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哦,美丽的向阳花,花骨朵总是偏向着太阳,就像那些情种们一样,总是奋不顾身的扎进一段段的感情漩涡中找寻、受伤、守望,直至真的寻到些什么,长相厮守是这些痴儿最美的梦,相濡以沫是这些痴儿最好的结局,但往往似乎总是相反的,他们向着的只是遥不可及的白月光。时光啊,总是错的,一条条线的纠葛始终画不透一张纸的壮阔。
花坛,熊蜂不停的飞舞,忙碌,阳光斜斜的从大楼夹缝中射下来照着它们,男人面无表情的呆望着窗外的此幕,时间接近下班,可此时他似乎已经累的只想发呆,不多时他笑了,他感觉自己似乎在恼怒什么,痴痴的说道:“为什么不是小蜜蜂,而是熊蜂,好吧,熊蜂似乎更好看一些。”
下班时间到,交通车出现在了花坛侧,阳光也被遮住了大半,不过没了阳光似乎也并没有对这些小家伙带来什么影响。男人伸了伸有点麻木的脚,脑中不断复盘着今天未完成的事项及思考第二天应该做些什么,但一想到晚上还得进行一些数据统计的工作便又渐渐恼怒起来。
我遇到男人时,是在我走到一个叫石屋的地方,一开始并没有找到任何的入口,就一块巨大的石头伫立在那儿,在我绕了两三圈后,男人就那样突然的静静地站在了石头面前。
“先生,我想,您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这个叫石屋的屋子是这块石头么?”
男人并没有回答我,他只是转头看了看我,接着叹了口气,说了些有的没的。
“啊…今天看见的是熊蜂啊,并不是小蜜蜂,呵呵,也挺好的,阳光真是美妙的东西,照在那个小东西身上,每根纤毛都是那么的漂亮…可惜啊,我离她太远了,遥不可及,我们也不相同,不能一起晒太阳的,看呐,车来了,我又得走了。不能太贪婪,不能太贪婪…”
嗡嗡的声音渐渐从四周响起,男人一边念叨着一边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石头。
“时间到了,朋友,走吧,我带你进石屋。”
在我仍在错愕的时候,男人突然靠了过来搭着我的肩膀,下一秒我被他搂着一起撞向石头。
一阵晕眩感传来,我们出现在了一个灯光昏暗的地方,当眩晕感渐渐散去,我才发现男人已经先我一步往前走到了像是吧台的地方前坐下。犹豫了片刻我便也跟上去坐在了他旁边,坐下的一刹那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但前面除了吧台,吧台后尽是一片混沌的雾气,仔细聆听,似乎声音是从我脑子里发出的。
“欢迎光临,哦!真难得,一个过客跟着一个痴子进来了,哈哈!想想吧,你想喝点什么,他会埋单的。唉?你脑子也不太好使吧,我已经说第三遍了。”
“真有意思,那么我现在就在脑子里想一想现在我将要说出的这些话,你这个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家伙是否能够听见呢。”我并没有张口,只是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吧台后大片的混沌墙体想道。
这时身边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端着一杯不知名的液体,喝了一口,接着,对我摆了摆手,他并没有开口,但我听到了声音“朋友,你很聪明,立马就理解了石屋的沟通方式,不过我得提醒你,在这里所想的一切,是所有人都听得到的。是所有的一切。”
“哦,真有意思,那么石屋到底是什么东西?”
“其实没有那么复杂,你刚才在外面,现在在里面罢了,奇怪的是你居然来的是他这个痴人的地盘。”这次是那个看不见的东西在回复我。
“痴人?你也是灵么?”我好奇地看向仍在一口一口喝着酒的男人。
“他呀,目前还是人类呢,不过是他身上某些特质在特定的时候会散发出来,这应该是他这十多年来第二次到访了,而下一次应该会在三十年后或是过两三年吧,他们这类半灵不灵的痴儿,我们喜欢称呼为…”
“情种,我知道。”男人突然打断了幕后人的话语。
我开始纳闷便发问“等等,第一次是十多年前我不奇怪,这一次我也不好奇,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知道下一次的时间是三十年后还或者是两三年?”
