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圆通大师威慑,妖魔们不敢继续阻拦,许晨与燕三狂顺利将幸存者疏散。
一部分人,去了附近几个县的县城;另一部分人,散入乡下,回老家或投奔亲戚。
还有一部分,则选择跟燕三狂一起去郡城。
本来,最明智的选择,是都去郡城,或者去离太平县远一点的地方,但大部分人都故土难离,对远行充满畏惧。
相比于在远行途中,可能会遇到的饥饿、寒冷、山匪、盗贼和妖魔,许多人觉得,留在附近,反而更安全。
说不定,那个巨人,要不了多久就走了呢。
对此,许晨与燕三狂只能表示尊重。
尤其许晨,他救人,更多的是想求心安,不让道心蒙尘。
如果事情不是发生在眼前,他顶多会感叹几句,“妖邪肆虐,民生多艰”之类的话。
且说许晨,在送走燕三狂后,选择了一个人上路。
他既没有与燕三狂,一起去郡城,也没有听圆通大师的话,去云胧观,而是打算先游历一番,一路降妖除魔,给向日葵加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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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山县,是凤仙郡内,除郡治凤仙县,及云胧观所在地云山县外面积最大的一个县。
但人口,却与百里之外的太平县差不多。
盖因此地山林太多,适宜种植的良田太少,养活不了太多居民。
不过,虎山县的县城,倒是颇为繁华。
此刻,在城西晒场上,搭了一个极为简陋的临时戏台,台上有两人准备表演戏法。
这两人,自称是父子,父亲老桃,看上去约莫有三十来岁,长得憨厚老实;儿子小桃,七八岁光景,虎头虎脑,十分可爱。
两人尚未开演,台下便有人开口询问:
“今日,你父子打算表演什么戏法啊?”
“偷桃。”
小桃脆生生地回答。
此言一出,台下几个闲汉纷纷起哄:
“又是偷桃,你们昨儿个已经表演过了,能不能换一个?”
“再偷下去,王母娘娘的蟠桃园,就要被你父子偷光了!”
“能不能换样东西偷?如今正是吃桃的季节,你们表演偷桃,会让人怀疑,这桃子不是王母娘娘的蟠桃啊!”
“……”
遇到这种砸场子的情况,大部分人,要么置若罔闻,希望对方只是过过嘴瘾;要么伏低做小,求对方给口饭吃。
然而,小桃却一脸天真,笑嘻嘻地说:
“大家真的不想看偷桃吗?”
“不想!”
这次,不光那群闲汉捣乱,连其他观众也跟着起哄。
“可是,我们只会表演偷桃怎么办?”
小桃满是苦恼,最后眼珠滴溜溜一转,道:
“这样好不好,这次我们让你们自己去偷,你们不就知道,自己偷的是不是王母娘娘的蟠桃了?”
自己偷?
观众面面相觑,他们又不会戏法,怎么偷?
见台下没人吱声,小桃甚是失望:“既然没有人敢……”
“谁说没有人敢了?”
那群闲汉,哪受得了被一名孩童看轻,更不想就这样,轻易地让小桃两人过关。
昨天,两父子可是得了不少赏钱,今天不分润分润,说什么也要将他们的表演搅黄了。
当即,便有三人站起来,大喊一声:“我来!”
然后噔噔噔上台。
小桃,丝毫没有被将住的窘迫感,反而继续鼓动:
“就只有三个人吗?还有没有想去天宫,偷蟠桃的?等表演完,你们可不要说,他们全是托。”
“我!”
“我!”
“我!”
这次,又上来三名勇士,一名与之前三名闲汉是一伙的,另外两名是互不认识的观众。
小桃又问了几遍,见再无人上来,这才打住,然后由老桃搬来一个蒙着黑布的竹箱。
“好,要开始了!”
随着小桃一声大喊,老桃打开竹箱,从里面取出一团绳子,大约有几十丈长。
他抽出绳子一端,用力往天上抛去。
只见绳子直挺挺地立着,像根棍子似的,之后不断往上捅,越捅越高,不知不觉捅到肉眼已经看不见绳子的头。
这时,小桃对六名自告奋勇上来的勇士说:
“你们看过昨天的表演吧?昨天我就是顺着这根绳子,爬进了天宫,你们也顺着爬上去吧。”
六个人互相看了看,谁都不想第一个上。
小桃催促:“错过时辰,蟠桃园就进不去了。”
闻言,一个瘦瘦的汉子走上前,抓住绳子荡了荡,说:“我才不信上面是天宫。”
随即,他便拽紧绳子,用脚将绳子套住,一蹬一蹬地往上爬。
这人看上去有些瘦弱,爬起绳子来却相当快,没过多久,便变得只有小猫那么大。
见状,其他人也不好意思打退堂鼓,接二连三地抓着绳子,一起往上爬。
后面几人,爬着爬着,忽然看到从天上掉下一个桃子,有碗口那么大,将他们吓了一大跳。
下方,小桃接住桃子,美美地咬了一口,大声喊:
“不要怕,应该是第一个人,已经进入蟠桃园,你们爬快点,万一他被发现,会连累你们的。”
听到这话,前面几人赶紧往上爬,最后一个人,却停下来,朝小桃笑着说:
“接下来,不会和昨天一样,先是绳子被砍断,接着爬上去的人,头、脚、肢体、躯干,被分别丢下来吧?
要是这样,你待会可要记得,把我装进那个大竹箱,然后让我全须全尾地复活。
对了,这次有六个人,你可不要把身体装错了,我那活儿,可是千金不换呢,哈哈!”
听到这话,小桃没说什么,台下观众却不干了,纷纷笑骂:
“什么千金不换,就你那小麻雀,还没老子大呢!”
“你那活儿如此厉害,还爬什么绳子?干脆掏出来,捅天上一个窟窿,让天上的守将,直接把你提溜上去得了!”
“要我说,既然他这么在意,等会复活时,帮他将那活儿装到脸上,倍有面!”
“……”
就在看客们开着各种粗俗不堪的玩笑时,忽然啪嗒,真的从天上掉下来一颗头。
小桃捡起来一看,正是第一个爬上去的瘦子。
紧接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颗头,接二连三地往下掉,只有最后那个自称活大的,挂在半空中,不知是该顺着绳子滑下去,还是继续往上爬。
不等其想明白,忽然从云端伸出一只手,抓着绳子就是往上拽。
很快,这个人的头和其他部位,便和前面几个人的身体,还有那条绳子,噼里啪啦地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