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玛话出的瞬间,我将杆子往外一丢,转身扎了出去。
“师爷!这边!”
我扭头一看郑大胆已经两丈开外了,我大骂他狗日的。
撩开腿就往那边赶,身后的几人如同魑魅一样悄无声息的跟随。
“师……师爷!我们往……往哪走啊!这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郑大胆喘的跟拉风箱一样。
我一边蛋扯着蛋一边忍受着大胆的抱怨,脑袋都快要炸了。
不过大胆说的没错,现在全凭这里的地势平坦,我们这才能深一脚浅一脚的跑。
要是被他们包夹上来我俩就完了,我心下发狠:“大胆!往雪山跑!”
“啊?!那不是踹阎王家大门?!为什么不往大路上跑?!!”
“没用大胆,咱们过去就是扎口子!”
大胆一边埋怨着一边往雪山上就冲。
身后的几人如同疯狗一样的在后面死死的咬住不放。
当我扭头想查看还有多少距离的时候,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后面几人已经有了抬手的动作了。
“大胆!快跑啊!要过年了!”
郑大胆听了我的叫喊之后虎躯一震,四脚着地的往山上拼命爬:“你丫的莫惊春!老子决定在死之前先掐死你!”
身后响起了炮竹声,打在雪地上击起朵朵雪花。
好在我们离山脊不远了,大胆使出了便秘的力气,半根烟功夫不到就窜了上去。
“师爷!快!快爬!”大胆一边说着一边就揉雪团往下砸,妥妥就一个人形雪仗机。
噗噗噗的声音砸在我的头上脸上。
“大胆!看清了再砸啊!你丫的就一个打入我军的特务……呸!”在我张大嘴巴骂娘的时候,一团雪球扎了进来。
强忍着被郑大胆活埋的风险终于是让我翻了上来。
大胆还在反复的往山下丢雪团,双手如同螺旋桨,以至于我上来了他都没有发现。
我出声喊道:“大胆,别砸了。赶紧走。”他这才反应过来。
“师爷,咱们往哪里走?”
“下去,进石林。”
两人翻滚的着就往那片喀斯特地貌跑去。
到了入口大胆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进,不过身后的枪声替他做出了选择。
我们现在是勒紧裤腰拼命跑,能活一秒是一秒。
钻入的瞬间,外面的枪声也停了。
两人不敢停留尽量的往石林中心走去。
“咳咳咳!呕——师……师爷,歇……歇会!我跑不动了,”
前面的大胆瘫了下去,我也好不到哪去,感觉肺都快被自己吹出来了。
两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缓了好一会这才稍微恢复了一点。
不过这大半夜的,又经过刚才的狂奔,人一但放松下来,刺骨的寒冷就直往里钻。
“大胆,先去弄点柴火过来。干挺着我们就成棍了。”
“师爷,再……再歇会,我脂肪多。”
我给他腚上来了一脚,后者嗷的一声弹了起来。
不大一会,枯枝烂叶已经收集了一堆。
我将火柴拿出来,由于受潮的原因加上手抖,打了几根也没打着。
见我这样,大胆在一旁抱怨:“师爷,这他娘的到底是哪个厂生产的,等小爷出去了投诉他们。”
“行了。”
我将火柴盒递到了郑大胆的面前,后者一愣:“师爷,你这是干嘛?”
