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今天吃了没?明天吃什么?毁灭吧,为什么时间总是在拷问我们吃的问题,喝难道不行吗?好吧,鱼人一般不纠结这些问题,因为时间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似乎并不是那么的重要,那可能只是一个单位符号。
当我凝视着湖水,耳畔又听到了那种花的声音,这次并不是音乐,而是如妖精们所说的那样,低沉的呜呜声,紧接着湖水似乎波动了一下,然后快速的冻结起来,速度十分的快却无声,不对,应该形容是如默片般的静默更加的贴切,只有画面,没有一丁点儿声音。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如同玻璃碎裂般,湖面以一个中心点迅速的扩散裂开…准确说是现在的这个世界以湖面为中心直接裂开了。接着,我又开始往下坠落…
怎么说呢,这次这样下坠的失重感有点令我犯恶心,不过幸好十分的短暂。
“醒来吧,醒来嘿,醒来哟,朋友,嘿,朋友,嘿,我说,是我疏忽了,本以为那种很私密的地方不会有人进得去,你居然会进入到石屋去,真有意思,看来你在入镜的时候产生了某种共鸣的波动,误打误撞的进了我专门为那个人设置的世界。”一个声音以一种絮絮叨叨的模式说着。
“啊…请您说话慢一些,我还没习惯过来,不过大致我猜到了一些,你是幻海人鱼的治疗师或是学者之类的吧,为什么他一个人类会接触到你们,你们又为何要帮助他。”我揉着头回答着那个稍显呱噪的声音。
“哦,他可不是普通的人哦,绝世的情种一万年也才出现那么十来个,我的课题就是观察这些还没有堕落的人类,人类在情愫的影响下会有不一样的情况,大部分没有结果,但总有那么一些事特殊的,比如情种这一类目,他们会在抵抗或者放纵情愫下而堕落成灵。”
“嗯?你是说堕落?”
“我想是的,堕落,为情而生,为情所困,最终为情所伤,为情而解脱......等等,似乎我应该说解脱?不对不对,任何人变成灵就是堕落,没有先例,这是茶大人的话,不会有错的!我们得谨记于心。”说完,这个絮絮叨叨的家伙居然自豪的挺直了腰杆,就差拍下胸膛了,至于为什么不呢,因为他两只手上现在正各拿着两大个啤酒杯似的玩意儿,里面盛满了液体。
“那么既然你已醒来,我的朋友,呐,接着。”说着他把手中的其中一杯硬塞到我手上“来啊!干杯!为了我们相遇,为了你醒来,为了老茶,老茶已经一千多年没见过过客了,嘿!为了逮到个活的!最后,干杯!为了智慧的一切!”他又神神叨叨的呱噪了一大堆,呃…总之说着他便自顾自的与我干杯…
杯中的是酒,带着一些气泡感的橘子酒,脑中突然一激灵:“他说的是老茶一千多年没见过过客…”
“你是老茶?你自己就是刚才所说的茶…大人?”我开始好奇起来。
“对啊,我没说过么?哦,我的天,我整天都在絮絮叨叨的说一些话,我都忘记了我大多说的内容,只有真正重要的我才会将他们写下来。来,来,来,你看,就像这些,不错吧,最后一条记录,我看看…过客出了石屋,结局三十七,这个选择不错。”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是一块石板,上面有各种各样的记录,我的记录则在最后。
“结局三十七,有意思,那么我身上有那么多选择?”
“啊,就结果来说...是的,因为你是灵,如果你是别的什么,比如说人,那么就只会有寥寥几种结果,灵的不可控性在学术界可是公认的,因为灵几乎不受自然法则约束,灵就来自于自然中,甚至有的灵本身就是法则,而你,我的朋友,你是最特殊的几种之一,我的天!过客,一个会停下来和我聊天的过客,哦!干杯我的朋友,敬这奇妙的相遇,老茶又有了新的发现!过客是会与老茶交谈的,千年前遇到的那位可是冷冷的就走过去了呢!”
