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林韧谦放下。
“打起来，那群专家他们……”
后勤部的办事员话还没说完，林韧谦就冲了出去。
2016法国欧洲杯冲突，200名俄球迷暴打2000英球迷，酒蒙子一向分不清人，连元帅也被酒鬼打过。
去晚了，万一两位厂长真被暴打了，那不是友邦惊诧？
老毛子的印象从来就是胃里装着伏特加，手里拿着波波沙，嘴里喊着乌拉乌拉，身后是亲爱的娜塔莎。
等林韧谦带着医疗箱跑到食堂的时候，发现食堂里居然挤满了人。
午休看厂长出丑，看热闹古今中外都喜欢！
杨卫国和李为民等人脸上都带着伤，几个老毛子则拿着酒瓶疯狂的叫嚣着。
舒里克的摸着一旁的肋骨倒在旁边。
几个保卫员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
“都怕什么？”林韧谦呵斥道。
“在兄弟国家殴打兄弟国家的工人，一看就是混入集体的托派份子！
都要送去西伯利亚种土豆的！”
最后几个单词林韧谦用俄语一说，几个闹酒疯的人好像冷静过来！
慈父小爸爸死了还不到五年，大清洗的余威犹在！
畏惧！
林韧谦走到食堂，从食堂拿出水桶，给人一浇，人都醒了过来。
林韧谦先走近看看工人身上有没有伤。
果然没有，酒桌战士都是机灵人，知道被打是白打了。
之后给两位厂长看，皮肉伤，他们还需要这个伤痕，就不治了。
“小林，你去看看他们……”
杨卫国有些迷茫，这回特意去买的招待怎么还出这种事呢？
林韧谦知道现在是求他们，但你总不能跪着要饭，你要站着把饭要了。
毛子的性格就是软弱，你强硬了，他们反而要哄着你。
马上就是第二次柏林危机，要不然苏联也不会突然给一大堆好东西。
如果真讲感情，那六零年也不会突然撤走了。
新中国的工业债一直还到八二年！
但也要感谢兄弟人民手把手教东西，因为人家真没藏私！
林韧谦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但也要杀杀他们的威风。
晶体管泪丝到后面都是个无头公案呢！
你们可是拿着每个月中方两千卢布的高工资的！虽然也是贷款，中方不是一分钱没给！
那你耍什么威风？
“杨厂长，我看这些专家精神压力大，喝酒后的应激反应。”
林韧谦特意也对舒里克说了一遍。
“对对，轧钢厂的同志们，维利克他们精神压力太大。
他们都想着怎么更好地让大家学习技术，喝了酒，没控制住！”
“那让他们冷静冷静？！！”
林韧谦说着疑问句用肯定语气。
舒里克没作声，几个耍酒疯的人也不敢说，对面那个小年轻太厉害了。
他们不知道他嘴里还有什么话！太吓人了！！
要是放在大清洗，一看就是和叶若夫一样的人！
“小林，你说的对。”杨卫国瞬间清醒了过来，
“保卫队，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丢到监禁室。”
得到命令的保卫员立刻冲了上去，把几个老毛子扑倒在地，他们也没反抗。
林韧谦看到一切都有条理了，和厂长打完招呼，就回自己的医务室。
傍晚。
林韧谦收拾完翻译材料，杨卫国却带着几个老毛子来了。
“韧谦，送人送到底。”
“这是干什么？”林韧谦头疼道。
六零年就要撕破脸皮，六三年还有苏修。
这好不容易解决了娄家的麻烦，何必给自己端回雷？
杨卫国啊，我可是把你当叔叔看的。
“这不是几个专家下午闹腾了一下，又不好去外面。
他们浑身都疼嘛，想请你出手治疗一下。”
杨卫国朝林韧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帮帮忙。
毕竟他们又不能去外面检查，最好是把消息留在厂内。
“行，是厂里的职工我都给治疗。”
林韧谦无奈地坐回了座位上，伸出了手，“谁先来？”
“我先来，传统医学我也很好奇，也是四液平衡吗？”
舒里克坐在了凳子上，非常自然的伸出了右手。
看样子这毛子对华夏文化非常了解啊。
林韧谦开始叩脉，三十秒后。
又是个冠心病，妈的，我是捅窝了吗？
他的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你有心脏病史？”
