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大胆现在的地方是处于半坡之上,再往下几十米地势就开始平缓,随后是一眼望不到头白茫茫的一片。
天空的风雪已经加大,在如牛毛的雪花中我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大胆,你弄几个雪炮打过去试试。”我俩现在的双手都揣在胸前的衣服里。
大胆一愣:“为什么?”他不情愿。
“你叫我什么?”
“师爷啊。”
“那不就对了,我是师爷,你是小兵,你得听我的。”
大胆疑惑的在那里左思右想了半天才开口:“那好吧,不过这是最后一次。”
“为什么?”这次换我疑惑。
“因为咱们现在是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你可不能搞官僚主义那套。”郑大胆慷慨陈词。
“行,我坚决捍卫大胆同志的观点。”
在得到了我的一再表决之后,大胆这才不情不愿的将手抽了出来。
看着他蹲下去搓雪团我正悄悄的往后退,我怕下面的东西是没过冬的黑瞎子。
我这一举动瞬间被大胆发现,他揉雪团的动作慢了下去,扭头开口:“师爷,你干嘛往后退?”
“大敌当前我怎么可能退缩,我这是留出空间好让你施展拳脚。”我庄重的说到。
“那行,师爷,你就瞧好吧!我定能给下面那些东西砸的满脑包。”
大胆说着就开始了行动,他现在的频率就像古代攻城的投石器一样。
一连串的雪球就往下飞去,不过却没有落到那些东西身上。
“郑大胆,你是不是虚了,这都够不着?加大火力!”
得到了我的指示,大胆铆足了劲的往外狂抡。
透过雪花我清晰的看见好几团东西就砸在了他们身上。可是那些黑影依旧一动不动。
大胆还在拼命的甩雪球,就好像俩人打雪仗对方没有招架之力一样的兴奋。
“行了大胆,别扔了。”
郑大胆虎躯一震,手还举在半空开口道:“师爷,我这才刚热手,后面还有雷霆手段。”
“行了行了,留着下次用,咱们现在战斗力虽然富裕,不过也不能浪费,勤俭才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传统美德。”
一番教育之后,大胆才不情愿的丢下了雪球:“师爷,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一指下面的几个黑影:“直捣黄龙,将敌人扼杀在摇篮之中。”
话落,我俩就这么静静的对视,谁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我轻咳了两声正要开口。
“哎~师爷,你少拿糖衣炮弹轰炸我,这次说什么也到你了。”我看大胆脸上满是坚决。
“行,你跟紧了。”
我见忽悠不了大胆,也只能挺了挺身板。
我俩一前一后的往下面猫去,可没走两步我就扭头看向身后,大胆瞪着牛眼看着我,还满脸凝重的对我点了一下头。
如此反复出现一样的情形。
“丫的莫惊春!你是不是在拿小爷当猴耍?!”
见被发现我又咳了两声连忙说没有,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
要是我还畏畏缩缩的话,怕是以后要失去威信。
我挺直了腰板大喊了一声走,便大步流星的往坡下走去。
动作虽然潇洒,但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寒冷的原因,我的双腿在不停的打摆子。
为了不被大胆看出来我的异样,只能咬牙把震动的幅度压到最低。
随着慢慢的靠近,我心中疑惑了起来。
这不是黑瞎子?好像是人?
