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头颅、肢体和身躯,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小桃被吓得瘫倒在地,一边将尸体装进竹箱,一边哇哇大哭:
“完了,完了,全死了!”
哭着哭着,他转头看向台下,哀求道:
“求求你们,千万不要报官,小桃还这么小,不想被砍头啊!
如果你们要报官,就让那些当官的,把我爹抓走好不好?
绳子是他拿来的,戏法也是他变的,小桃什么都没做。”
听到这话,台下观众哈哈大笑,纷纷鼓掌。
其中还有名公子哥,从身上摸出一小块碎银,抛到戏台上,同时竖起大拇指,开玩笑说:
“孝!实在太孝!就冲你这份孝心,我也要报官,看把你爹砍了,你怎么办?”
“不要啊!”
小桃尖叫一声,抄起竹箱就往城外跑,只留下老桃一人在台上。
台下观众,再次被逗得哈哈大笑,里面甚至有名捕快,也往台上丢了几枚铜板,笑着说:
“细伢子,你让我不要报官,我很为难呀。要不然,你回来再表演一次,将我也大卸八块,就没人报官了。”
“哈哈!”
众人又一次大笑,再一看,小桃已经跑得没影。
笑着笑着,有人终于发现不对劲,大声道:
“你们快看台上。”
众人往台上看去,只见老桃正变得虚幻,最后像一个泡泡,在噗的一声脆响中,炸开,消散。
过了许久,才有人惊恐地发出尖叫:
“啊!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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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县城,小桃找了片阴凉的树林,将竹箱放下,然后一屁股坐在上面,抬头……
“诡啊!”
只见,在他头上的树枝上,竟然坐着一名年轻道士。
这道士,正是四处游历的许晨,刚好来到虎山县,看了刚才那场表演,便跟着出来。
见小桃被吓得大喊诡,许晨觉得十分有趣:
“你一只诡,还怕诡?”
“你知道我是诡?”
小桃十分惊讶,在它见过的这么多人里,许晨还是第一个看出它不是人,而是诡的人。
许晨也很惊讶:“说实话,要不是你杀死了那六个人,让我觉得奇怪,仔细探查了一番,我也不会想到,你竟然是只诡?小桃,你是如何做到的?”
他能看出小桃不是人,其实多亏了圆通送给他的《无相劫》。
所谓无相,取“无形无相,变化万千”的意思。
其作用,就是将自身法力,伪装、模拟成其他法力,据说练至高深处,连被模拟法力的特性,都能模拟出来。
既然能伪装、模拟,那自然也能看穿别人的伪装和模拟。
只是,即便以无相劫之能,也差点被小桃骗过,这不得不让他感到好奇。
要知道,低级的诡物,本身智力不高,而且只在夜间活动。
高级的诡物,智力倒是与常人无异,还能在白天行动,但那一身阴气,他就算没学过无相劫,也能轻松分辨。
“你想知道?”
小桃说着,猛然往林中飞掠,“就不告诉你!”
“小孩子太调皮,可不招人喜欢。”
许晨笑笑,左手一掐剑诀,纯一剑便像闪电般射出,将想要逃走的小桃截住。
小桃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出小孩子的绝技——哭!
它一边哭,一边哽咽道:“道士哥哥,不是小桃不说,是小桃的主人不让我说。
要不,道士哥哥你帮我,将我那恶毒的主人除掉,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连我娘的奶是什么味道,都一五一十告诉你!”
“……”
许晨感到无语,连忙询问:“你主人是谁?”
“老桃。”
“老桃?他不是你爹吗?”
“不,他就是个王八蛋!你不知道,他有多恶毒,多残忍。他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绑架一个孩童,威逼利诱给他当儿子。可是,你知道他是怎么对我们吗?”
小桃义愤填膺地告诉许晨,老桃的儿子,不止他一个,而是有好多个。
他们这些孩童,说是老桃的儿子,其实都是老桃的戏法助手,以及受害者。
因为在偷桃戏法中,从天上丢下来的头、手、脚、躯体等,不是幻象,而是真的。
老桃的儿子们,在表演中一到天上,就会真的被杀,而且不能用竹箱复活。
从竹箱里复活的,其实都是冤死孩童变成的诡。
“他太坏了!道士哥哥,你帮我杀了他好不好?”
“他在哪?”
“他应该就在附近。刚才被他杀掉的六个人,尸体还在竹箱里,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小桃话音一落,许晨便注意到,左侧有身影飘过,看衣着很像老桃,当即御使飞剑,一剑刺去。
与此同时,小桃带上竹箱,想要开溜。
结果它刚一动,就见许晨已经转身,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你要去哪?”
“没去哪。道士哥哥,我就是一看到老桃,就感觉害怕,想离他远一点。”小桃讪讪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小桃一脸真诚地说着,突然一指右边,大声道,“老桃!”
它一边喊,一边带着竹箱,再次向林中飞掠。
随即,历史重现,纯一剑在林中划了个圈,又一次拦在前面。
“你要不要试试,是你飘得快,还是贫道的剑快?”
许晨面带微笑,做了一个鼓励的手势。
小桃耷拉着脑袋,脸上写满了沮丧,有气无力道:
“不了……”
“不”字一出,它又又又一次往林中飘去。
同时,在许晨右侧,老桃忽然出现,朝他丢出一根绳子。
那绳子异常笔挺,与其说是绳子,不如说是棍子。
然后,当许晨用手去抓时,绳子又迅速软化,在前端飞快地结了个套,套住他的手。
许晨见状,干脆抓住绳子,用力一抖,一股纯阳法力,便顺着绳子击中另一头的老桃。
老桃像是在迷迷糊糊中,忽然被电醒一般,第一次开口:
“箱子!那个箱子,只有将箱子毁掉,我们才能……”
话未说完,它便被纯阳法力摧毁,然后消散。
另一边,纯一剑又又又一次拦在小桃前面。
不料,这次小桃没有停下,也没有闪避,而是不偏不倚地撞向剑尖,然后像老桃一样消散。
在撞上剑尖的刹那,许晨还隐约听见“嘻嘻”的笑声。
正当他觉得奇怪,还有些惋惜时,在纯一剑的后面,又出现一名小诡,手一捞,便稳稳地抱起竹箱继续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