“不可能，我很健康的，今年还冬泳了。”舒里克摇摇头。
“你最好去检查一下心脏。”林韧谦正色道，“如果方便的话，现在就去。”
“我真有心脏病？”
舒里克皱起了眉头，很明显不是很相信林韧谦。
这能判断出心脏有问题？连心音都没听！
“具体的，你去检查一下就知道了。”林韧谦收回了手。
毛子有心血管疾病，从日丹诺夫到科兹诺夫就是明证。
一个是高纬度的环境，另一个就是饮食。
早餐吃腌肥猪肉夹面包，太可怕了。
“我来。”
又一个老毛子坐上了凳子。
“名字？”
“维利克。”
老毛子轻描淡写道。
林韧谦一把脉，眼神立刻古怪了起来，这脉象，童男子啊！
有女性参与过生活，和没有女性参与生活，男性在关脉表现是不一样的。
“你有没有孩子？”
“没有，我不太讨女孩子喜欢。”维利克大大咧咧道。
“但你要不加以节制的话，这辈子就难有孩子了。”林韧谦语气严肃。
“什么意思？”维利克有些懵圈。
“你习惯用手后，到时候和妻子在一起会有心理压力。
前不久我就治疗了一个心理压力患者。”
“啊……”
维利克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韧谦。
难道我不喜欢她是因为我喜欢用手？
“维利克，林说的是真的？”舒里克问道。
“这……”
维利克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难不成，传统医学真有用处？
其他几个老毛子见状，立刻挤开了维利克，坐在了诊桌前。
大部分都是心脑血管疾病还有职业损伤。
林韧谦就着当面给一个需要手术的老毛子做了小针刀。
他们窃窃私语说：“没想到一个工厂医生都能做微创手术了。”
然后林韧谦给他们普及了一下中西医结合专业是什么。
他们这才点头，医科大的博士生，这才对嘛！
怎么能让一个传统巫医给他们看病呢？要讲科学！
杨卫国看到一旁有些不信，就打圆场道：
“既然病已经看完了，大家还是去协和复查一下吧。”
维利克一脸不情愿，宁愿留在这，国内的医院他也去过。
“不，我不去。”维利克急声道。
“林博士，我非常相信您的医术，还请您帮我看病。”
杨卫国和李为民听到翻译过的话后，皆是满脸笑意。
以往来轧钢厂支持的专家都要求什么每周五天每天工作日八小时，他们拿他们没办法。
建设国家每天恨不得睡在厂线上，怎么还双休？
就连杨卫国在大干三十天都倒在过位置上！
李为民也四处跑物资也喝酒胃出血过！
对于苏方来说，义务加班都是十四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从厂线下来的坦克就由速成工人开上战场。
五九年，铁腕谢列平就要开始第一次大规模的反怠工了，连克格勃都要出动，可想而知了。
但一想到能打好关系，学到更多东西，杨卫国急忙给林韧谦使了个眼色。
“舒里克先生，你的心脏问题，我无能为力。”
林韧谦沉声说道，“至于其他几位，我倒是可以帮点小忙……”
苏合地黄丸已经是国家保密配方了，自己可以推荐他们去买药，自己不能开方子！
除了脸色犹疑不定的舒里克以外，维利克几人都是大喜过望。
苏俄看病也难，也要排队！
有些药医生直接告诉你没有配额，不能给。
能在这边治好病那就更好了。
“但是……”林韧谦翘起了二郎腿，悠悠道，
“我是轧钢厂的科长，不是无国界医生，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们可以付医药费的。”维利克急忙说道。
“怎么说你们也是来援华专家，说钱就伤感情了。”
林韧谦轻笑一声，转头对杨卫国眨眨眼。
“咳咳咳。”杨卫国立刻会意，一本正经道，
“林科长是医务科科长，但是非常忧心我们厂里的生产。
现在还有几台之前从你们那进口的机器还全部都坏着……”
“放心，我们修，我们修。”维利克急声道，
“林科长您放心，这些机器大概出哪些问题我们都清楚。
不会有没什么大问题，大概一周……不，我们加班，三天修好！”
“如果修理不好，我们会联系厂家给你们更换新的机器。
很多厂都有备份的二手机器，你们出个运费···”
林韧谦又看了一眼，哼了一声
“免费！！”
林韧谦不由对维利克笑道，
“你们的问题也不严重，我一天就让你们看到疗效，一个星期治好！”