我感觉和他说话很累,几乎都是他一人在一直自说自话。似乎千年前的同类提前知道他是这个类型的吧,才冷冷地直接走了,我们还是经常停下来思考和交谈的呀。
“我说,茶大人,你们鱼人都那么喜欢聊天的么?”
“哦,不,我的朋友,首先你可以叫我老茶,我叫茶罐,大人可大不得,我可不能那么大;其次,据我所知不是所有鱼人都喜欢聊天,像我一样的住在幻海研究泡泡群顶的十多位中,似乎就只有我喜欢与研究对象和其他我所感兴趣的事物聊天的习惯了。嗯…还有一个人,守门的酒杯,他偶尔会在传送他人的时候交谈上几句,其他时候他都在喝酒,我的天,蜜酒的库存总是会因为他告急!下次得提醒他!对,得提醒他…”茶罐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一开始是对我说的,之后便又是近乎于自言自语了。
“你为什么在研究情种,按照你说的,你的研究对象一般来说一万年左右才会有那么十来个样本,那么没有样本的时候你都在干啥?”
“哦,真是个好问题,在幻海的研究泡泡里没有时间的概念,时间只是之于大世界的基本法则概念,但只要待在幻海的研究泡泡里我们就可以不是灵也不是人,可以利用空间的更高级法则将一条线拓展成一个平面。我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您能够理解,一万年只不过是一个我们常用的单位,但是你看。”接着他翻出了另一本笔记,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一些关于研究方向的记录,而且似乎后面在一刻不停的续写着什么。
“是不是,我的研究从未停歇,我可以在任何地方,也可以在任何时间点出现,比如现在,您看到我在这里,但其实我也可以不在这里,我只要在幻海的研究泡泡里,就可以忽略掉大世界的部分规则哦。”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鱼人的特质让你可以做到,原来你们靠的是你们自己的科技。”
“怎么可能的嘛,鱼人再怎么聪明也是类人种,我们甚至都不像您这样的灵体是那般虚无缥缈的存在。其实这也不是我们的科技,而是来自幻海的恩赐,幻海只有我们能够生存,从我们离开了现实大海举族搬迁到幻海时,自那时起我们也很难走出幻海,因为之后我们发现幻海是链接一切可以抵达的地方最快速的通道,而守护幻海从那时起便成为了人鱼最大的使命。”
“为什么要守护?”
“因为不去守护的话,幻海的强大就会被利用,那么人鱼最终就会被驱赶,我们便要重新寻找新的家园,但所幸的是,幻海和人鱼的相性十分的高,我们在这里繁衍生息了数百亿年......”
“等等!数百亿年?”
“别紧张,朋友,那只是个单位,相对于正常能够理解的单位,其实按照正常的时间轴来推算,我们抵达这里不过是一千余年罢了,数百亿年是因为先祖们通过某些技术,修改了幻海的时间状态,就像我和你说的,将一条线拓展成了一个平面,他们做的可更伟大,他们把一个平面做成了一个立方体!”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交流,我渐渐的了解到了一个算是切合实际的故事,人鱼原本和人类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人类在陆地,人鱼在深海。人类总想着要征服世界,而人鱼只想安居乐业。最终在人类科技一波接一波的高速发展下,海洋也变成了人类开始染指的地方,随着不断的开发,污染也随之而来,人鱼们开始恐慌,他们的生存环境每况愈下,海水中充斥着越来越多的有毒物质,原本深谙净化之术的人鱼治疗师们一开始并不在意,为了族群的生存,他们每天辛劳的进行着净化作业,但时间久了便也开始疲于此道。
