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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贼本是流寇,就是流窜各地劫掠的贼寇,并不从事生产,更不会去经营地盘,打下了一个地方之后,要么劫掠一番,要么屠城,之后留下少许兵力,又流向另外一个地方,因为他们的补给完全依赖于四处劫掠。

如今闯贼的主力都流向了襄阳,并开始从流寇向坐寇转变,开始以襄阳为襄京、经营湖广北部的地盘,但湖广北部以外的地盘却还没有开始转变,且只有少数兵力留守,十万大军,自然是势如破竹,先是南直隶的砀山县,又是河南的归德府,再是亳州,再是颍州,好似探囊取物,被朱慈烺收复。

孙传庭的军情也已经传来,在孙传庭的十余万大军压境面前,也一溃千里,陕州、巩县、孟津县、宜阳县、永宁县、新安县、渑池县、登封县、嵩县、卢氏县等等,先后被收复,直接兵围了洛阳。

再打下去,两军真的要收复整个河南北部并完成会师了。

但朱慈烺却停下了步伐,干起了另一件事——清丈土地,募兵授田。

新收复的归德府、亳州、颍州、砀山县,作为流寇的原占领区,士绅地主,死的死逃的逃,还有很多降了流寇的,首先这降了流寇的和死了的士绅地主,他们都土地都成了朱慈烺的了。

而逃了的士绅如果是守土有责的官员,那不好意思,田土也被没收了,如果没有守土职责,只要你不早点派人赶回来认领,那就只能以后再补偿了,市场价的银子也好,双倍的东番大员岛的土地也好,随你选择。

一府两州又一县的地盘,耕地以千万亩计,而如今九成以上都是朱慈烺的了,不仅把之前给新兵许诺的田土都兑现了,连带着十万大军,也抓紧时间完成分田分地,让每人总共分了五十亩田土。

十万大军,瞬间成了有固定资产的地主军。

朱慈烺又拿出了入伍即授二十亩田土的丰厚待遇,让辖区的应征入伍的年轻人,排成了长队,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年轻人入伍。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理解,可朱慈烺执意如此,别人也无法阻止。

直到半个月后,一支打着“李”字旗号的大军出现。

衣衫褴褛、手持棍棒的被裹挟百姓在前。

之后是参与过三次战斗的、拿上了镰刀、粪叉、锄头、简易长矛等等铁器的新卒。

再之后是参与了六次战斗、手拿刀枪剑戟三眼铳、头裹头巾、但没有统一军服的步卒。

再之后是参与了九次战斗、兵器也有了官军水平、头戴毡帽、统一着装的骑卒。

骑卒只是等级,并没有骑马,而骑卒之后,就是人人有马的老营兵了。

二三十万具体数不清的被裹挟的河南百姓,十多万新卒、步卒、骑卒,两三万骑老营,浩浩荡荡的近五十万人向归德府开来,消息很快传到了朱慈烺军中。

手握五十亩田土,为了保卫让自己翻身做地主的五十亩田土,打探军情的斥候,格外的认真,汇报的军情也丝毫不敢夸张掺假。

很快关于对方主将是李自成麾下名将、唯一能文能武的名将——李岩,这个消息,也很快被朱慈烺所知。

五十万大军压境,还是在文官眼里的流寇第一名将李岩,文官们、宦官们都紧张了起来,特别是朱慈烺还留在前线,让文官、宦官们格外的紧张,一个个都在琢磨着怎么劝朱慈烺暂避锋芒。

但所有武将的表现却很奇怪,一个个连脸色都很古怪,不管是主战的也好、中立的也好,各个都表情诡异。

现场诡异的沉默。

骆养性急了,作为武官顶峰的锦衣卫指挥使,大把荣华富贵,家中还有几十房小妾,春月楼还常有新人花魁等着他,可不能在这里交代给了李岩,别人不说话,他是忍不住:

“你左都御史,您不是一直反对主动出击吗?您倒是说句话呀!”

“唉!”

李邦华叹息一声:

“一早没过黄河,还有黄河可守,如今大敌当前,哪里还有的退?有也是战败后的溃败,未战先溃,那太子殿下的名声怎么办?

真这样,下次就不可能会有两个月聚集十万大军的事情发生。”

李邦华也是主持整顿过京营,我是懂一些军事常识的,比骆养性这个武将强了不知道多少。

但骆养性哪里管得了这些,太子殿下名声坏了,跟他骆养性有啥关系?有个太子殿下在,溃败的罪名正好有他顶着,这不是更好吗?反正也追究不到他这个没有统兵也不是主官的锦衣卫指挥使身上。

看李邦华不开窍,骆养性又看向了王之心,王之心跟他可是一丘之貉,想着让王之心劝一下,但王之心却一直看着别的地方,一直不跟他眼神交流。

王之心可不傻,他是太监,也是抚军太子麾下,官职最大的太监,太子出了事,虽然天下人都会把责任怪在太子身上,但真正惩罚的时候,十有八九是他顶罪,古往今来,太监不就是干为皇族顶罪的活的吗?

没有办法的骆养性,看向了跟自己有些交情,性格也偏软弱的史可法。

“史尚书,您说说话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何况太子殿下万金之躯。”

“唉!”

史可法一声叹气,骆养性的心就凉了一半:

“骆指挥使,不是不是我不想暂避锋芒,而是如今我麾下的三万大军,从中下层武官到底层士卒,没有一个愿意离开,一个个都要保卫他们的家园,保卫他们的土地。

做统帅的,总不能扔下所有将士自己走了吧!那还不如让我去带头冲锋呢。”

“一群南人,家怎么到河南来了?!骗谁呢?”

骆养性直接回怼。

这个时候,朱慈烺从诸将的表现,得到了心中的答案,于是简简单单两个字,做出决定:

“迎战!”

朱慈烺一开口,诸将都去准备了,文官也开始整理粮草后勤,包括王之心在内的宦官们开始回去换上甲胄兵刃,他们是朱慈烺身边的最后一道防线。

留下骆养性一个人在那里凌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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