“干嘛?你脂肪多,你来。”
大胆不情愿的接过东西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打了回去。
不得不说,这脂肪多的燃起的速度确实快。
大胆只点了一下,火苗就窜了出来:“嘿,师爷,你说这火柴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发明的,出去了我一定给他送面锦旗。”
我对大胆前后的反差一阵无语。
伴随着火势逐渐壮大,身体的温度也慢慢提了上来。
“师爷,咱们在这野炊,那些人不会跟着火光过来吧。”显然大胆还对刚才的突发情况感到心有余悸。
“不会,这里地形的原因,火光传不了多远,就算是他们在外面发现了这里也不一定找的到。”
我之所以有这份自信是因为这里的复杂情况加上磁场的存在。
虽然笃定了那些人不会追来,但我跟大胆还是瞪着血红的双眼熬到了天亮。
一直到天空大亮,确定了卡玛一伙人没有跟过来,我招呼了大胆先睡两个小时,等他醒了再换我。
大胆对这样的表示尤为赞同,靠着岩壁就睡着了。
我把火添到几乎要把这石林点着,挨着大胆坐下,睁眼盯着地上的火堆。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一股凉意将我瞬间吹醒。
此时的我却趴在了地上,坏了,睡着了。
我轱辘一下直起身子,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火堆早已经燃尽,静悄悄的,大胆还仰头靠着岩壁张大嘴巴在打鼾,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天气转变,这里的雾气比之前那次还要大。
我踢了踢旁边的大胆,大胆机械性的蛄蛹了一下身子。
“大胆,吃饭了。”
郑大胆一听这话,条件反射般的睁开了眼睛。
不过眼底还是一片雪白,片刻呼吸,黑眼珠子慢慢转了回来。
“师爷早,吃饭了?”
他睡眼惺忪的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师爷,怎么了……”
大胆说到这里好像一下子反应过来什么事情似的,腾的一下坐直了身子,满脸见鬼的模样惊慌的打量四周。片刻之后他徒劳的低下脑袋。
“师爷,我想吃羊肉。”
“羊肉,我看你就像羊肉,再走不出去,等会我就把你吃了。”见我满脸凶相,大胆缩了一下脑袋。
“师爷,真没吃的?随便什么都可以。”
“没有,你要是饿得受不了,你去那边抓几只蚰蜒回来烤烤。”
我说着指了一个方向,大胆顿时打了一个冷颤开口道:“那咱还是走吧。”
大胆应付了一声起身就要走,我却一把拉住了他。
“先去找点东西,做几个简易的火把,我们不能再停留了,连夜就往山下赶去。”
现在牧场那里是回不去了,如果在这山里逗留那就真跟这里融为一体了。
不大一会的功夫我跟大胆就做成了两个简易的火把。两人对视了一眼向着外面走去。
再次走出石林,我发现卡玛雪山就在我们不远处。
按照这个方位,我们应该处于西北方向,只要往这右边一直走应该就能下山到齐木镇。
到了那里应该会有生产队的战友,搭上回城的顺风车应该不难。
我跟大胆现在面对的最大问题就是怎么能过去,人在不吃东西的情况下最多就三天,不过在这严寒的天气下能挺两天就不错了,大胆吨位比我大应该能撑两天半。
我俩没有犹豫向着山下就走去。
天空如同我们现在的心情一样不是很高兴,乌蒙蒙的。
慢慢的空气中吹起了白毛凤,刮在脸上如同刀割,渐渐的已经麻得没有感觉。
我有点低估了天气的恶劣,转身看了看来路已经看不见卡玛雪山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赶路。
而相比现在的天气,最可怕的是我跟大胆的精神状态,一路走来我俩的交谈不超过三句话。
如果再这样下去,精神早晚会崩断。我快步走上前去找大胆闲侃。
一向话痨的郑大胆竟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打开。
我就扯起他刚来插队的时候在齐木镇偷看闫芳洗澡的事,大胆这次一下来了兴致。
那是我们一队知青里为数不多的美女,大胆这老色鬼生下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趁着姑娘们换洗衣服,这孙子就躲在墙角偷看。
不曾想差点被屋里捅出来的棍子搓瞎他那对狗眼。也是托了他的福,我俩被安排到了查拉嘶这个地方。
大胆刚到这地方就嚷嚷的要走,几次想要当逃兵却被我一一的拉了回来。
不光是大胆,我自己都感觉待不下去,刚来的时候那条件苦的根本没法想象,晚上睡觉基本都是抖到天亮。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旁边的大胆突然惊呼了一声:“师爷,那是什么?”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离我们往下不远的地方猫着几个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