但是人类带来的污染并没有停止,反而越演越烈,人类居然将在陆地产生的毒物全数倾倒进了大海,这些有毒的物质在净化术下也很难被完全清除,最终在实在不堪折磨之下,人鱼们不断的向他们的先祖之灵祈祷,祈求能够带领他们离开了现实的大海。
最终,不知道是他们那在安息之地的先祖回应了他们,还是某个鱼人的偶然发现,他们居然找到了通往幻海的入口——镜,就这样他们举族迁进了幻海,而不知道是不是幻海和他们这个种族的适配性十分的高,他们居然在幻海种不断的进化迭代,成为了高智种族,并且不断的对幻海进行改造,而改造最多便是茶壶一直和我念叨的时间的问题。
这也就解开了我的疑惑,幻海一直是存在的,人鱼是后来的,甚至按照推理他们应该是最近这几百年才到这里的,那么为什么之前的我们却一直都知道幻海居住着人鱼这样一个种族?因为幻海的维度已经被改造了,大世界的规则无法束缚这个即存在亦不可存在的地点,他独立了出来,真正的变成了一个便利的通道,人鱼在通道里筛选、研究着所有通过通道的事物,拓展着他们的知识,继续发展着他们独有的关于时间和空间的学问。
当然人鱼研究的最多的就是人类了,这个以前和他们毗邻相望的邻居,让他们即愤怒,又好奇,在茶壶看来人类是可笑的,人类聚在一起就会产生情愫,原本这种东西是美好的,当然情愫,万物存在于世间就会渐渐诞生的东西,它诞生得奇妙且千变万化,站台等车时的偶然相遇,漫长时光下的相处,惊鸿一瞥的瞬间。之后的变化亦不会简单,或是爱恋,或是仇恨,或是擦肩而过,更或是战争与和平。但是人类很难抑制情愫的继续发展,所以在情愫作用下掀起的波澜也是最为壮阔的,战争,屠杀,毁灭,情愫会使人类失控,这是茶壶一开始的结论。但之后他遇到了情种,特别是我见到的那一位,茶壶突然发现,在人类中,也有着这样完全靠着思想理智就抵御住情愫侵蚀的人。继而在他的研究中渐渐也出现了其他的人类身影,比如思想家,政治家等,不过这两者,前者过于现实和理性,后者往往肮脏龌龊。
他不断的研究着人类,发现人类族群不但产生着大量情愫,同时也是利用情愫的专家和顶级演员,在这些人地带领下他们挑起争斗,掠取暴利,推动历史进程,野蛮的利用和放纵,以达到人类征服宇宙万物的野心。
“啊,多么可爱的朋友,作为过客,你不像是所有记录中的那样,你居然会对我们的研究感兴趣,特别是喜欢喝蜜酒的过客,真少见,不对,老茶从来没有那么近的接触过过客,大部分的知识只从书本里得出。看过客是会学习的,他已经看了差不多三天我的记录了!”
“三天了么?真有意思。”我放下了一块石头一样的板子,上面泛着白光,但就在我将之放下的一瞬间白光便消失不见“我记得自我醒过来,和你聊天,最后开始看起你的研究记录,不过才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啊?”
“哦!饭,该休息了,老茶要款待你!我的朋友,等等,谁在敲门?酒杯!啊,三天了,是啊,今天是补给的日子,好了,看来是时候休息了。”
随着一阵空间颤动,似乎是某个装置停止了运转,也不知道是我眼花了还是什么奇怪的幻觉,无数个影子在茶罐身上逐渐叠加了起来,接着我就看着茶罐慢悠悠的拖着无数个虚影走向了似乎是大门的地方,到了门前他停了那么几秒,虚影渐渐完全消失,茶罐才不慌不忙的触碰了一下大门,可门并不是像“门”那样打开的,而是从茶罐触碰的地方为中心渐渐消散,最后留下一个门洞的轮廓。
“抱歉,老茶,看来你有......有客人,嗝!,我来送这一轮的补给,嗝!今天你慢了整整一年!嗝!”一个满身酒气并一直打着嗝的鱼人出现在了打开的门洞外。
“混账东西!酒杯!你在喝的是我的酒!”此时茶罐似乎发现了什么,大叫了起来。