青阳惹毛了火煞道人。
火煞道人推易青阳靠着墙,慕容曦和小五一边一人将易青阳团团围住。
易青阳紧紧搂着自己,紧贴着墙,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们三人虎视眈眈的眼神,“你们想干嘛?”
“不干吗,就是恐吓你一下。”火煞道人指着易青阳,手指都快戳到他脸上了。
“我又没钱没色,有啥好恐吓的。”
火煞道人歪着嘴,鄙夷地瞅着易青阳,“关于你搭救诗诗的事,好人好事该到此为止了。但我们三人思前想后,觉得还是有些事需要重复告诉你,因为你天生愚钝,不多说几遍你记不住。”
“怎么,你们三人背着我开私会,要挤兑我?”易青阳听着生气了。
“鉴于目前复杂的外部环境和内部形势,有必要在我们队伍里论资排辈一番。”
“何解?”易青阳问道。
火煞道人说:“按照加入队伍早晚的顺序,慕容曦和小五虽年龄小,但排在你之前,你则末尾。”
易青阳不服:“你这不是欺负新人吗?”
火煞道人严厉说道:“到哪都这个规矩,你既然是我们队伍里的人,就必须按照我们队规办事!”
慕容曦插嘴说道:“以后道长不在时,你得听我的。”
易青阳低着头飞速地想了个来回,不解地问道:“什么情况,道长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其实易青阳心里想,该不会是你们嫉妒我的能力在你们之上,怕我篡权夺位当老大吧。
火煞道人说:“本来我是不想说这些的,但随着我们行程的推进,我逐渐发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因素。”
易青阳说:“请说。”
火煞道人说:“我们在路途中,随时有生命危险,不是去游山玩水的,你可知道?”
易青阳说:“知道啊。”
火煞道人说:“在完成我们的任务前,任何与任务无关的事,也就是与我们无关,我们都不应该干预。”
易青阳听着乐了,以为火煞道人在开玩笑,“那你还帮着朝廷打胡人呢?”
“我是老大,不许跟我顶嘴!”火煞道人一巴掌拍在易青阳脑袋上。
“行,我知道了。”易青阳心不服。
“这个队伍,在没有征得大家一起同意之前,不能有其他人加入进来。”
易青阳想了想,估计是诗诗不受人欢迎,辩解道:“你总不能说赶就赶走人家吧,她是我朋友。”
“没错,说赶就赶。”火煞道人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钱,晃几下,钱袋子里叮叮当当响,再塞到易青阳手里,“不论你和她什么关系,与我们大家无关的,谁也别留,赶紧要她走。”
易青阳扭捏地说道:“道长别这样啊。”
“这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决定,你必须服从组织的安排。”火煞道人说罢,推着易青阳朝鬼影方向走。
鬼影看着易青阳犹豫不前的眼神,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易青阳觉得难为情,对鬼影心有不舍,但回望到火煞道人不近人情的嘴脸,只好硬着头皮走到鬼影面前,低着头思来想去半晌才发出声音,“我们要走了。”
“走哪里?”鬼影疑惑问道。
“听我们老大的,不能再带着你了。”易青阳话语中带着不舍。
鬼影明白目前这形势,“呵呵,没事,我可以自己回家的。”
“回哪?”
鬼影抬头望见围墙那头的柳树有几枝叶长到了外头,随口一说:“杨柳村,我家在那。”
易青阳恋恋不舍,哀怨的眼神看着鬼影,将钱袋子交到她手里,“你一人回去,这一路得多凶险啊,我们怎么放心的下?”
鬼影望见易青阳身后侧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医药广告:治痔疮,找南边李家街新庆堂。鬼影又是灵机一动,立马说道:“没事,我有个远房亲戚住在西州南边的李家街,我可以先去他家安顿下再做打算。”
“好吧,那我送你去朋友家。”易青阳勉为其难地说道,留恋地看着鬼影,他是多么希望鬼影能拒绝掉一人独行的念头。
“不用了,我认识路的,自己去就行,免得你和你同伴又闹僵。”可惜鬼影却也天真,一点都没装作不舍,说走就走,似乎耿直地忘了师父要求她想尽办法跟踪火煞道人的嘱托。或许她自有打算,明着接受分离,暗地里则继续跟踪。
“是我想送你的。”易青阳说。
鬼影微微一笑,摇摇头,摆摆手话别,出了巷口到大街上就消失在人群里不见了。
易青阳仍有些不舍,脚踮得老高,脖子伸得老长,手也大幅度摆动,生怕鬼影看不见。手臂摇了半天,确定看不见鬼影才缓缓放了下来。
“呵呵!”从巷子一处墙角探出个脑袋,脏兮兮地花白头发的老头,朝易青阳这边笑笑。
易青阳瞥见了那老头,当是路过看热闹的一闲人,转身要走。
那老头笑了还不甘心,捡起地上一石子朝易青阳扔去,正好砸在他背上。
“喔!”易青阳疼得躲闪,回头却看见那老头还是一个劲地朝自己笑,还伸出食指示意勾引易青阳过来。
“神经病啊!”在此处人生地不熟,怕是这老头就住附近,易青阳担心惹到他会生事端,小声骂了句,无奈地摇摇头朝火煞道人走去。
火煞道人他们也瞥见了那老头朝易青阳傻笑并扔石头,谨慎地问易青阳:“那人你也认识?”
“认识我的人会朝我扔石头?”易青阳边走边说。
“对啊,不认识你干嘛朝你扔石头。”火煞道人回答得很肯定。
小五跟在队伍后头,又回头望了望躲在墙角后的那老头,似乎有了些印象,跑到火煞道人跟前说道:“道长,那老头好像是我们在客栈里遇见的那个乞丐啊?”
火煞道人摸着小五的光头,警惕地说道:“管他呢,快点走我们的路,出了西州就自由了!”
“那鬼影呢,她不是还没死吗?”易青阳皱着眉毛问道。
“所以要你快点走嘛!”火煞道人说罢,疾步往前走。其他几人见状也加快了步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