维利克几人对视一眼，立刻道，“行，我们等下就来修机器！”
“那我把手头上的事推一推，优先给你们治疗。”林韧谦淡定道。
林科长，厉害了。
杨卫国和李为民此时哪里还有一点厂领导的矜持，恨不得今年产量翻倍！
林韧谦给维利克上火针法，这个治疗风湿最快！
林韧谦选用22号不锈钢针，针柄用布包裹。
在患部及其周围用酒精消毒后，想了想还是上麻醉吧，针灸还可以当传统医学。
针灸麻醉那真就当巫术看了，
然后用2%-10%普鲁卡因（可混入0.2%的盐酸肾上腺素以防出血）作浸润麻醉。
约2分后，将针在酒精灯上烧红，左手固定患部，右手持针。
迅速刺入患部或其周围，然后立即将针拔出。
一个人三针，瞬间眉头就舒展了。
医务室内，林韧谦送走了援苏专家，李为民偷偷摸摸来他这边说了一句：
“好好表现，苏方专家要是为你请功，你这级别还能往上提一提！”
还提级别？林韧谦感觉人不好了，越站得高，等下摔得越惨。
我就想当个厂医，把医药产业的研发生产，人才培训，销售做好。
也不枉自己来一遭。
其他的真没想这么多！
林韧谦收拾好东西，门又被敲响了！
陈叔！还有一个上回来找自己谈话的特调部的调查员楚枫。
“小林，你很不错。
你给我和你老子都争了口气。
这么快就提拔到科长了！”
陈伯驹一脸笑意，他本来以为他站不稳，想历练他。
没想到林韧谦竟然能把位置站住！
要是平调出去，至少也是最年轻的科长了，但不好调。
还不如让他在厂里走后勤，当副厂长，平调到工业部或者卫生部，这样更好。
然后他看到身旁的调查员。
他不知道这人走部长关系联系自己干嘛？
陈伯驹寒暄了一阵后，才严肃道，
“这次我是做个中人，我旁边那位你也见过……”
这不是上回自己特拔科长来找自己谈话的调查员吗？
好家伙，差点把自己内裤的颜色都套出来。
这家伙，联系陈叔来找自己干嘛？
“林科长，你别紧张。
我这边也是私人请托，要不然我就和我同事来了。”
楚枫笑着解释道：
“这次来你们厂的苏俄专家，其实也是苏俄一间大型机械设备生产厂的，他们手里有很多新型设备……”
”比如说万吨水压机。”
“那直接让党际交流不行吗？”林韧谦问道。
“不是关系的问题，这我大概知道。”陈伯驹叹气道，
“拿援助是看对方愿意给我们什么，当年美国人就给我··国党糟心的寡妇战车！
现在苏方是觉得我们现在还用不上那些设备，但你也知道，我们现在……”
是啊，现在正在仿制米格十五十七十九，需要水压机。
苏联觉得你进口飞机就行，我又不是不出口给你！
但别人有，不如自己有！
电力、冶金、重型机械和国防工业都需要大型锻件，锻件都需要大型水压机。
而国内只有几台中小型水压机，根本无法锻造大型锻件，所需的大型锻件只得依赖进口。
正巧，这批专家被轧钢厂碰到了，而他们也有求于林韧谦，因此投石问路。
林韧谦根据历史事实很容易拨开迷雾看未来，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我愿意帮忙！“
“韧谦，那就好。”陈伯驹眼里的赞赏一闪而过。
楚枫正色道，“那个几个苏俄专家，除了过来维护设备以外。
他们也在对我们做一份调查计划，我希望你能和他们交个朋友。”
“我全力以赴！”
林韧谦丝毫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
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
哪怕没有自己的帮助，国内也在六一年。
成功地建成国内第一台12000吨水压机，重型机械工业填补了一项空白。
但能早点突破空白何乐而不为呢？
“好，还是自己家的孩子靠谱！”
陈伯驹面露喜色，这件事成功了，他也引荐有功！
但随即隐晦道，“韧谦，你是聪明人，交朋友的手段柔和一些。
你追女朋友我也听到了，不要那么过分！”
“我明白。”林韧谦点头。
林韧谦抬头看向楚枫问道：“那我一定说服他们！“
楚枫笑了笑：“不用，你尽量和他们交上朋友就行。
没有人会拒绝和一个能治疗自己身体医生的友谊的。
我们还有其他阵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