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安想了一想,感激说道:“好的,谢谢赵少侠。”
他真的不能拒绝,因为赵飞羽说得对,以他现在这样的状况万一途中遇上蒙古骑兵,根本不可能对付得了骁勇善战的蒙古骑兵,他若想活着,就只有接受赵飞羽的护送。
他上了那匹黑马:“赵少侠,请跟贫道来。”
赵飞羽点头:“请。”
他跨鞍上马,跟在徐大安的后面离开……
天空已渐渐露出曙光,漆黑的长夜即将过去。
郝松子疲惫不堪走在戈壁滩上。
他几乎走不动了,但还是坚持着,如果他不坚持,就有可能倒在这个鬼地方,因此他必须咬牙坚持。
蓦地,他看见了远处出现两个黑点,黑点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隐隐约约响起了骤急的马蹄声,是两个人来的,骑着马向着这边风驰电掣而来。
他心头一震,喃喃自语着:“如果是蒙古人的骑兵,那我就完了,我已经差不多到达油尽灯枯的地步,再没力气迎战了,看来这里就是我郝松子的葬身之地了。”
他揉一揉干涩红肿的双眼,努力看清楚,看来的是否是敌人。
只见晨曦之中,两匹快马疾驰而到,跑在前面的不是八师弟徐大安吗?
还有,跟在后面的不是赵飞羽吗?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不是看花眼吧?”他喃喃自语着,怀疑自己的眼睛有没有看错,不禁再揉一揉眼睛,然后定睛地看着。
没有错,那道身影是他最熟悉不过的身影,真的是八师弟徐大安,朝夕相处了三十多年的同门师兄弟,怎么会看错呢?!
他感觉到脸上湿湿的,啊,这是自己流下的泪水!
“八师弟为何会和赵飞羽在一起的?肯定是八师弟遇见赵飞羽了,所以在一起,怎么不见唐姑娘的?”他自言自语。
他激动得热泪盈眶,不顾声音沙哑了,发狂般大叫:“八师弟――!八师弟――!”
可惜他的声音叫不出多远。
这一下激发出他的潜能,他拔足狂奔,迎着策马飞驰过来的徐大安疾跑过去。
“二师兄——!”徐大安飞身下马,激动地与郝松子拥抱在一起。
虽然两人分离的时间很短暂,但是他们却同样经历了生死,此刻重聚,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们不是兄弟,却亲如兄弟,情同手足,远比那些一母同胞却各怀鬼胎手足相残的亲兄弟强了不知多少倍,他们展现了人性最为善诚的一面。
徐大安是个热血汉子,他走到赵飞羽的跟前,突然跪下,庄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他知道说那些感激的说话都是多余的,只有这样才真正表达得出对赵飞羽的无限感激,两条人命,即使是磕一百个响头也是值得。
郝松子也跪下,对赵飞羽磕了三个响头。
“两位道长,不要这样,折煞在下了,折煞在下了,请起。”赵飞羽急忙扶起两人。
郝松子热泪盈眶,哽咽着说道:“赵少侠两次救我们华山弟子,我们回山后必定禀报掌门知道,将你的事迹广传天下。”
赵飞羽说道:“不要这样,千万不要这样,两位道长,拜托你们了,千万不要这样做,否则让家师知道,我就要受到严厉的惩罚了。”
郝松子感慨说道:“赵少侠施恩不图回报,淡泊名与利,他日的成就必然天下无双,贫道有幸认识你,是我的福气啊!”
赵飞羽笑一笑,真诚说道:“郝道长过奖了,你们华山派才是天下无双,为了侠义,不惜以卵击石,与蒙古军队对抗,牺牲了那么多的弟子,你们的事迹,才值得广传天下,我比起你们来,是小巫见大巫,不值得一提。”
郝松子明白是徐大安把事情说出来的,说道:“赵少侠过奖了,那夜贫道赶着去寻找失散的师弟,所以没有对赵少侠说这件事,请赵少侠不要见怪。”
赵飞羽说道:“郝道长客气了。”
徐大安说道:“二师兄,你这是不是回三师叔那里?”