我加快了脚步,前面的影子越来越清晰,我看见了几人扑在地上,头上都着顶乌沙卡,身上清一色的全是二战时候的军装。
大胆似乎也发现了异样,两人顿时滞住了脚步。
因为从前面那些人的打扮来看就是北边苏毛子的装束。
我跟大胆对视了一眼,冲着那边喊了几声。
四处除了风雪声的呼啸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掏出了火把拿在上面慢慢的往前摸,等来到跟前就看见那些人的身上早就已经结满了冰碴。
情况与我预想的一样,人早就没了。
大胆将一人翻了过来,面孔如同我猜想的一样,冻得脸上青紫,看来已经不少时间了。
让我意外的是这人胸前还抱着一把PPSh41冲锋枪,这种枪是苏联1941年研制装备的,也是我们熟知的波波沙。
见状大胆的脸色可露出了花,这玩意对他来说就跟流氓看见寡妇一样。
一一查看,这是一个五人的小队。除了四人相貌相同之外还有一副亚洲面孔。
大胆又拿到了一把枪,显然前面这两人是先锋,后面的三人像是跟随人员。
两只登山包跟一只斜跨包,挎包是那个亚洲人背的。
大胆相继打开,登山包里面除了几个罐头跟两顶矿灯之外就是一边一块黑色的石头。
大胆捣鼓了一下矿灯,发现还能亮,这给了我们更大的信心。
而挎包里面装着一本老到发黄的笔记本跟一个傻瓜照相机。就是那种照一下跟放大呲花一样的笨家伙。
机头木制部分已经开始腐化,不过笔记做了防水措施,保存的相当完好。
我看到这里又把目光游回到了几人的脸上,这鲜明的反差让我精神有些恍惚。
木头都已经腐烂了,这些人怎么好像才死了没有多久?
满脑子的疑问得不到解释,大胆的声音就将我拽了回来。
“师爷,你发什么愣,赶紧搭把手。”大胆肩膀一边一把波波沙,又去揣那先罐头。
“大胆,这不有现成的包吗,你还掏什么。”
大胆听了我的话又迅速的将怀里的罐头拿出往包里放。
等弄完了这些,大胆又看向了早已被他甩在一旁的两块石头开口:“师爷,你说这石头里面会不会是金子?”说着他还不忘拿枪托敲了敲。
“金子,你家金子掉墨缸里了长这样?”
大胆这人就这样,看见一个石头都能瞪出金光。
“不是金子那应该是煤,这带回去也能值点钱,那么大。”
“你要带你自己带,等你鸟朝天了我刚好给你立块碑,也是给这无尽的雪原上增添一抹别样的色彩了。”
话完我就朝前走去,还没出去十米呢大胆就在身后嚎叫,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扭头一看大胆憋得满脸涨红:“师……师爷,你有没有烟盒?”
“怎么?”
“我想抛山。”
我以为这王八蛋烟瘾犯了,不曾想是排他那三寸的黄泥汤。
“滚!拿雪擦。”
换作平时我也就满足他的要求了,但现在唯一能助燃的东西就只有这烟盒。
可能是肚子翻滚的厉害,大胆没再纠缠,一溜烟的往边上跑去。
“一分钟,解决不了你就留下来陪这些老哥吧。”
不远处传来了大胆叫骂声:“丫的莫惊春!一分钟老子连裤腰都解不开!起码两分!”
战锤破鼓的声音响起,我一度怀疑大胆这么肆无忌惮的轰炸会不会引起雪崩。
过了一会大胆才舒坦的返回。
我一看他手上的东西顿时被吓了一跳。
“大胆!你他妈的积点阴德!”
大胆除了他身上穿的,怀里还抱着一堆衣物。
见我这样大胆不以为意:“师爷,这些人就是潜入我方的敌特份子,正所谓敌特就是畜生,你不能拿他们当人看。”
大胆一边说着一边把大衣往我身上套。
“不许有下次!还有,记过一次!”
“知道知道,师爷,把帽子带上。”
我俩在雪地上闲侃着继续往前走,天越来越黑。
在黑暗要将这一抹雪白吞噬的时候,我俩也终于走出了这片雪地。
往下的积雪虽然小了很多,不过还是山峭陡峻。
继续走怕是一不小心就得万劫不复。
“大胆,别走了,找个地方扎营。”
我俩四处张望,周围山脊起起伏伏却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师爷,那边!”
大胆指了指一座稍大点的雪坡喊到。
二人向那边行进,等到了近前才发现这是一处洞口。由于大雪的原因外面已经覆盖的厚厚一层。
“大胆,这里不会住着你二舅吧?”我有些心有余悸。
“甭管了师爷,他老人家在我俩还能改善一下伙食。”大胆也不管这是不是熊瞎子的洞府,蹲下就拼命刨雪。
在他的开垦之下,洞口的雏形显现了出来。
矿灯照射,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洞不大,但去很深,向着前面黑暗处伸展而去仿佛通向无尽的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