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头,俨然出现李承乾等人身影。
李孝恭是讲究效率的,一早便使人办理交接事宜,李承乾倒也不着急。心血来潮之下,欲往该酒楼探个究竟,故此履约邀好友李德謇一同前往。
李承乾同李德謇两人书生打扮,模样一眼便让瞧出乃高贵子弟,东宫最差衣服亦只能差到别人望尘莫及之境地,侍女兰儿也凑热闹,其话最多,带着解闷。
冯孝约如临大敌,此乃其升至太子心腹以来,首次执行太子外出任务,由不得不紧张,怕出现丝毫不测。右手同腰间钢刀已是盟约生死相许了,不然为何死也不松开。
周边侍从读懂冯孝约疯魔状态,亦是精神紧绷,散于四周警惕戒备。
“太子,不知欲何往?承蒙相邀,幸甚至哉。”李德謇低语道,脸上满是喜意。
“德謇兄,切莫称太子,被有心人听去,某胆子小,惜命。”李承乾玩笑道,“你叫李德謇,那某便唤作李德胜,你为兄,某为弟,如何?”
李德謇闻言大惊,虽是同李承乾关系莫逆,但如此占太子便宜,岂敢消受,速道:“不可,不可,你乃某家叔父,某为侄,便以叔侄相称,可否?”
李承乾顿觉没意思,毕竟太子身份摆在那,亦不好多强求,只能无奈道:“德謇兄,你着相了。便以平辈相称,你唤某德胜兄便可。”
“德胜兄!”
“德謇兄!”
两人相视便大笑起来。
一旁兰儿看得莫名其妙,此中有甚好笑。适才一旁那童子走着,裤子便脱落那幕显然更能引人发笑。
长安共一百零八坊,此行目的于东市东侧常乐坊。
李承乾首次如此认真观看长安街景,每坊如同一大型社区,均有豪门贵族大院以及民宅夹杂其中,倒没想象中繁华,房屋已修缮不少,偶尔路过一些豪门大宅,方能略微领略到古都市独有魅力。
兰儿是个百事通,对长安各坊如数家珍,甚至一些达官贵族之间轶事均能道出一二。
“兰儿,你从何处得知这些,莫不是悄悄溜去?”李承乾甚是好奇,自己溜出去压根不可能,宫禁可不是虚设。
“回郎君,婢偶尔亦会跟随司则外出采买,余者皆是听司则提及。”
李承乾颔首,身处深宫,若是没有点八卦,日子当真是不好过。
“郎君,快至东市。”兰儿指向前方,已然闻见喧闹之声。
“德胜兄,可否前去一观?”李德謇跃跃欲试。
李承乾欣然同意,以往前身倒是去过曲江池,东市乃首次前往,顿心生好奇,且看长安商业繁荣。
“走,一同前去。”
冯孝约如吃几斤苦瓜,难受至极,欲言又止,东市鱼龙混杂,万一稍有差池,头颅自挂东南枝矣。
但李承乾之意,又不敢忤逆,召众人至,将李承乾三人形成合围之势。
李承乾望着精神紧张过度冯孝约,道:“叔俭,按先前部署便可,如此这般,岂不引人耳目。”
冯孝约心思急转,硬着头皮道:“郎君,何不径直前往常乐坊,陛下曾下令,五品以上官员,不得入市,亦不能过市。”
李承乾闻言一愣,确实是有这么一条规定,便是怕官商勾结,甚至五品官员不可直接买东西,大唐中后期大臣张衡,因买蒸饼,随口开吃,领大唐周边旅游券一张。
“此处并无五品官员,德謇兄方七品,某非官,此敕令管不到某头上,便挑几行走走罢了,不必如此。”
“喏!”冯孝约双手与钢刀盟誓,不离不弃。
行至东市,叫卖声不绝于耳。
李承乾大开眼界,同后世步行街不遑多让,且更为热闹一些。
店铺毗连,临街设店,四面立邸,商贾云集。
一路前行,铁行、笔行、肉行、善卜者、卖胡琴者、赁驴人、饆饠(bì luó)店、酒肆、饭馆、凶肆等目不应暇。
一行有店约三百余家,听闻东市货财二百二十行,掐指一算,几万家店居其中,李承乾此刻满是震撼,总算领略到世界第一大都市魅力。
兰儿于饰品店翘首观望,李承乾随了其心意,足足花了五百文,购得一发簪相赠,吓得其欲当场下跪,后迫于李承乾凌厉眼神,才惊喜交加般收下,端是无趣至极。
李承乾本欲再挑选一件赠给长孙皇后,奈何店中饰物手艺欠佳,且均是平常之物,若是将店中之物赠予长孙皇后,李世民得知,兴许那两成利都没了。
“此乃某之羊,你为何窃取?”
前方争吵之声,吸引数人注意。八卦乃中华国粹,且看双脚竟不听使唤靠近。
于肉店前,一人执羊前腿,一人执羊后腿,争吵不休。
围观人群愈多,李承乾倒没多管闲事想法,正欲离开,一郎君上前道:“某有一法可知此羊归属,不知两位可否一听。”
李承乾驻足,瞬时来了兴致。
冯孝约观看一眼,便俯身至李承乾耳边细语。
“你确定是此人?”
“郎君,应不会错,其身旁仆从便是臣所派,要不要召其前来?”
“不,先看看。”
李承乾喜提吃瓜群众称号,兰儿更是化身神探,自行推测,随之不断否决,最终推断了个寂寞。
“你且道来!”
那郎君露出微微笑意,道:“此事易尔,拿刀来,将此羊切至两半,你两人一人一半。”
“可!”
“不可!”
众人闻言皆其嘘声,李承乾闻言,顿时大乐,倒是有几分急才。
“不错,此法甚好。”
兰儿顿感莫名,好在何处,不就和稀泥吗?
“郎君,婢看不出此法有何妙处?”
“往下看,此羊当归道‘不可’之人。”
李承乾话音一落,只见那郎君粗鲁异常扯开其中一人双手,将羊归于另一人,道:“其方为此羊之主。”
“荒谬,你有何证据?”
“敢问你有一贯钱,可愿分五百文于某?”
“某与你素不相识,为何分五百文于你,莫不是得了癔症。”
那郎君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若你乃此羊之主,为何愿意分一半于此人。”
“你……哼!”那人羞惭,一手遮脸,一手拂袖,瞬消失于人群中。
人群中喝彩声连连,兰儿不可置信望向自家郎君。
此事竟如此简单,又是怀疑智商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