郝松子点头:“是,赵少侠,就此别过。”
赵飞羽说道:“郝道长,真巧,我也是到天山去。”
郝松子一愣,接着明白过来,他们师兄弟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在身,虽然说那蒙古王爷有可能放弃了追捕他们,但是途中说不定会发生另外一些事,赵飞羽担心他们的安全,借口同路,其实是护送他们离开,到达他们要去的地方为止。
赵飞羽补充说道:“我没有骗你们,我的一位叔叔恰巧也住在天山。”
郝松子一愣,接着沉吟起来:“天山?前夜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姑娘姓唐,而天山派的掌门也姓唐,天下没有这么凑巧的事,唐姑娘应该是天山派掌门唐杰忠大侠的女儿吧?你所说的叔叔也就是天山派掌门唐杰忠大侠吧?”
赵飞羽说道:“我也没必要隐瞒,是的。”
郝松子拱手抱拳:“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原来赵少侠是天山剑派的。”
赵飞羽摆摆手:“郝道长别误会,我不是天山剑派的,我只是作客天山剑派的客人而已,郝道长到天山是去安排那位公主的事吧?”
郝松子说道:“是的,我三师叔隐居的地方离天山剑派所在地不是很远,快马加鞭不过是大半日的路程。”
他不再隐瞒,坦言说出那个婆罗国五公主的藏身之地。
赵飞羽微笑着:“既然我们是同路人,那就动身吧。”
郝松子也不再说什么,点一点头:“好。”
他和徐大安共骑黑马。
赵飞羽却不动,似乎在沉思什么。
两人一脸诧异。
郝松子问道:“赵少侠在想什么?”
赵飞羽说道:“还记得你们交战的地方吗?”
郝松子明白过来,叹一口气,悲伤说道:“记得。”
赵飞羽说道:“大概有多远?”
郝松子默默计算了一下路程:“东南方向,马不停蹄的话,可能需要半天的时间。”
赵飞羽说道:“我们去看看,好运的话,飞禽走兽还没有完全分食掉尸体,还可以把你们三师叔的骸骨入土为安。”
郝松子徐大安的眼眶开始发红。
赵飞羽说道:“蒙古人不会留在那里等你们回去自投罗网的,无情书生白振川是王府第一高手,他一死,脱脱花北失去了倚仗,再加上损失那么惨重,极有可能已经撤走了。”
郝松子徐大安想到三师叔的尸体被飞禽走兽啄食尸体的惨状,当场落泪,呜咽起来。
“如果他们留有兵马在等我们呢?”徐大安哽咽着。
赵飞羽笑一笑:说道:“那就把他们全部杀光,祭奠你们那些死去的华山弟子和那一帮忠心护主的外族女仆。”
“好!!”
郝松子徐大安看着豪气冲天的赵飞羽,深受感染,精神大振,跟着赵飞羽一路绝尘远去……
太阳开始西斜的时候,三人来到前日交战的地方,正如赵飞羽所料一样,真的不见一兵一卒。
三人没有立即过来,依然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围的动静,确定没有埋伏才缓马过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住了。
这里虽然还有斑斑血迹,但是却没有尸体,两座用石头垒起来的坟墓跃入了他们的眼帘。
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
赵飞羽说道:“有好心人收葬了他们。”
郝松子哽咽说道:“是谁这么好心呢?”
赵飞羽说道:“有可能是经过这里的牧民,又或者是骆驼商队,不忍心看到他们被飞禽走兽吞食尸体,故此就地挖坑,垒石为坟,两座石坟,其中一座有可能是女坟,一座是你们华山弟子的坟墓,蒙古铁骑,不会有为敌收尸这等好心肠的。”
三人下马,伫立在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