“啊…这个问题等你出了他的地盘我自然会说的,现在毕竟他并不是你我一类的,知道太多并不好。”我的问题显然让幕后人显得有一些尴尬。
“没什么我不知道的先生,我想是先生吧,我猜测因为在你看来我们人类的时间并不是一条线吧,而是一个平面,你们有能力看到我们这个平面上发生的一切。”男人又喝了几口杯中的液体,眼神露出玩味的表情,似乎他早就开始猜测揣摩这些事情了。
“哦,真是聪明的朋友,大致上差不多吧,既然你知道了,那你想知道下一次你为什么还会再来么?”幕后人并没有显现出太多的抵触情绪。
“不想,不过大概我能知道是为什么,还是因为情,十多年前因为情,是因为初恋的离开,这一次也是因为情,因为得不到的爱恋与思慕之情爆发,下一次我希望是三十多年后,想必这其中发生了某些变化,三十多年…应该也是因为情吧,或许那颗种子发了牙,开了花,至于两三年,我似乎并不想看到这个结果,怕是那花没多久便枯萎了,某些不好的事情导致了我必须又来找你诉说…换取这一瓶瓶的名为忘忧散的美酒。”男人认真的分析道,期间眼神越来越清明起来。
“哦,真是个聪明至极的朋友,答案是差不多的,不过这次和下次或许会有点什么的哦,有时候你们认为的错误,或许…”
“没有或许,而是我能确认那是对的,但这又有什么改变呢,在你们看来我的时间是一个平面,上面不分先后顺序的不断发生着所有事情,但我看来,我的时间只是一条线,因为它是一条线,我只能不断的做着对的、错的或是不对亦不错的选择。”说着男人又端起新倒的满满一杯忘忧散,大大的饮上了一口,动作极其优雅,却并不失豪迈之感。
“嗯,对啊,看到的不一样,往往做出的决定不一样呢。”幕后人似乎很肯定男人的想法,接着他又问:“那么为什么,这一次,你选择了退避呢?为什么没有表白呢?”
当听到那个来自内心的质问,为什么没有表白,那是因为他不清楚这样的一个灵魂是否契合,他在思考,他究竟喜欢的是那具年轻美丽的皮囊,还是那个皮囊之下的灵魂,他一直在试图了解,或许直至姑娘嫁人了,然后,依旧是一声叹息,自我安慰道,错过也就错过了吧。是啊,他就这样一直错过,他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下一个在哪里,还有没有下一个,因为害怕伤害别人,因为怕被别人伤害,他总是龟缩着,试探着,渐渐的内心也就慢慢如同外表那样,变得丑陋,猥琐,油腻。他想那便是爱吧,否则他怎么形容如今这样的感觉,但,不过是爱而已吧,所以他总选择献上祝福,然后回避,毕竟能够陪伴在女孩儿身边的可不是他,那么就大方的祝福吧。再见又不是不相见,他只是习惯了那抹风景,不忍离去罢了。
我看着男人缓缓对他说“或许不是上帝抛弃了你,而是你将天堂化为了地狱。”
“我不相信上帝,因为信上帝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是的,没有被拯救…就死了。”
“那你信仰什么?”
“我…信地很杂,我相信很多的世俗的神的存在,我相信神迹的降临。我相信我相信的一切。”
“哦,原来你的信仰是你自己。”
“…”
男人没有再回答什么,我渐渐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影子,原来不是没有影子,而是我一直在和他的影子说话,他的本尊藏在影子里,那对不起眼的眼珠便是自卑的,抱膝攒成一团的男人,一个灰色的,越来越不起眼的小人。
我笑了笑,端起酒杯示意男人干杯,男人耸了耸肩,端起杯子和我轻轻一碰。不多时男人开始沉默的笑了起来,亮出一口白牙,右手一只手指拈着玻璃杯的一角,眯着眼睛边笑边点着头,左手把玩着酒瓶,气息悠悠的从他鼻孔释出,看来,今晚他将会获得一两个好梦了。
我将酒钱放到酒瓶下压着,拍了拍兀自还在发愣的男人,他只回以我一个微笑。
脑中又响起了幕后人的话语“这就走了?我告诉你,他还是会表白的,不管在哪一条线路上,这一次他的命运是和下一次...”
我打断了他的话回道:“交给他自己吧,一条线的美丽有的时候真的比你看到的平面要有意思的多。”
走出石屋,我又望向平静的湖面,没有太多的想法,或许该继续走走,想起曾记得的那一线风景,我想似乎那会有一些值得我感兴趣的东西。呵,看来发生了什么变化,记得进到石屋前这里就只有巨大的石头,因为一些细微的呜呜声又开始萦绕。
若世间大部分的爱慕之情都是悲剧,那么之后的是什么,我也不禁想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